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儿?”
孟获掏掏耳朵,觉得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白初懒得重复。
“靠!那帮畜生玩意研究你们?”
孟获不是没有看到白初和张启灵没有变化的脸,亲眼看到之后他也会觉得惊奇。
可他没有想到有人真的盯上了他们,两人甚至被抓住了。
“你一路护送他们过来,难道一点儿都没察觉?”
从长沙到格尔木距离不短,身为一军之首,孟获不可能什么都没有觉察到。
“要说完全没觉得不对劲,肯定是骗你的。我只是没想到是你们。”
作为首长,孟获或多或少觉察出了不对劲。
什么重要研究必须跑到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来。北京那么多人才,就地研究不香吗?
孟获没问,完全是基于他对领导的信任。
这种信任将心头的怪异感压了下去。
现在这个国家百废待兴。就算是研究对象是人,那也只证明那个人对这个国家的作用大于个人。
他只要完成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就行。
所以是其他人就可以?
白初无声的笑了。
幸好。
他的阿朝不是只有一个人。
不过白初还是得感谢孟获的帮助。没有他,他们不会回来得那么顺利。
“我杀了里面所有人,你回去肯定会被问责。”
疗养院里的人都死了,身为派来守卫的人,孟获毫无疑问会被问责。
杀了所有人?
孟获不敢想两人在疗养院里遭遇了什么。
他只见过白初救人的样子。
杀人,还杀了那么多人,这是第一次。
孟获瞥了眼张启灵,对白初的做法不予置评。
如果他放在心上的人被这么对待,他没准会比白初更疯。
孟获往后一躺,一副无赖模样,
“他们怎么死的我不知道,我还被劫持了,我也没办法。”
他现在也是受害人。
“而且我们一起出生入死那么多年,让我看着你们被抓回去,我做不到。”
之前孟获以为那些人做人体实验是为了国家。为了绝大多数人牺牲一小部分人,他能接受。
如果牺牲他一个人能救一个国家,被选中的人是他,他也可以坦然赴死。
可看到白初和张启灵之后,孟获就发现他之前的猜测是错的。
那些人是为个屁的国家,纯纯是为了满足某些人的私心。
某些想要长生不老的人的妄想。
如果是这样,他可就有话要说了。
“你难道就不想长生不老?”白初反问。
这可是长生不老。
万金都买不到的东西。
孟获就不想要?
“你们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看着对自己没有几分信任的白初,孟获说不清是难过还是感慨。
这还是当年那个真诚而热烈的人吗?
什么时候,他们之间连信任彼此都要小心翼翼。
“我要是想要长生不老,当年在你们要离开的时候,就该把你们都留下来。”
毕竟他和宋清是那群人里最先发觉两人秘密的人。
要是他真的垂涎长生,白初和张启灵走不出他们的势力范围。
白初揉揉眉心,“抱歉,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
他明白孟获说的都是对的。
要是孟获真的包藏祸心,他们不可能以一种体面的姿态离开他的军队。
他只是想试探一下。
试探一下孟获的真心。
卸下防备,白初暗藏的疲惫显露在孟获面前,“我们以前在你手底下做过事,你回去会不会有事?”
“能有什么事,我手底下的白初和白朝,早在很多年前就因公殉职,成了烈士。每年我还组织兄弟们去看他们。”
已经死去的人怎么会爬起来劫持他呢。
孟获没有追问他们经历了什么,反而好声好气的和白初解释他敢这么做的原因。
“小清说既然你们走了,事情也该有始有终。我们手底下的白初兄弟已经下葬了,现在可能只剩下一堆枯骨了。”
“麻烦你们了。”
“你救了他们母子,这点事算什么。严格算起来,你甚至救过我。”
看距离差不多了。
孟获将身上的钱都塞到张启灵口袋里,指着不远处,“我就在那儿下车。我下车之后,你们就往南方跑,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跑。给我的调令是上头发的,对你们动手的人是个大人物。”
孟获保不住他们,也不敢保。
只能让两人自己逃。
白初点头。
“还得再麻烦你一件事。”
孟获想起了什么。
“你说。”
“给我心口来一刀。”
白初猛地踩了一脚油门,不敢置信的看着孟获。
“我完完整整的回去太可疑了,必须带点伤。那种致命,但又能拖到别人来救我的伤。”
孟获笑呵呵的。
如果不听谈论的内容,没人能想到他在请白初捅他一刀,“你是医生,下手有分寸。我要是自己动手,不小心把自己捅死了就不好了。”
“你认真的?”
如果刚才白初还对孟获有疑心,那现在是分毫没有了。
“磨叽什么呢,快点,要是人来了,你们就跑不了了。”
孟获甚至在催促他。
“这件事过后,我们之间的救命之恩一笔勾销。”白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你想得美,我还准备让你俩做小曦的干爹,我们亲上加亲呢。”
孟获握住白初的手,将匕首抵在自己心口。
“别怕,我的战友们很快就会过来。我会没事的。”
白初救过人,也杀过人。
这还是第一次,抱着救一个人的心去捅一个人。
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从哪里下手。
之前杀了那么多人,白初从来没有迟疑。
现在刀尖对准孟获,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快,他们来了。”
从窗户的后视镜里,已经可以看到追在后面的军队。
白初没有再迟疑,刀尖没入孟获的心口。
没有人比医生更加了解人体构造,白初避开了重要血管,给了孟获一刀。
“快走。”
孟获拉开车门倒了出去,身体重重的落到了地上。
即使这个时候,他期盼的依旧是他的兄弟能够逃离。
白初的眼忽然就酸涩了,他以为孟获是第二个张启山。
幸好他们看人的眼光没有那么差。
孟获不是第二个张启山。
白初一脚将油门踩到底,离开了原地。
追上来的士兵看到孟获被从车上推下来,连忙停下车去看。
看到孟获心口的致命伤,几个兄弟气得眼睛都红了,连忙将人送到医院去。
剩余的人继续追捕白初他们。
庆幸的是,医生说虽然这刀捅在了孟获的心口,不过没有伤到什么重要的血管。
孟获的命保住了。
因为失血过多,孟获陷入了昏迷。
昏迷前,孟获还在想,不知道白初他们俩逃出去没有。
宋清看到他这样,会不会贴身照顾他。
以及上面让他们来的那位,后面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或许孟获自己都没有觉察到。
现在的他,对上层领导的信任出现了裂痕。
那位将地点选在了人烟稀少的格尔木。
派来驻扎的军队因为是外地的,对当地情况并不是很熟悉。
再加上孟获重伤,还真就让白初他们撕开了一个口子,逃离追捕。
白初带着张启灵没有回西藏,也没有去他们去过的城市。
他准备去一个谁都不认识他们的地方,一个政府力量小的偏远角落。
因为。
他好像要陷入沉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