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划了我的手。”
张启灵能想到的,自己最有可能做错的就是这件事了。
“你还是不明白我为什么生气。”
白初让张启灵把受伤的手伸出来。
张启灵将手放到白初面前。
这里的招待所并不是大通铺,而是单人单间。
现在房间里除了张启灵和白初,没有其他人。
白初让张启灵的手完全打开,然后一圈圈将之前缠上去的绷带解开。
绷带被解开,面前的手心触目惊心。
张启灵的手心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其中最新的伤口是今天出现的。
伤口已经差不多完全愈合,只留下淡淡的白色疤痕。
伤口很长,只是看着伤口的长度,就知道下手的人有多狠。
就仿佛面前的手不是自己的手一样。
修长白皙的手指抚摸着那些伤痕,一点点的描摹着它们的形状。
这其中绝大多数的伤口,白初很久之前就知道了。
伤口多而杂。
让人触目惊心。
白初问过张启灵这些伤口哪里来的。
张启灵回答得很简单,只说在墓里弄伤的。
白初也不是没有下过墓的人,知道墓里有多危险。
只以为张启灵是遇到了很严重的危机。
这种危机让他不得不做出伤害自己的方法来保命。
再加上两人久别重逢,出了那么多事。
白初哪里舍得问张启灵这种细节,满心满意都觉得心疼。
懊悔自己没在他身边,没能让他避免这么伤害自己。
直到在河洞里。
握住张启灵滴着血的手。
张启灵悄无声息的割开自己的手,将自己的血涂满他的整个手心。
从始至终,张启灵都没有什么反应。
似乎他割开的不是自己的手。
鲜血滴得满地都是的人也不是他一样。
张启灵似乎只在乎白初的安危,对于自己的安危并不在乎。
这个时候。
白初才发现一直以来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张家的教育还是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张启灵的想法。
他对于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多少爱惜的概念。
在张启灵的心里,白初的重要性>自己的性命>别人>自己的身体。
把自己的身体放在了最后。
完美的成为了一个没有疼痛的人。
白初在的时候,张启灵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受伤。会尽量避免自己受伤和伤害自己。
一旦白初没在张启灵身边。
张启灵就跟放飞了自我一样,肆无忌惮的使用着自己的身体,将自己的身体利益最大化的使用着。
秉承着只要活着回去见到他就行。
白初也是在河洞里。
在张启灵这么做之后,才发现这个问题的。明白张启灵手掌上为什么有那么多伤口。
张启灵眼睫微颤,“下次不会了。”
下次不会再在白初面前伤害自己。
“阿朝,对于你来说,你的身体意味着什么?这样一刀刀的划着自己的皮肉,你难道就不会疼吗?”
白初握着张启灵手的指尖都在颤抖,“你就没想过我会心疼吗?”
张启灵的伤口有多难愈合,白初是知道的。
每一次张启灵受伤,他比张启灵都要害怕。
张启灵划开自己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知道之后会怎么想。
张启灵抬眸,修长的手指握住白初的。
白初的体温一如既往的高。指尖都要比他的更加温暖。
他捏着肉最多的指腹,温暖熨贴着他的心,让他整个人都暖洋洋的,“我避开了重要的血管,不会有事。只是失点血。”
他的血太好用了。
张启灵不喜欢太拖延。
既然用点血就能解决的事,何必多浪费时间和体力。
而且——
“我想早点见到你。”
张启灵将白初的手拿起来,吻了吻他的指尖。
白初越发恼火。
眼睛里都快要冒出火星子了。
张启灵越解释,他火越大。
因为每一句话都证明他之前的猜测没错。
张启灵真的对自己的身体不在乎。
白初抽回手,往椅背上一靠,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冷冷一笑,双手抱胸,“行,你就这么可劲糟蹋你自己的身体。等你将你身体糟蹋完了。你就等着看我另寻新欢吧。”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遍地都是。你就继续这样,不要变。”
“等你为了不相干的人,把你这小身板折腾碎。我就去找黑瞎子,他比你会爱惜身体多了,我和他搭伙去。以我们俩的体质,绝对能够长长久久的活着。”
“不要!”
一听到黑瞎子的名字,张启灵就下意识的皱眉。
似乎是觉察到自己的反应太激烈了。
张启灵顿了顿,才继续开口。
“你是我的。哥哥,我的。”
张启灵站起身来,白初整个被他笼罩在自己的影子里。
这么压过来,如同一只狩猎的野兽。
下一秒。
野兽收敛了爪牙,趴在白初怀里撒娇。举着粉色的大肉垫子,意图夺回主人的注意力。
“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张启灵决定重新调整重要性的排序。
将自己身体的重要性放到第二。
如果哥哥不喜欢,他以后就不这么做了。
白初太了解这人在想什么了。
不过思想的转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现在他所能做的就是让张启灵不要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至于观念。
他后面慢慢的一点点纠正。
“记住你的话,如果我发觉你再这么故意伤害自己。我就收拾收拾东西,去和黑瞎子搭伙。”
“你知道的,我向来说到做到。”
白初扯开张启灵的手,把伤口重新包扎了一下,防止吴三醒他们看出伤口的端倪。
张启灵认真的点头,“我知道了,不会再有下一次。”
他不会把他哥送到那个目前已经开始变态的黑瞎子手里的。
和张启灵说开了,白初继续研究那卷女鬼给他的帛书,确定这些东西他到底要送到什么地方去。
他还什么都没做。
门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