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枳慌张地赶到了巷子里,声线都有几分颤抖,“陈赴野你怎么样?你疼不疼?”
她手忙脚乱,眼眶都要急红了,唯独躺在地上的少年没有一丝反应。
陈赴野颓痞地睁开那双被黏腻血迹糊了的眼睛。
女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轻的像是雾霭山川里盛开的山茶花,落在他心底上泛起了涟漪。
视线从她伸过来的手指往上,最后在她脸上顿了两秒。
少年偏头,嗓音嘶哑着:“别碰我。”
盛枳手指一顿,“刚刚的警报声是假的,他们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现,”
盛枳一咬牙,还是决定伸手扶他起来。
“陈赴野,跟我走吧。”
她刚扶上少年的手臂,甚至还没来得及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巷子两边就响起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婊子,就是你弄的假警报吓唬老子是吧?”
顷刻间,男人们怒气冲冲地从两边包抄了过来:
“想走?我呸!老子陪你们玩个够!”
盛枳身子一颤,下意识想要抓住陈赴野的手。
却被男人一把拎鸡崽似的摔倒一旁,掌心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
原本倒在地上的陈赴野被拽了起来,死死地被拽着衣领,黄发男人手里滚烫的烟头就要往他眼睛上戳。
“别!别碰他!!”
盛枳嘶哑了嗓音,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挣开了钳着她的两只胳膊,猛的将男人侧边一扑。
黄发一个踉跄不稳,巴掌欲朝着她扇下来: “我可去你的!”
盛枳紧闭双眼,但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男人的手顿在空中,盯着盛枳的脸,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盛枳的眼角长了一颗泪痣,即使是学生时代的素颜朝天,容貌也美到惊心动魄。
男人摸了摸下巴,露出一丝心软且意味深长的笑容,指着陈赴野:
“你喜欢这小子?这样吧,奖励你和他跪着亲一个,就放你们走~”
盛枳被身后的人拽着头发,被朦胧的眼泪氤氲了寒芒如针的眼眸。
恶趣味一提出,几个小弟纷纷龇牙笑的猥琐:“这个好这个好!玩还是黄哥会玩,咱们就把这个拍下来放网上…”
陈赴野的眸光变得沉冷了起来。
他挣着身后被人钳制住的双手,却被人死死地按在地上。
哄笑声四起:“你他妈老实点,你真当还是以前呢?现在是我们把你踩在脚底下。”
盛枳极力克制住那些恐惧的情绪,在心里数着时间,
“没有,我不喜欢他……我倒是觉得你长的挺好看的。”
距离她报警已经近快十分钟了,而这里最近的派出所过来,大概就是十分钟左右。
男人受宠若惊,盛枳只是放低了声音和他说话,在他耳中俨然就成了一副娇嗔撒娇的模样。
他恶劣地笑起来,呵,长的漂亮的女人就是骚,“看来你个婊子还挺有眼光,那就奖励你亲老子一口!”
男人脸也红了心也跳了,羞涩一笑地将脸伸了过去。
“啪!”
盛枳惶恐地颤了颤眼睫,一咬牙,响亮的一个巴掌不管不顾地落了下去。
几个小弟瞪大眼,面面相觑。
男人被打懵了,愣了好几秒才捂着脸反应过来,疼的龇牙怒目,“你耍我是吧!”
与此同时,鸣笛声响彻了整个街道,十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怒吼着举着电棍冲了进来:“不许动!全部抱头蹲下!”
派出所。
呜呜泱泱的一群人狼狈地蹲在地上,个个耷拉着比驴还长还难看的臭脸。
黄发男人的眼神却死死瞪着盛枳。
盛枳安静地和他对视了一眼,默默站在一个中年民警身后。
民警瞪男人一眼,转身拍拍盛枳的肩:
“姑娘别怕,坏人已经抓起来了。你是见义勇为的好女孩,做个笔录就好了。”
盛枳点头,做完笔录后,民警的训斥声充斥了整个派出所。
院子里的水池边,陈赴野正在清洗脸上和手臂上沁出血的伤口。
少年额前的头发被打湿,冷硬的下颌线条牵扯出喉结线,日落一寸一寸爬过他凌厉的眉峰,最后在他的眼睑下落下一片阴影。
整个人浸在阳光下,身上的血和疤痕平添几分颓痞和桀骜,又野又欲。
盛枳看的耳尖微烫,她挪开视线。
有些犹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湿纸巾,声音软下来几分:“给你,擦擦。”
陈赴野的眸光沉冷地落在她伸过来那只白嫩的小手上,没接。
他随意地扯起衣领擦掉水珠,却几滴闪着光泽的水渍滚在喉结上。
盛枳这才发现,他的眼睛其实很好看。
缱绻慵懒的桃花眼,和温柔少年那种感觉不同,而是自带不耐和疏离感。
她自诩过去二十多年没见过什么令她惊艳的人,而眼前站在面前浑身是伤的少年,惊艳到过分。
“我看你身上伤的很重,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陈赴野,去医院看看吧。”
盛枳喜欢喊陈赴野的名字,那是一种她说不上来的感觉,很有安全感。
包括他的每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在告示她,面前的这个人是鲜活的。
少年嗓音冷漠地径直绕过她,“不用。”
盛枳抬腿跟了上去。
走了几步,前面的陈赴野顿住脚步,转身。
盛枳立马刹住了步伐,止步原地。
陈赴野看着她,语气忽然变凶:“该去哪去哪,别跟着我。”
“……哦。”
盛枳讪讪地抿了下唇,反正腿长在她身上。
陈赴野继续走,她就继续跟了两步。
走了两步,又顿下,跟着。
走两步,又顿下,继续跟上。
陈赴野皱眉,眸子里多了丝晦暗不明的情绪,他转身,步伐步步紧逼朝盛枳而来。
盛枳一惊,下意识后退。
而紧逼而来的人连带着侵占意味的视线却将她笼罩住,
盛枳的背抵在坚硬的葡萄架上无路可退,两个人的距离却还在不断拉进。
“陈赴野、你干嘛?”
心跳连漏两拍的盛枳甚至在少年的眸子里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影子。
女孩惊慌的眼睛里像是被釉上了一层水色,微潮而干净。
陈赴野睨着她,忽然微眯了那双缱绻的眼睛:
“老子第一次被群殴,狼狈的要命,恰巧就被你给看见了,偏偏你还不要命地跟着。”
少年俯身看她,嗓音一点微哑的磁性,莫名染上一丝危险的气息。
“封个口,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