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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爹是杀人犯!坐过牢!老鼠的儿子还会打洞,你又能干净到哪里去!”

楚云深紧紧攥着拳,剧烈地喘着粗气,他早就看陈赴野野不顺眼,这会终于是壮着胆子撒了气!

陈赴野凝滞着视线,“还有呢?”

“你他妈穷的要命,也不看看自己的成绩,烂三本都考不上吧!”

楚云深也不怕死了,一口气把所有的埋怨全部吼了出来:

“陈赴野,你就一阴沟沟里的可怜虫!”

陈赴野的手臂上崩出隐忍的筋节,仿佛在下一刻就要撕裂开惨白的皮肤。

他舔着唇,沉默片刻,冷笑:“你说得对。”

话落,他又狠狠抬脚在楚云深身上踢了几脚,直踢的楚云深惨叫连连。

他眼眸里毫不掩饰的嗜血和狂戾:

“老子就算再不配碰她,但也轮不到你这种垃圾!”

话落,陈赴野转身离去。

盛枳站在楼梯拐角下看着他,眼尾沁着一层潮红。

“陈赴野。”

小姑娘的声音有些哽塞,听上去像是受了惊吓,还有些难过。

陈赴野怔住,垂下黯淡的眸子,应了一声:

“嗯。”

她都听见了,也都看见了。

他暴露了暴戾的本性,见到他这个样子,她要讨厌他的吧。

盛枳深吸口气上了楼梯,站在他身前,小心翼翼地用那双干净又纯粹的眼眸看他,伸手轻勾住他的手指:

“陈赴野,跟我走吧。我有话要和你说。”

陈赴野心底的阴霾更深,就像是坠入深渊般冰凉窒息。

他真的好怕她失望,更怕她不要他。

盛枳牵着他的手指站在操场旁的树底下,日落晕染的地面通红一片,两个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

眉眼一向恣肆的少年此时低垂着头站在女孩面前,

模样黯然得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陈赴野,你不是阴沟里的臭虫。就算生活在黑暗里,但每个人依旧有仰望光明的权利。”

“你是最独一无二的陈赴野。”

盛枳的声音很轻,微凉的指尖一直勾着少年的手指不松开,妄图通过这丝温度给他安全感。

陈赴野抬眸,心底被她坚定的话语砸起惊涛骇浪。

她总是这样,次次要窥破裂缝要把阳光带给他。

所有人都觉得他本就该待在深渊里,只有她,拼了命地拉着他。

陈赴野滚了下喉头,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为什么不问我平白无故打他?”

“我的阿野不会做没有理由的事情。他被打就被打了,我又不在乎。”

盛枳温甜地笑着:

“我只在乎你有没有事呀。”

陈赴野俯身靠近,点了一下她脸颊上的小梨涡,嗓音有些沉,很好听:

“怎么办啊,更喜欢枳枳小仙女了。”

盛枳晃了晃他的手,歪头笑得温软:

“还能怎么办呀~我这么好你可千万不要弄丢了,别人要是捡到了就不还了。”

陈赴野回扣住她的五指,心底的阴霾被暖流冲击了大半。他宠溺笑道:

“去画画?还是先去吃饭?”

盛枳彻底松下来口气:

“我饿啦,想去青雨街吃饭,然后再去画画。”

“好,都听你的。”

一直到青雨街的饭店,陈赴野都有些走神。

他在回想女孩对他说的那番话,于他而言,她本身就是光明信仰和救赎。

他要做的不是逃避,而是努力和她并肩。

“陈赴野,你在想什么?”盛枳吸了一口橙汁,支脸歪头看他。

陈赴野看着她的眼睛,那句“我养你好不好,”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没什么。”

陈赴野笑笑,将江航发过来的那张照片设置成了壁纸。

盛枳又吸了一口橙汁,她眨巴了一下眼睛,将杯子推到他面前:

“很甜,你要不要尝一口?”

见陈赴野愣了两秒,她才反应过来:“我再去拿一根吸管。”

“不用。”

陈赴野牵住她的手腕,直接俯身咬住吸管,他尝了一口,

“不会不卫生,枳枳想给我尝的,吃不掉的,都可以直接给我。”

冰冰凉凉的橙汁在味蕾中散开,就像是她带给他的感觉,上瘾的要命。

盛枳颤了下眼睫,白皙的脸颊上晕上两抹浅浅的红。

闪光灯落下,两人的画面瞬间被角落里的摄像头定格。

陈娜坐在角落里,幽怨沉冷的目光始终落在盛枳的身上。

她翻了翻手机里清晰的几张照片,一点一点冷弯起唇角。

王浅浅安静地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看陈娜一眼,支吾着出声:

“娜娜……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你没见那个黄财都退学了?”陈娜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可不就是她害的。”

“我最看不惯她这种人了,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就装清高,招惹这个不够又惹那个。男生就都喜欢她这种呗。”

王浅浅埋着头,声音比蚊子还小声:“我觉得、她没有你说的那么差。”

“那你就和她做朋友!你看看人家愿不愿意搭理你!除了我,谁还会不嫌弃你?”

王浅浅:“我没有……”

陈娜颤着捏紧的手指,语气越发烦躁了起来:

“反正我要做什么你别管。敢告诉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一把腾开椅子怒气冲冲起身,头也不回地出了店门。

王浅浅埋着头,眼眶一滴一滴砸眼泪。

她只看了盛枳一眼,最后还是起身跟上了陈娜。

*

盛枳和往日一样,从画室里练画出来时已经是夜里九点。

陈赴野和她分别后没有回家,而是骑着机车去了银行取了一万块钱出来。

江航刚好打来电话:

“野哥,你在哪啊?”

“银行。”

“银行干啥啊?”

“取钱。”

江航:“…”

得,他问了个废话呗。

“你上次不是有个机车比赛没参加吗?我听说主办方有在这地儿再办一次的打算,你要乐意参加这次就参加了吧。”

陈赴野抬眸,过了马路进了对面的女士饰品店:“没空,不去。”

“你咋没空?”

“老子要学习。”

江航:“日哦,您佬崛起了?鬼才信。”

陈赴野作势不耐烦要挂电话,江航急忙喊住他:

“唉唉唉!有奖金啊野哥,三万块钱啊!!!”

陈赴野沉冷的眸光凝滞住,开口问:

“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