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瑜大步上前,一手掐着那太医的脖子,将那食盒中余下的水果羹尽数灌入他的口中。
“既然无毒,那就请太医好好尝尝这道美味吧!”
赵世邦一时有些恍惚,只觉得眼前的儿子如此陌生。
但他转念一想,或许是瑜儿太过于担心他的安危,瞬间又释然。
赵世邦扫了一眼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太医,从他的反应自然而然也明白了几分。
“瑜儿,既然你认定这水果羹中有毒,又为何要喂给太医呢?莫非…”
南宫瑜神色淡淡,拱手行了一礼。
“父皇有所不知,儿臣早已接到密报,恐怕这太医早已被张彪收买。”
“他此番前来,给父皇看病是假,实则是奉张彪的命令,助皇后掩饰弑君的真相是真!”
赵世邦心下愕然,所幸他对张皇后和张彪早有防备。
此时此刻,整个御书房已是被他的暗卫围得水泄不通。
御书房里发生的事情,是一分一毫也传不出去。
“啊!救命!啊!”
那太医刚开始只是哭着求饶,可随着药效的发挥,他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满地打滚。
南宫瑜望着眼前这一幕,满意地勾起嘴角。
“这就是所谓的无毒?呵呵…”
赵世邦神色一凛,沉沉出声。
“刘公公,传令下去,朕突发重疾,昏睡不醒。召各宫嫔妃前来侍疾!”
话毕,赵世邦从红木雕花大桌的暗格里,取出一个小匣子。
小匣子的盖子被缓缓打开,赫然正是可以调动京都所有驻军的虎符。
“瑜儿,父皇命你速速带兵捉拿张彪!”
南宫瑜双手接过赵世邦递过来的虎符,垂眸沉声应道。
“儿臣领旨!”
父皇此举,他心领神会,更是与他不谋而合。
父皇让刘公公昭告各宫他重疾昏迷之事,隐瞒实情,实则是为了稳住张彪。
由此便可出其不意,将张彪一网打尽。
虽说张彪手中人马不算太多,相较而言不足挂齿,可若是兵戎相见,多少还是劳民伤财。
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
此时此刻,宫外张府中,张彪正焦急地在书房中来回踱步。
时辰已经差不多了,也不知他那皇后妹妹是否已经得手?
若是事成,他只需静观其变,等皇帝下葬后,名正言顺拥戴正统嫡出的外甥赵元泽登基。
若是事情败露,西部边境处驻扎许久的戎狄军队,便会入境烧杀抢虐,以分散朝廷注意力。
他再与勇毅侯联合,带兵奋力一击,也不是毫无胜算。
正在张彪心急如焚,急不可耐之时,有探子来报。
“启禀国舅爷,宫中传来消息,陛下突染重疾,昏迷不醒。”
张彪顿时大喜过望,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此消息可当真?”
探子拱手,沉声应道。
“启禀国舅爷,千真万确!”
张彪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仰头长笑。
“哈哈哈!如此甚好!”
今后他的亲外甥登基为帝,亲妹妹贵为太后,何愁他的前途富贵,亦或是大业不能成呢?
可他还没高兴太久,又有府中一小厮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
“急报!国舅爷,急报!出大事了!”
小厮跑得太急,摔了个狗吃屎,恰恰好好趴在张彪脚边。
张彪正在兴头上,骤然被惊扰,阴沉着脸,不耐烦地踹了那小厮一脚。
“什么事?快说!”
小厮抖个不停,伏在地上。
“国、国舅爷,三、三殿下带兵,将我们府邸团团包围住了!”
“你说什么!”
张彪大惊失色,提脚就要往外走。
不可能!不可能的!
明明宫中密探来报,陛下已经昏迷不醒。
妹妹也派人传信给他,说事情一切顺利。
怎么可能?!
“啊!”
张彪乍然间觉得耳朵一阵剧痛,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些什么,便看到一个血淋淋的东西掉在他脚边。
那东西赫然正是一个糊满血迹的人的耳朵!
耳朵旁的地上,插着一把满是鲜血的锋利的尖刀。
张彪捂着鲜血直流的耳朵,这才发现三皇子已经不知何时站在离他十步之遥处,正温和地望着他笑。
只是这笑却令人不寒而栗,情不自禁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三殿下身后站着众多身穿铠甲的士兵,皆手持武器,来者不善。
“你!”
张彪望着眼前的南宫瑜,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总感觉,他似乎与往日里温润如玉的三殿下判若两人?
重来一世,南宫瑜伪装得很好。
平常他一直收敛起周身戾气,一如往昔那个如玉佳公子、翩翩少年郎。
可此时此刻,他却有些失控。
若非他张彪助纣为虐,父皇又岂会不明不白地惨死宫中,母妃又岂会惨遭凌辱而亡!
南宫瑜眸中有浓浓的恨意一闪而过,启唇轻笑。
“呵呵呵!国舅爷可真是好计谋啊!”
“只可惜,本殿下就是来索你命的恶鬼!”
张彪脑中飞速运转,他能有如今的地位,也不仅仅只是靠皇后妹妹这个靠山。
三皇子既然能带兵前来,那虎符势必是在他手中。
如此说来,老皇帝定然是没有中毒!
如今他已被困府中,就算是想脱身潜逃,再谋大计,也无法调兵遣将。
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拖延时间。
只要勇毅侯将他被困的消息传至戎狄,待戎狄大军踏入大胤边境,到时天下大乱,他便可以浑水摸鱼,趁乱逃脱!
张彪忍着割耳剧痛,蓦地弓腰拱手,行了一礼,声声泣血。
“不知三殿下带兵包围我府,所为何事?”
“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定是有奸诈小人污蔑嫁祸于臣,还望殿下向陛下言明真相!还臣清白!”
南宫瑜一眼识破张彪的诡计,他是一时一刻都不想跟他墨迹周旋。
“呵呵呵!清白?国舅爷无非是想要拖延时间吧?”
“待边境大乱,国舅爷正好趁乱逃之夭夭。”
张彪难以置信地瞪着南宫瑜,目眦欲裂。
不可能!
他与戎狄国的合作,一直做得非常隐秘,是万万不会被人发现的!
莫非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