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皇宫内。
这些时日封帝心情甚好,宫中的下人们都时长看见,自家陛下脸上时刻都带着一丝微笑。
不过天凤殿那位皇太后就不一样了,仅仅一个月,已经杖杀了四位宫中下人,其缘由听起来也只是可有可无的小事。
见此喜事临头的封帝也不得不去天凤殿劝了劝自己这位“母后”,只是听说那日之后,皇太后便出了皇宫,回了中州临着西境交界处的“陈家。”
自从大封开国皇帝封昊称帝之后,中州便再没了什么所谓的大族。
除了临着东洲极近,坐落中州东方的封帝故族“封家。”
便只剩下另一方临着西洲的“陈家了。”
作为陈氏嫡女,也是目前陈氏中年一辈话语权最高的之人,皇太后陈念此次回族,其目的难猜。
有心之人都猜测和此次杨相在上京朝中大肆拔出陈氏心腹有关。
毕竟那晚那道仙人境的巨手就表明了,中州陈氏,彻底与杨卫眆交手了。
至于那位陈氏的仙人为何能在上京出手,京中地位崇高之人心中都明白几分,只是大家都藏在心里便是。
杨卫眆在上京下场将陈氏拖下水,双方此番交手可谓陈氏完败。
上京五部大大小小的官员,只要是和陈氏有关,或者受过陈氏恩惠之人,无一例外,全部都被查出了大大小小的问题。
有些是杨卫眆亲自做的。
有些嘛,身后离不开封启的影子。
那位归了心的血鬼张跃也彻底展现了自己的能力,这段时间在上京杀的一身蓝袍都染红了。
人有了盼头,便有了动力,见到这位大太监如此卖力,封帝也是给了其不少赏赐和特权。
比如。
如有贪官,可先斩后奏。
那日早朝封帝在朝堂上宣布此事时,满朝文武除了杨相和忠于封帝之人,别的大多数中立派脸色大变。
只知道第二天早晨,便有十四位进得了天子殿的朝中重臣当夜被抄了家。
别的也都纷纷有了自己的立场。
皇宫御书房内。
血鬼张跃宫颈的呈上一道奏折,换了一身浅色黄袍的封帝接过来之后,看到奏折表面上那个“杨”字,整个人稍微提起了些精神,打开了奏折。
杨卫眆清理陈氏,这些日子和封帝二人虽无过多言语,但是配合的极为默契。
这也是这么多天来,杨卫眆第一次上奏。
看着奏折中的内容,待封帝阅完之后,脸上微微一笑,看着一旁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的张跃问道:
“张跃,咱们杨相想向我推荐当年和他同届的那位榜眼“吕同思”担任新的礼部尚书,你觉得此事如何?“
张跃听后连忙说道:
“朝中之事,又是这等关系到吏部尚书的大事,奴才怎敢多言。”
接着他话风一转,小心翼翼的继续说着:
“不过奴才记得,当年这位榜眼可是陛下故族资助其十年寒窗考取功名的书生。”
“杨相此举,可谓大意。”
“哈哈。”听着身旁这位血鬼谨慎又不失上下的话语,封帝轻笑着摇头说道:
“都说了,私底下都是自己人,不需这般多的规矩,你是我的心腹,想说什么直言便是。”
封帝这番话张跃也只是表现得受宠若惊。
这位生来性子谨慎的老太监这些时日掌了大权也不曾做过什么出格的事,自认为事事都顺了封帝的心。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他越是这般,这些时日封帝越是对他防备心渐起。
见着身旁这位血鬼虽一脸受宠若惊,却没再说出什么建议,封帝心底笑了笑,轻声说道:
“你说的也不错,这位当年的吕榜眼确实是我封家供起来的读书人。”
“只是啊,这人性子太直了些。”
“真要说他是谁的人,倒也不尽然,杨卫眆此举,又何尝不明白这人的性子。”
“表面上是如了我的愿了,其实啊,里面的弯弯绕绕,多着呢。”
封帝言语清谈,语气似玩笑般说词。
只是一旁的张跃早已了然于心,京中大大小小的人,他又何曾不了解。
看着面前封帝盯着自己的眼神,张跃从容的说道:
“陛下,只要是为了大封着想之人,都是好官,陛下威震四方,天家仪势,相信这位吕榜眼此次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的。”
封帝闻言起身佯装怒斥到:
“这你老东西,我还没说就让他吕同思来当这吏部尚书呢,你倒是帮我决定了。”
“陛下赎罪。”张跃一听连忙跪在地上,声音颤微:
“是老奴多言,还请陛下责罚。”
看着张跃匍匐在地,封启斜着扫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
“算了,你下去吧,此事朕再思量思量。”
“是!”
“奴才告退。”
张跃如蒙大赦,弯着腰退了出去。
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老太监,封启笑了笑。
“真是人老成精。”
收了张跃,对封帝来说,还需考验,不可完信。
让其掌权,才能看出端倪。
而退至御书房外的老太监张跃一改惊恐的神情,他面色恢复平常,还是如往日那般,细细的理着自己有些折皱的长袍。
只是他离去之前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御书房,方才那般逾越之词,他自是故意。
“只是不知道,咱们这位陛下,信得过谁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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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船坊作为上京男人最留恋的烟花之地,哪怕是在这寒冷的季节,也是宾客满堂,整整九座可容纳千人的船坊每日晚上客人都络绎不绝。
今日皓月船坊做繁华的那座“长苏”坊的最顶层被人包了场。
船坊哪位不知其背景,却手段通天的主人今日都亲自在长苏第五层亲自接待船上贵客。
长苏第五层,换了一身黑色长衫的杨相落座中央,台上那位皓月船坊的坊主“李涵月”亲自为其奏曲,曲生平稳藉慰人心,寻常心思杂乱之人听了这首上京琴圣大家“李涵月”的“平坊曲”,整个人便能放下心中顾虑,理清心中杂念。
杨卫眆看着台上那位容貌倾城,姿色绝美的船坊之主,与坐在自己对面,一身蓝色长袍,身子骨看起来有些虚弱的儒生语气带着一丝调侃说道:
“吕兄,杨卫眆也是沾了你的光了,能够在这长苏坊上观着李坊主亲自抚琴。”
“要换平时啊,可能连着长苏的第五层都上不来啊。”
坐在杨卫眆对面那位看起来有些病恹恹的中年儒生闻言淡淡的说道:
“你杨相日理万机,又何时来皓月船坊坐过。”
“函月是听闻你此次在朝中为大封扶正超纲,清理奸邪,所以肯赏脸。”
“当着佳人面前,杨卫眆你还是如当年那般,言语有些不妥了。”
“唉...”多年不与这位曾经的老友相见,一相见就被数落的杨卫眆谈了一口气,随即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
“吕兄你这人啊,但凡圆滑一些,也不至于这些年要在船坊度日了。”
当年与杨相同届得榜眼吕同思闻言却是一脸淡然,他转头看着台上的佳人,语气平缓:
“我不像你杨卫眆,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能屈能伸,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我既没修为,也无官职,当年更是落后你一等,只能当个闲散之人,在这船坊苟且偷生。”
面对老友话中的贬低之意,杨卫眆毫不在意,淡淡的笑了笑,然后轻声开口问道:
“若是卫昉说此次前来,是请吕兄出山,坐镇朝堂,吕兄可愿意?”
“朝中陈氏之人已经被我清理干净了,之后我需做些事,想请吕兄助我,还请吕兄思量。”
面容淡然的吕同思看着对面的大封丞相眼神平静的看着自己,他淡淡出声:
“何位?”
“吏部尚书。”
“所谓何事。”
“大封百姓。”
“我是封家之人。”
“吕兄何必与我周旋。”
直到此时,吕同思的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他看着这位当年背负一身骂名的好友,淡淡点头:
“那便不用思量。”
杨卫眆闻言,举起桌上杯中酒,长笑盖过琴声:
“共勉!”
“共勉!”
此时此刻。
当年最出彩的两位读书人,举杯共饮,心系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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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苏五层。
当杨卫眆离开之后。
身着青衣的李涵月抱着长琴来到吕同思身旁,佳人眼神里透着一丝担忧,言语犹豫:
“现在朝廷正乱,此时下场,是否有些冒险。”
看着嫁人神色担忧,吕同思将对方怀中长琴接下,放至桌上,接着握住对方柔软玉手,脸上带着歉意温声开口:
“当年与杨兄曾共立大志,等了这么多年,如今时机已至,抱歉。”
被眼前这位在心底住了二十多年的心上人握住玉手的李涵月双颊飞霞:
“怎与我这般生分,我也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放心。”吕同思宽慰着面前眼神担忧的佳人:
“我今夜便破境。”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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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封二十二年冬末。
上京再出一圣境大儒。
七日之后,宫中传出圣旨。
吕同思担任“吏部尚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