纪铃看着监控里逐一记录的陈娜猖狂的画面,脸色早已气的霎白,她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学生!
最后定格的画面,就是陈娜将一张叠好的纸塞进了盛枳的抽屉里,然后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着锁门离去。
纪铃头疼扶额,“你怎么没跟老师说她撕你书的事?!”
“我……”
盛枳犹豫地看着她,眼眶潮红地微湿,“对不起老师,我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真的很害怕…”
纪铃站起来拍拍她的肩,“别怕,老师不是凶你,只是想给你讨回公道。”
“我知道,我刚刚看陈娜同学往我抽屉里塞了东西…”
纪铃像是想起来什么,猛的愕然愣住:“你去把陈娜给我喊过来,把她塞进抽屉的纸也拿过来。”
“好的。”
盛枳转身走出办公室。
陈娜心惊胆战地坐在座位上,摊开的英语书她却心烦意乱地连一个单词都看不进去。
昨晚她撕掉书的时候其实是有些太冲动了,教室里的监控虽然坏了拍不到她。但王浅浅多半是知道这件事是她做的。
万一王浅浅把她供出去了,又万一盛枳知道是她做的,然后不愿意放过她……
怎么可能嘛,盛枳就是个死读书的书呆子。
她在寝室里那样针对欺负她,也不见得她正面反抗过啊!
想到这,陈娜得意地笑了一下。
余光中忽然看见盛枳回了教室,她屏住呼吸,视线偷偷往后排瞥。
江航把盛枳的书都捡了起来,语气一时有些着急:“妹子你没事……?”
盛枳:“谢谢,我没事。”
她俯身在抽屉里看了眼,翻了翻后将一张叠着的纸张抽了出来。
江航:“这是什么?”
盛枳不动声色地往陈娜的方向看了一眼,幽森的眸光中有着淡淡的笑意。
“证据。”
盛枳回到办公室后把那张叠好的“证据”递给纪铃。
纪铃皱眉接过:“陈娜她人呢?”
盛枳黯淡下眼眸,一副黯然模样:“陈娜同学说她很忙,没空搭理我。”
纪铃更年期几乎都要被提前气出来,“反了她还!”
她气愤地展开信纸,在看清上面的字迹和内容时,瞳孔更是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这封信和前她前天接到的匿名举报的“情书”内容一模一样,
而刚刚她正亲眼在监控里看见,是陈娜故意将它塞进了盛枳的抽屉里!
盛枳从她手中接过纸张:
“老师您别看了。事情到这里也很清晰了。陈娜同学仿照我的字迹写恶搞信,发在网上蓄意造谣。撕了我的书,现在还想把这封信藏进我抽屉里用以嫁祸。”
她哽塞地顿了下,一字一句道:
“欺凌所留下的伤痛永不可磨灭。”
“她故意摔坏我五万块钱的笔筒,蓄意坏坏财务,我有权报警。”
*
教室外面一阵骚动,人群中传来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卧槽!警车啊!怎么开进学校里来了?”
“牛逼,那女生谁啊?!犯啥事了这么严重,竟然还被警察带走了!”
“那是一班的陈娜吧,她平时就嚣张,现在终于惹事咯……”
“那个呢?旁边扎高马尾的女的谁?怎么还跟陈娜一起走了?”
“那个你都不知道,就咱们年级考第一那个。我早上听一班的人说,好像是她的书被陈娜撕了…!”
“书被撕了,这点小事就报警。文化人不好惹……”
陈赴野刚在学校附近停好机车,正要进学校,就看见从校门口里开出来一辆警车。
他忽然在此起彼伏的嘈杂声中听见了盛枳的名字,猛然一征,陡然间双眸阴鸷地揪着一个男生的肩:
“你刚刚说什么?谁被带走了?”
男生咽了下口水,“就高三年级常考第一那女的,叫什么来着,盛枳。对!还有一个,名字好像叫……”
话还未落,陈赴野人早已消失不见。他跨上机车,戴好头盔将车子猛然启动离去。
警察局。
陈娜坐在冰凉的椅子上,身子直颤抖地流着眼泪,“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中年民警叹气,训斥道:
“监控就放在那,不是故意的?你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好好读书,尽在学校欺负别人,对的起谁!”
因为涉及到毁坏的数额巨大,警方将陈娜的父母都叫了过来,商量纠纷赔款事宜。
陈娜的爸爸妈妈都是农民,被喊过来时,还正在地里干着农活。
头发花白的农民夫妻满眼疲惫和无奈,揪着陈娜的耳朵,对着她拳打脚踢:
“侬弄啥啊!我和你妈辛辛苦苦供你上学,你就干这种事情是吧!”
陈娜捂着脸,一滴一滴眼泪往地上砸:“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敢了!求求你们别让我退学!”
纪铃拦住他们:
“别打孩子,咱们先好好商量这事怎么解决!”
陈娜的父亲瞪着不成器的女儿,随后面红耳赤地看着盛枳:
“对不起妮儿,我家孩子给你添麻烦了,这钱我们会还给你……你看看能不能……少点?”
盛枳微颤着眼睫,正欲开口说话,
陈娜立马跑上来抓着她的手,哭的上去不接下气: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求你了,别让我赔这么多钱好不好,记过处分都可以……
怎么样都行,我爸爸妈妈真的赔不了这么多钱……现在高三了,马上就要高考了!他们会让我退学去打工,我这一生就毁了!”
盛枳松开她的手,看着她:
“陈娜,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后果吗?”
“我……我…” 陈娜支支吾吾说不上话来。
陈娜的妈妈抹着眼泪,狠狠拧了一把陈娜的头发:
“你别读书了,我就说你这妮读点书没屁用!女人家就是要早点结婚生孩子,你早点回家来给我干活,先和李家工头那小子把媒谈上,人家还能替你还点钱……”
陈娜忽然没了动静。
她闷着头也不说话了,指甲嵌进皮肉里渗出血痕。
纪铃看的不是滋味,眼眶发酸地看着盛枳:
“要不老师先替她把钱垫上还给你,成吗?”
盛枳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老师,这笔筒就当我送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