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觉得好荒谬。
这宫殿怎么会是给他建造的,他明明从小就在张启灵身边,至多就是少了几年记忆。
“他们供奉我做什么,我又不是神仙,供奉了我我能让他们有超能力?”
青年看着高高的神龛,上面空空如也。
他目光却仿佛看到了什么,从容而温和。
“你怎么就确定你不是,你来这里不就是想问我你的身世吗?”
青年目光落到了白初身上,指尖轻轻点在白初眉心。
困扰白初许久的问题瞬间都有了答案。
长白山是龙脉之一,自古以来就有神山之称。
周围少数民族信奉长白山,认为长白山是一座神山。
不少帝皇都曾经给过长白山封号。
这种风气在清朝达到了顶峰。
清朝皇帝甚至会在固定时间,带着皇亲国戚和大臣前往长白山进行祭拜。
长白山周围也不止一次出现过国家,这些国家都敬仰着长白山,会定时进行祭祀。
就像白初他们之前在看到的祭祀一样。
白初确实不是人。
其实白初之前已经见过自己曾经的样子。
长白山吸收了无数人的信仰之力,孕育出了属于自己的孩子。
也就是白初。
或者说昆仑胎。
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年幼的白初被困在长白山上。
那些人的信仰之力只是让他有了形态。
他无法离开长白山,却能在长白山范围里自由活动。
他在长白山住了很多年,看到数不清的人在那里来来去去。
后来他知道,那些人里,很大一部分都姓张。
那些人似乎都是哑巴,不爱说话,总是沉默的来沉默的离开,钻进那道巨大的青铜门里去。
那个门里也有人,一个和他一样没有名字的人。
那人不爱说话,也不爱出门。
不过那些姓张的很爱来找他玩,而且来的时间都很固定。
小白初不是没见过人。
长白山上有很多人,伐木采参的人来来往往。
不过这些人都只会在山林里活动,而且他们会老。
张家人不一样,他们来得很规律,他们不会老。来的次数多了,小白初就记住了他们。
不过在长白山待的时间有点短,还看不到他。
“他们来干什么?”
小白初问青铜门里那个人。
不过那人不爱说话,和那群定时定点来得张家人一样。
那人一开始不爱回答他,也不爱说话。只是淡淡看着他,看着白初一个劲提出问题,像只年幼鸟雀,叽叽喳喳个没完。
后来又来了个叫汪臧海的人。
那人发现了他。
看到小白初,汪臧海如获至宝,觉得那是神迹。
他将这件事禀告给万奴王。
然后无数人从山外被征集进来,修建了这座云上宫殿。
汪臧海当时口口声声说这是万奴王的宫殿,实际上却想将天宫据为己有。意图与神迹同眠,从而羽化登仙。
小白初不懂什么叫做羽化登仙。
他只知道后面这些人都死了,所谓天宫最后成了他的。
雪山无垠,偶尔只有飞鸟和昆虫会从上面飞掠而过。
时间对小白初来说失去了意义。
无数人来来去去,只有他和门里那人一直在。
小白初无聊了就去找门里的那个人玩,自娱自乐。
或许是他话实在是多,又或许时间让那人柔软了。他愣是将不爱说话的那人带得话多起来。
很长一段时间,那群姓张的忽然不来。
“他们怎么不来了?”他问那人。
那人摇头,没有回答。
不知道是无法解释,还是觉得无关紧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家人又来了。
以往的张家人都是好几个人一起来,那个人却是一个人来的。
“他也是张家人吗?”
小白初问那扇青铜门里的那个人。
“是。”
那人温柔的摸着他的脑袋。在他的死缠烂打下,门里的那个人越来越温柔。
“或许我和他们的交易就要终止了,张家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什么交易?”
那人却不再回答。
那个张家人在门里待了一段时间就走了。
小白初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
谁知道很快他又回来了。
这一次他在门里待了很久很久。
这个张家人和最初门里那人一样沉默寡言。
最开始白初并不在意这个人。
他见过无数张家人,那些人和面前这人似乎都差不多。
不。
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小白初想到这人来时的场景。
这个张家人来的时候身后还跟了个人。
一个普通人。
那个普通人追了这个张家人许久。
山上实在是无聊。这两人的出现太有意思了,白初愣是守在一旁看两人你追我赶。
他终于知道了这两人叫什么名字。
普通人叫吴峫,那个张家人叫张启灵。
其实他们身后还有人,不过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
最后那个叫吴峫的放弃追赶张启灵,离开了雪山。
因为这点不一样,小白初莫名有点关注这个人。
离开了那些人,张启灵和其他张家人没什么区别,完成自己的任务之后不说话也不动,就像雕塑。
直到有一天。
小白初碰到了他的记忆。
跟随着他的记忆去了沙漠,雪山,密林,看到了形形色色的人,遇到了无数奇幻的事。
这些故事对从未走出过长白山的小白初充满了无限诱惑。
他第一次发现外面世界那么大,充满了各种各样未知的存在。
小白初对外面世界的向往和好奇达到了顶峰。
小白初出缠着门里那人问他有没有办法出去,他也想出去玩。
那人爱怜的看着他,告诉他外面的世界并没有那么美好。
他待在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小白初实在是想出去,听出那人知道怎么出去,死缠烂打让那人告诉他。
“我没你想的那么厉害,别把我想得那么强大。”
那人语气怅惘,带着叹息。
“你不是说他们都是和你做交易的吗?我也和你做交易好不好?我就出去玩一段时间,玩完就回来,我会给你带礼物的。”
交易这两个字一出。
那人的脸色微变,“你知道什么叫做交易吗?”
“是不好的东西吗?”
那人没说好坏,“我只要最珍贵的东西。我给你你想要的,你就要给我你最珍贵的,无论你是否愿意给我都没有反悔的余地。”
小孩不知道什么是最珍贵的,胡乱的答应了下来。
“你还没有名字。”
那人看着外面无垠的无垠雪山,“叫白初吧,皑皑白雪,只如初见。”
再然后,就是一切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