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磊高高举起的斧头落下,精准地砍在木头绊子中间,斧头再一别,木头绊子一分为二,顾磊弯腰捡起扔在一边。
“对,大嫂说得也没错,你们要是都过意不去,就好好把店开好了,日子过好了,咱爸咱妈还有咱奶也就放心了。比啥都强,我亏点要是能换你们生活好,也行。”
说着,顾磊又扬起了斧头。
张玉翠吓了一跳,忙拉着顾鑫进屋了,生怕顾鑫再说出点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第二天,顾磊领着顾鑫打算去县里,张玉翠匆匆出来,把孩子送到老太太屋里,也要跟着去。
李春花看了看,没说什么,顾磊更是不好拦着。
于是一行三人便一起去了县里。
顾磊的店说大也不算特别大,只不过地角特别好,人来人往很热闹。
虽然现在已经过完年了,但是大街上出来买东西的人依然很多。
顾磊刚打开店门,就迎来几个进来找东西的。
顾磊一开始也不知道卖东西,只不过那个时候人们对生活用品的需求忽然变得很大,就率先开起了日用品商店,里面东西种类繁多,价格合适,比去百货大楼方便实惠多了。
顾磊的生意就慢慢做起来了。
后来外面的品类越来越多,顾磊就四处打听找关系找渠道,联系了一个小家电厂子,现在顾磊的店里还卖一些常用不贵的小电器。
张玉翠一进屋眼睛就看不过来了,见顾磊店里柜台货架上摆着这么多东西,心里就开始盘算起来到底能值多少钱。
不一会儿的工夫,顾磊就卖出去了一个张玉翠都没见过的电饭锅,一个电炒锅,还卖了一个什么什么充电的手电筒。
张玉翠啧啧啧地念叨:“这城里人就是会花钱,那手电筒要什么充电的呀?火柴棍儿把蜡烛一点,那多省钱啊?村里连个电灯都没有,这城里人,干啥都要电的,啧啧……”
一个锅几十块呀,张玉翠直心疼。
可转念一想,城里人愿意花钱,她不就能赚到钱了吗?
想到这,张玉翠不再犹豫,当即就跟顾磊表态,说要把店定下来。
顾磊见大哥大嫂愿意,也没推辞,干脆又在这边留了一个星期。
每天带着顾鑫和张玉翠,教他们卖货,教他们理货,教他们记账,又教了他们怎么选货怎么找供应商,怎么把好质量关,怎么维系老顾客……
一切东西都是现成的,张玉翠也没觉得多累,心里总觉得是顾磊夸大其词了。
每天有稳定的进项收入,张玉翠的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连带着这些天对顾磊的态度也好了许多,难得地还张罗了一桌饭菜好好请了顾磊一顿。
顾磊和顾鑫哥俩难得地都喝多了。
踏上南下的火车,顾磊的心里其实有些复杂。
他其实是愿意带着大哥一起的,可是张秀梅的话有道理。
大哥的性格不适合在羊城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待着,不仅容易吃亏,还容易惹祸。
再加上身边有张玉翠的撺掇,顾磊真的没有把握能够保证大哥和大嫂的安全,就更别提赚钱了。
阮菁菁和顾焱也都没有想到,顾磊和顾鑫他们两个这么快就达成了共识,一个留在县城,一个南下羊城。
不过这样也好,有顾磊在羊城,阮菁菁的很多想法和计划就都可以实施了。
羊城的发展比阮菁菁预计得还要快,于是,这个学期当陈教授再次跟她提及继续读研究生的时候,阮菁菁这一次态度很坚定地拒绝了。
陈教授简直不可思议,看着阮菁菁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看样子是被气坏了。
阮菁菁乖巧地坐在陈教授办公室的沙发上,眼观鼻鼻观心,给陈教授时间让他去消化这个消息。
陈教授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他实在想不通阮菁菁为什么会拒绝,在他的印象里,阮菁菁不是一个不思进取的人,她应该是个既要强又有头脑的人。
放眼整个学校,再没有比她更优秀的学生了,陈教授现在也理解为什么当初约翰先生那么想要收阮菁菁为徒了。
“你怎么想的?怕影响家庭?怕陪不了孩子?你孩子生都生了,你生孩子都不怕,都能坚持上学,现在有啥坚持不了的?老大不是要上幼儿园了吗?你你你……”
“我听说,你家顾焱已经答应了要参加考试的,以他的成绩,只要他去就能考上……”
“哎,不对,不会是他不同意吧?不行,我去找他说去,这哪像话?凭啥他能上,不让你上啊?”
“这都啥年代了?男女早就平等了,搞这套……”
阮菁菁瞠目结舌地看着陈教授,她也是没想到,陈教授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见陈教授拿着外套都要出门了,阮菁菁连忙从沙发上起身,叫住了陈教授。
“陈教授,陈老师,哎呀,您快坐下,不是您想的这样,您误会了。”
陈教授看了看阮菁菁,见阮菁菁说的认真不像是诓骗他,于是怒气冲冲地坐下,怒瞪着阮菁菁,在等她的一个解释。
阮菁菁无奈地说道:
“陈老师,我确实是精力有限,但不是我家顾焱的原因。他是支持我继续读书的,是我自己的原因。”
陈教授就更不乐意了,坐直了身子问阮菁菁:
“那你倒是说说,你不念书了你想干啥去?你找好工作了?不对,你是在外面开店卖东西了是吧?可你学这个专业就只是为了赚点钱、卖点东西?”
“你不觉得太大材小用了吗?”
阮菁菁心下有点发虚,这还真的是把陈教授给得罪了。
“陈老师,我是开了个小店,此外,我还有一家规模不算大的商场,很小很普通的,叫市场也行,嘿嘿。”
阮菁菁不好意思一笑,陈教授白了她一眼。
阮菁菁继续说道:
“我家顾焱也有公司有工厂的,我们俩都太忙了。关键是,我寒假的时候去了一趟羊城,咱们也研究过国家经济的发展,但是我忽然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和我们书本上学到的,和新闻中听来的,和文件上所批注的,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