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师姐,师傅……师傅他回来了。”
司宁正在房中看书,却被小枫急促的声音打断。
她急忙开门出去,“师傅在哪里?怎么如此慌乱,发生什么事了?”
小枫拉起她的手,“师姐,师傅受伤了,你快去看看师傅吧。”
赶到文君殿的时候,司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随月生全身上下如同浴血,躺在榻上,那血水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司宁看到,师傅前胸有一个很大的伤口,几乎把他劈成两半,那肩膀处的伤口深可见骨。
“快……快请医仙。”司宁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阿……阿宁。”榻上的随月生虚弱的似乎只剩下一口气,他艰难地伸着手似乎想说些什么。
司宁急忙上前跪在榻边,侧耳靠向他,“师傅,师傅,弟子在这里。”
随月生的手紧紧地握住她的胳膊,力气大的几乎捏碎她。
……
医仙杜仲匆忙赶来,及时为随月生敷上了止血的药,用长长的布巾包扎好伤口。
他没有多说一句话,就带着药童下去熬药了。
杜仲从来都是这样,治病救人,其他的他不关心,他的专注只在救人这件事上。
看着昏过去的随月生,司宁眼底情绪复杂,她轻轻放下琴,坐在一边,缓缓地弹奏起来。
小弟子秦钦在门外听到屋里传出来的琴声,刚才焦躁的内心仿佛被安抚了。
他知道这是梵音曲,有治疗内伤之功效,整个宗门只有师姐弹得最好。
但是师傅伤地那样重,不知道……
同师傅一同前去找天玄琴的男弟子也伤的很重,但是没有伤到要害,上了药便强撑着过来看随月生。
司宁刚好一曲奏完,榻上的随月生呼吸很轻,面色却没有刚开始那么难看了。
司宁拉着那名弟子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阿庆,到底发生了什么。”
男弟子名叫李明庆,同为随月生的徒弟,排行第二。
“师姐,师傅是魔族被所伤。”
“什么!”司宁大惊。
“你们不是去的复州吗?那里怎么会有魔族。”
李明庆叹了口气,“我和师傅本来就是去的复州,可是在那里并没有找到天玄琴。”
“后来师傅又仔细查探了一番,发现天玄琴可能在更偏西一点的地方。”
“可是,西边不是……”司宁皱眉。
“是啊,西边正是幽都。”李明庆继续说道,“我与师傅一路探查到幽都边界处,还是一无所获,正欲返回,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一个魔物。”
“魔物?”
“正是,他的头上有两只小小的角。”李明庆看起来还有一丝后怕。
“那魔物不由分说就打了我一掌,说是我们打扰了他修炼。”
“都怪我,我不该惹事的。”李明庆懊悔道,“我气不过,与他争执起来,那魔物不讲道理,我俩便打起来了。”
“哪知附近还有别的魔物,有一个我好像听他们叫什么左使。”
“他们人太多了,我受伤昏了过去,师傅拼了命的才带我逃了出来。”
李明庆脸上流下一行泪,眼神里满是自责。
“晕倒之前,我隐约听那个左使说什么过不了多久他们魔主即将晋升魔神。”
“师姐,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师伯他们。”
司宁听到这些也是骇然,她仔细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说道,“师伯他们都外出未归,且等师傅醒来再从长计议。”
司宁看着李明庆悲伤又恐惧的双眼,慢慢地说道,“阿庆,这件事暂且不要让别人知道,等我同师傅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李明庆看了看文君殿的方向,重重地点了点头。
……
司宁又一次看向玉镜峰的方向,师傅一直昏迷未醒,而魔族好像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若是师傅一时半会醒不来,压着这件事会不会造成不可预计的后果呢?
也许那个人会有办法呢?
他一定有办法的。
……
无尘看着面前跪在地上,面色沉痛的女子,淡淡地问道,“起来说话吧,你说你师父醒来过一次?”
“回上仙,师傅刚回宗门的时候尚有一丝意识尚存。”司宁低垂着眉眼,声音有些颤抖。
刚刚她准备去玉镜峰找无尘上仙,结果听说无尘上仙恰好在天都峰正和逍遥派掌门喝完茶,便斗胆求见。
她一直忐忑怕被无尘拒之门外,哪知无尘竟然很快就让她进来了,并且认真听她讲述了整件事情。
“随掌门有没有说什么?”
无尘的声音清冷,司宁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向他。
只一眼,她感觉自己好像掉入了深渊,这辈子再也无法爬出来。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师傅说,天玄琴在幽都。”
无尘微微沉吟,若是天玄琴在幽都,再加上那个魔物所言关于魔神的字眼。
他可能大概猜到了一些情况。
魔族不甘偏居一隅,近百年来一直蠢蠢欲动。
魔主西木中四处找寻上古神器,只为最大限度地提升修为。
前段时间天生异象,无尘掐指一算,竟然感知到西木中已经晋升到魔仙了。
原来他的目的竟然是魔神么?
无尘冷笑一声,西木中啊,你想成为这个世界新的神么?
“你让我摒退众人,就是想要告诉我这些吗?”无尘看了看眼前的女子,她好像很冷,一直在发抖。
他轻轻一抬手,一旁的披风缓缓落在司宁肩上。
司宁眼神如小鹿一般受宠若惊地看了一眼无尘便迅速低下头去,“谢上仙,司宁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无尘点点头,“这些事情暂时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你也不必太过忧心,我会处理的。”
他手掌一翻,一只小小的白玉瓷瓶出现在他手里。
“这是丹清上仙炼制的益元丹,于你师父的伤势大有好处,你且先回去为你师傅服下。”
无尘略一沉吟,复又说道,“若随掌门醒了,你可传信于我,我亲自前去贵派与随掌门商议。”
司宁忙跪下谢道,“司宁代家师谢上仙赐药,日后若有用得到司宁的地方,司宁在所不辞。”
无尘看她认真的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轻笑一声,“去吧,拿着药。”
走在回去的路上,司宁的心格外雀跃,玉瓶上似乎还残留着余温。
墨色的天空中有个月亮。
那月光如白练,在少女的眸子里投下细碎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