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天唐锦绣 > 第两千四四章 心机深沉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程咬金想将心中之气撒出去并不容易,房俊因势利导、占据先机,又岂肯将优势让出捏住了程咬金的把柄,当然要使其回京之后行事有所忌惮,确保左右金吾卫在长安防御之中的重要地位……

所以哪怕程咬金拼上老命,甚至硬拉着程处默,父子两个依旧在酒宴之上被房俊放翻当场。

翌日清早,年轻力壮的程处默率先从宿醉中醒来,喝了口浓茶洗了把脸,赶紧来到父亲卧房,见父亲正揉着脑袋哼哼唧唧,赶紧上前,关切问道:“父亲可还好”

程咬金忍着头痛,叹气道:“头痛欲裂啊!”

“呃……”

程处默一时间有些拿不准,父亲这话是否一语双关

宿醉之后自然是头痛的,但想想昨晚房俊之所作所为,更加头痛……

由着儿子扶起自己,将上身靠在床头,又喝了口温水,程咬金吐出一口气,无奈道:“老子终日打雁,如今却被雁啄了眼,本以为创下偌大一片家业,将来能留给你们兄弟衣食无忧,孰料却成了旁人的把柄被死死捏住,唉!”

万千惆怅,终化作唉声叹气,悔不当初。

程处默挠挠头,不以为意:“虽然二郎言语犀利了一些,不过他素来办事讲究,与咱家的交情也不浅,未必会捏着这些把柄对父亲不利。”

程咬金哼了一声:“他自是不愿将老夫往死里得罪,可即便他不用那些把柄,也必有条件。”

程处默只是憨厚一些,并不傻,马上明白过来:“陛下调父亲回京,必然是为了制衡二郎,而想要制衡二郎,必然对左右金吾卫开刀,那才是他赖以横行长安的根基所在……所以只要父亲动左右金吾卫,二郎才会用那些把柄……不过倒也未必,那样一来父亲固然要遭受弹劾,却也是两败俱伤之局面,程、房两家更是彻底决裂、不死不休,二郎怎会那么做”

抛开以往两家的交情暂且不谈,房俊也得考虑一下朝中局势吧

捏着把柄威胁程家是有可能的,但当真将把柄丢出去一拍两散,可能性却不大。

损人利已的事情有人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谁会去做

程咬金揉着太阳穴缓解疼痛,叹息道:“可问题在于为父哪里敢去赌当真去赌房二那厮敢不敢将咱们的把柄丢出去,赌注便是整个程家的权势,以及你们兄弟的前程……哪怕有一丝一毫赌输的可能,为父也不敢啊!”

想当年他单枪匹马入瓦岗,而后又一腔忠血追随李二陛下,全凭着建功立业青史垂名的抱负,那个时候他什么都敢赌,输了便是一条贱命马革裹尸,赢了则是封妻荫子荣华富贵。

可现在偌大家族钟鸣鼎食、子孙昌盛,输了便一无所有、阖家遭殃……

羁绊太多,不敢赌。

程处默也说不出话,憋了半天,忽然道:“父亲,咱们若是将这些棉田全都转到公主名下,你看如何”

“嗯”

程咬金眉毛一掀。

自家儿子口中的公主,自然就是次子程处亮所尚的清河公主李敬……

仔细思量稍许,程咬金惊叹道:“你这个法子好啊!”

程处默道:“那儿子这就去找郭广敬,让他将那些田地过户于公主名下”

“不行!”

程咬金断然拒绝:“这事儿不能咱们去办,待到回京,将公主与处亮叫到跟前,把事情说清楚,然后让公主去寻高阳公主,央求高阳公主从中说话,或者直接给崔神基写信,如此才能办成。”

“高!果然是高!”

程处默连连赞叹,对老父亲极为佩服:“若是咱们去寻郭广敬,即便郭广敬答允,事情也必须经过崔神基之手。崔神基与房俊关系莫逆,必然不会瞒着房俊,房俊得知之后必生变数。可房俊宠爱高阳公主,高阳公主又素来注重亲情,此事一成,危机自解!可如此一来,父亲对待左右金吾卫也只能有所隐忍谦让,否则公主面上不好看。”

总不能让清河公主央求了高阳公主办成了事,消除了程家的隐患,没了把柄,转头便对左右金吾卫下狠手吧

若是那般,父亲必然与清河公主翁媳成仇、阖家不宁。

程咬金沉吟稍许,犹豫着道:“你说,房二那厮会不会已经看到了这一步”

程处默愕然:“父亲之意,是说房俊并无与父亲决裂之心,看似捏着咱们的把柄随时可将咱们推入深渊,实则本意是想借由公主从中转圜,既不会与咱们彻底翻脸,又能钳制父亲不能动左右金吾卫……嘶,房二当真有这等手段”

看似一上来就捏住程家命门,动辄两败俱伤,实际却留有后路,以一种相对温和平缓的策略消弭程、房两家即将产生的矛盾……

程咬金来了精神,坐在床榻上,看了自家儿子一眼,哼了一声:“你以为人人都骂他‘棒槌’,人家就真的是个‘棒槌’了那小子能入太宗皇帝的眼,就说明能力卓越、智慧非凡,心机深沉着呢,非是汝这等顽铁可比!‘生子当如房遗爱’啊,那小子怎就不是我儿子呢我怎就生不出那样的儿子呢”

程处默:“……”

……

晌午时分,城外,长亭。

房俊一行即将离开姑臧前往甘州,凉州刺史府上下官员、程咬金等人都在此相送。

程咬金想明白了事情,忧虑担心一扫而空,拉着房俊的手哈哈大笑:“时势造英雄也好,英雄造时势也罢,贤侄自此西去定然宏图大展、建功立业,此次稳定吐蕃、荡平大食,朝野上下再无人可与贤侄相提并论,青史之上,功勋彪炳!”

这态度,与昨夜酒宴之上誓要将房俊灌死的作风大相径庭。

房俊似笑非笑:“职责所在,为君分忧,即便有所成就,又岂敢居功反倒是叔父这边若是有什么打算,还请尽快,以免生变。”

程咬金便知道自己所料不差,心头一松,连连颔首:“贤侄放心,你我两家乃是世交,纵使交情极佳,但公务之上铁面无私,若有得罪之处,我让犬子处亮与公主亲自去府上负荆请罪。”

房俊便正色说道:“叔父何至于此吾家公主最是注重亲情,无论咱们男人在外如何矛盾重重,必然不会影响到她们姊妹之间的关系,叔父多虑了。”

“好好好,不算负荆请罪,只算她们姊妹常来常往,可好太宗皇帝若能知晓她们兄弟姊妹之间如此相亲相爱,必然大为欣慰呀,哈哈!”

最⊥新⊥小⊥说⊥在⊥⊥⊥首⊥发!

一旁,郭广敬、崔神基等人听着程咬金左一句公主、右一句儿媳,俱是面色古怪。

房二“好公主”之名,可谓天下咸闻、妇孺皆知,旁的公主躲都躲不及,你这还上赶着将清河公主送上门去

最离谱你还敢提太宗皇帝

若太宗皇帝九泉之下知晓房二这厮祸害了他好几个闺女,怕不是就得把这厮给带走……

待到房俊一行餐风饮露、日夜兼程抵达甘州城外,裴行俭早已率领各级官员在此迎候,相互见礼之后,一并入城休整。

城中树叶枯黄,瑟瑟秋风吹过,落叶纷纷扬扬。

已是深秋。

至府衙,房俊将一众官员斥退,于后宅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直裰,由裴行俭陪着用了简单的饭菜。

裴行俭只吃了稍许便放下碗筷,拿帕子擦擦嘴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上下打量房俊一眼,略感惊奇。

除去惊诧于房俊一路鞍马劳顿却能如此之快恢复、精力实在充沛之外,也惊叹于面前这略显清瘦、肤色微黑、英气勃勃的青年,与当年初见之时居然并未有太多差别。

最初见到房俊之时是贞观十五年还是十六年

那时的房俊看上去颇有些少年老成,然而数年过去,坐姿愈发挺拔、眼神愈发犀利,却并未有太多权柄赫赫之惺惺作态,反而愈发显得淳朴、清俊。

好一个浊世翩翩佳公子。

房俊用饭极快,裴行俭吃了一碗,他已经两碗下肚,放下碗筷摆手让亲兵收走,笑着对裴行俭道:“守约这般盯着我看,却是让我心里发毛,难不成堂堂闻喜裴氏子弟因为常年戍守边塞、远离家乡,已然不知中原女子之温柔,染上了断袖分桃之癖好”

“……大帅说笑了。”

裴行俭哭笑不得,摸摸鼻子,道:“虽然西域辛苦了一些,风沙也多,异族女子也比不得中原女子之知书达礼、清冷矜持,但其热情似火、身姿窈窕,温柔缱绻之处,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身为安西大都护,总领大唐于西域一切军政事务,自然得到西域各部胡族的谄媚、吹捧,钱帛、美女、宝马流水一般送入他的府邸,而他亦是来者不拒。

嗯,为了大唐在西域的长治久安,以安各部胡族之心,他也只能勉为其难、收受贿赂,对那些胡女温柔抚慰……

房俊喝了口茶水,笑容收敛,淡然道:“温柔乡是英雄冢,大抵是耽于享乐磨灭了你的意志,这才导致被禄东赞玩弄于股掌之上。”

裴行俭悚然一惊,赶紧坐直身体,背脊瞬间冒出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