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爱国没有多想，随意道，“没什么。”说着，眼睛却还一直盯着李翠花的身影。
见状，陈凤妮心又沉了沉，“声音带着哭腔，“许爱国，你不要脸。”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经历如此难堪的事。
心里宛如针扎。
这时，李翠花已经出门不见身影，许爱国也后知后觉发现妻子语气不太对，他转头看过去，却见妻子心如死灰的模样。
他不明所以，“媳妇，你怎么了？”
陈凤妮浑身发抖，“你还敢问我怎么了，那是我妈，她比你大那么多，你们是什么关系你不知道？为什么要有这么恶心的想法？”
许爱国只觉得莫名其妙，“你把话说清楚，我有什么恶心的想法了？”
“你还想糊弄过去？”陈凤妮已经气的抱不住孩子，强忍着怒意将丫丫放回床上，她指着丈夫愤恨道，“你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看我妈？你怎么解释？”
闻言，许爱国突然顿悟，他瞪大眼睛，指着自己，“你…你的意思是我对岳母有…有非分之想？”
陈凤妮一脸嫌恶，“难道不是？”
许爱国气的心肝疼，他口不择言道，“我又不是不挑食，怎么会看上你妈？”
“陈凤妮，你都不想想你妈多大年纪了，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这要不是他媳妇，他真想给她两巴掌。
就李翠花那样的，他是疯了才会有那种想法。
又矮又敦实，一张大脸盘子如磨盘，虽然皮肤白，但脸上有斑斑点点，还没他厂里的同事梅姐好看。
陈凤妮半信半疑，“你真没想法？”
许爱国咬牙切齿，“你有病。”
“那你怎么盯着我妈看？”陈凤妮狐疑，“好几天了，你早上出门要往我妈房里看一眼，晚上下班回来目光一直跟随着我妈转，还一直打量她的穿着打扮。”
只有对一个人上心了才会关注她的一言一行，以及穿衣打扮。
当初她俩处对象时，这男人也是时不时看她缺点什么，就会拉着她去买。
这几天她心慌慌的，生怕丈夫突然开口，说要带她妈去百货大楼转转。
事到临头，再隐瞒下去恐怕会影响夫妻感情，许爱国只好说出自己的猜测。
听完，陈凤妮第一反应是：她妈拿着她上交的钱去霍霍了。
仔细回忆这几天她妈的变化，陈凤妮越想心越凉，她妈这是完全没考虑后果啊！要是被爱国知道这些行头都是花的他的工资，肯定会生气的。
陈凤妮忽悠着对方，“可能是我哥嫂贴补我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因着我妈住我们这边，大杂院的人对我哥嫂他们不怎么待见，我哥嫂他们肯定想改变一下，挽回一些形象。”
许爱国不怎么信，“是这样吗？”他怎么觉得另有原因呢！
他那几个大舅子都不是省油的灯，自私吝啬的很，哪里会因为虚名而掏钱。
陈凤妮狠狠点头，“是的，我骗你做什么。”
话落，她神情羞怯，“我给你烧热水，你先洗澡吧！咱们晚上早些歇息，再给丫丫添个弟弟。”
听到添弟弟这几个字，许爱国很容易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他是想要儿子的，他一直记得他爸临终前让他早点生儿子传宗接代。
另外，他还想着尽快生个男娃，抱去给他妈看，想必他妈也是盼着孙子的，之前之所以没松口，只是因为没亲眼见着孙子。
思及此，许爱国催促着妻子，让她赶紧去烧水。
陈凤妮温声答应，心怀忐忑往厨房走去。
……
李翠花怀揣着不可言说的心思在红砖房外徘徊。
她已经打听清楚了，这家女主人确实快不行了，现在属于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用好药吊着命。
人跟人的差别真大啊！想当年，她那死鬼也是生了病，他们家底子弱，兜里没几个钱，人熬了不到半个月就没了。
这红砖房的女主人都病了快一个月，还没死呢。
不过，人虽然还活着，但她男人已经在相看下一位妻子人选了。
这些天，来来往往的，都是媒婆带着女方上门相看，这男人要求还挺高，听说是政府工作的，有点小权利，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女人想嫁给这二婚头。
李翠花手里把帕子搅成一团，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盯着红砖房大门，目光憧憬又不安。
她男人已经死了好多年了，相好的那两个男人年龄也大了，都不中用了，这两年她没再找，不是不愿意，是没看中更好的。
她知道红砖房经常飘出来肉味，她迫不及待想住进去，以后也能吃香的喝辣的。
忽地，大门开了。
里面一前一后出来两个女人，都是四十来岁的模样，前头的看着应该是媒婆，后面的女同志面容清秀，身姿纤细，一看就没什么福气。
等大门关上，两个女人小声嘀咕了几句，那个面容清秀的女人很快离开了，剩下那媒婆盯着红砖房嘟嘟囔囔。
机会来了，李翠花快步走过去。
“好姐姐，你在看什么呢？”李翠花顺手塞了两颗糖过去。
心疼死了，本来打算带回去给孙孙们吃的。
媒婆上下打量她，皱眉道，“你是？”看着比她老，居然叫她姐姐。
李翠花用手帕捂着嘴微微一笑，“好姐姐，我叫李翠花，就住在那边。”她用手指了指。
“我想问问姐姐是不是来给李同志介绍对象的。”真巧，这家男人也姓李，天定的缘分。
媒婆挑眉，“是又怎么样？”她满脸狐疑，这老家伙莫不是想自荐？
李翠花咯咯一笑，“我看姐姐忙活好几天了，应该是没成吧！不知道那男同志有什么要求？”
媒婆没有出声，李翠花心里不高兴，这人不上道啊！她掏啊掏，掏出一毛钱塞过去，“好姐姐，你说说呗！”
媒婆：“……”真抠啊！
把钱捏在手心，不要白不要。
“也没什么，就是勤快老实做活麻利，要会照顾老人，这家有位中风了的老爷子。”
这瘫痪了的老人可不好伺候，动不动就耍脾气，屋子里味道难闻，床上屎尿不间断，有时候还会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