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乌云挤压着月亮,低沉的仿佛随时随刻都会往下坠落。
安沐很早就退出了她们的宴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她心神不宁,一直惦记着那个从背后看上去很高大、健壮的侍应生。
很像一个故人。
只是还没等她追上去,那人在下一秒就消失在了人海中。
这场宴会在邀请函中写得是将持续一天一夜,蒋老太爷在第二天下午时分将人送回码头。
也就是说他们会留客人住上一晚,每位客人都拥有一间游轮上单独的房间。
而现在的安沐就待在自己的房间中。
她是睡不着的。
对危险的警觉让她无法安心睡觉,手上戴着的紫罗兰手镯加上了金属圆环。
虽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但她的右眼皮已经开始跳了。
这是大大的不祥啊啊啊!
海面上并不平静,从她房间中往外望的时候可以看见那一排排的巨浪,起风了。
但在海中央的游轮还很平稳,因为巨大,所以没有一丝波澜。
似乎要下雨了,天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刺眼的白光唤回了安沐的沉思。
只是这个时候,本该紧接着的雷鸣并没有来,反而游轮发动机的嗡鸣声不知道什么原因停了下来。
甲板上传来嘈杂的叫嚷声,像是梦境又像是现实,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
“不好了不好了!有海盗袭船!”
“快报警快报警啊!”
安沐心中大惊,立刻站起身出门。
安家人所居住的屋子相连,陈佳就在她的隔壁,她得去看看!
只是出了门,那只带着手镯的手刚放在隔壁的门把手处,安沐便感觉到身后有其他的人的呼吸声。
紧接着,她就感知到自己的脖颈被大力撞击,似乎是旁人的胳膊肘击,骤然手脚一软,什么也做不了。
那双眸子中本来还有些点点星光,但这一下之后就只剩下一片漆黑。
在晕倒之前,安沐脑海中最后一个念头是:“妈的!搞偷袭…”
她的声音越来越无力,最终还是淹没在嘈杂的脚步声里,没有一个人发现不对劲。
——
这场来自海盗的袭击虎头蛇尾,他们是来自Z国海域之外的亡命之徒。
匆匆的来得到了蒋家的钱财后又匆匆的离开。
当陈佳发现不对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只是那个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地。
这个晚上,注定与众不同。
袭击安沐的那个人手劲很大,直直劈下来让她脖子突突的疼,又在半小时后被凉水给强行泼醒。
安沐觉得脑子嗡嗡的,生疼,整个人都很糟心。
睁开眼睛的半晌后她才回过神,慢悠悠抬眸打量着自己所在的位置。
四周还有种淡淡的腥气,应该还在海中,也许离陈佳并不远。
她坐的地板并不平稳,而且木头与木头的缝隙中布满了绿色的青苔,看起来有些恶心。
她环顾了下四周,确定了自己所在的环境,这是个很破旧的船舱。
破旧到安沐总觉得下一秒它会散架,自己就只能学习泰坎尼克号的女主人公划着木头求生。
也许她还能和鲨鱼来一场浪漫的你追我赶游戏。
安沐眨巴了下眼睛,被头顶处的灯光晃了一下,才看清她面前的男人。
黑黑的,干瘦的,但很健壮的男人。
他俯着腰身,手里还拿着泼安沐凉水的瓷碗,眼眸深邃又锋利,明明没有一点表情,但就是让人觉得面目凶悍。
安沐笑了笑,举起了被绑在小腹处的双手,一脸的无害。
“闫叔,爸爸知道您这样做吗?绑架我?”
被叫做闫叔的男人将瓷碗随便放在一旁的桌面,他扯了下身上的短袖衫,露出手臂上的疤痕。
当他抬起头,才让人看清左眼上方有一道贯横至耳朵的伤疤,配合着那头粗短的发,倒真像是刚出狱的坏人。
他冷清的看了眼安沐,才开口说话,声音粗狂:“是他要求我这样做的。”
安沐看起来并不意外,只是挑了挑眉梢,保持了沉默。
每个能成大事的人手里都多多少少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但又能将自己摘得极其干净。
这个时候,他们需要有人去背这个见不得人的锅,比如说杀人、越货。
面前的闫叔,就是安正廷的背锅人。
其实算起来,他还是安正廷从小一起玩大的伙伴。
闫叔鄙夷着看着安沐,不太满意她的这个反应。
主动开口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会把你抓过来吗?”
他是在做坏事,但当事人并没有表现出很激动的情绪,这让他觉得被忽视。
安沐慢了半拍,回答:“反派死于话多,我不猜!”
女孩儿一脸的正气,又有些呆傻似的恍然大悟:“不对,现在你应该是反派。”
闫叔上下打量了两圈安沐,片刻又呲笑了声:“要是我,我也会选择你当养料,蠢而不自知。”
在他没发现的角落,安沐那两只绑在一起的手错了下位,默不做声的按下了那枚正中心的暖黄色翡翠。
安沐抿了抿唇,端得是一派的娇憨可掬大小姐,义正言辞:“闫叔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养料?你什么意思?”
起风了。
在游轮中没什么感觉,但在这艘小船上就有很明显的波澜感,船舱内的吊灯被晃来晃去。
雨还是没下下来,闪电和雷声却一个都不少,让人觉得透不过气。
男人随手拉了个椅子,坐在了安沐的面前,自怀中掏出了一把小刀,上下把玩。
寒戾的白光在晃晃悠悠的灯光中格外明显,衬得闫叔那张脸神鬼莫测。
他轻轻扯了扯唇角,面容格外扭曲,如同嗜血的厉鬼。
“你说的对,反派确实是死于话多,所以,我并不想和你说这件事,就你这智商,说了你也听不明白。”
安沐:“?”
你怎么还人身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