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几人玩够了,安沐才清清嗓子,坐在安洛笙的旁边询问:“哥,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
安少宇笑了笑,拿出手机给她看了日历,她这才知道明天是过年。
而哥哥姐姐提前一天回家,也只是为了能装饰一下家。
安沐更疑惑了:“可之前过年你们也没有回来啊?”
安瑾辰眸色微暗,缄默不语。
对于他们来说,过年只是一顿没什么必要的晚饭,也许还会收到令人作呕的关心和礼物。
所以,每年过年,他们都只会象征性的回来一趟,没有辞旧迎新的习俗,也没有张贴福字的必要。
不过今年是不一样的。安正廷不在家,没有了老鼠屎的汤还是好汤。
安逸萧极其随意的往后一仰,用大刀阔斧的形象抬眸解释:“这不是父亲和妈妈在忙,只有你一个人在家,所以我们几个想,这个年应该过的热闹点。”
“只是想让你开心些。”
安沐似乎悟到了点什么,支着手臂用指腹摩擦着下颌。
“这样说的话,我们七个是要一起过年吗?”
安瑾辰点头:“是的。”
“那要怎么做啊?”
安洛笙极其专业的拿出手机解读:“春节要做的事情有:扫尘、贴春联、贴窗花、倒贴福字、贴年画、购买年货、吃豪华年夜饭、守岁。”
他停顿了下,耐心的对着安沐解释:“守岁的意思,就是要熬夜熬到12点之后再睡觉。”
只这一条,安沐就有些不乐意了,她没过过春节,不明白其中的快乐,只知道安洛笙说她要熬大夜。
她不想熬夜,会掉头发。
安沐动了动腿,正襟危坐,认真道:“明年沈阿姨是要辞职不干了吗?”
安瑾辰:“不会。”
“那明年我们家是穷的揭不开锅,需要吃顿好的怀念吗?”
安洛笙:“不会。”
“那明年的脑子会比今年的好用吗?”
安逸萧:“…不会。”
安沐扳直了脸,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也有些不太开心的模样:“那我们为什么要过年!?”
她并不理解寻常人家过年的习俗,上辈子她常年一个人生活,过年是她最讨厌的节日。
所有人都很开心,欢天喜地,只有一个人的餐桌,一盘速冻水饺和一些醋,这就是她的年夜饭。
简单又贫穷。
而到了这个世界,她的记忆中也没有印象特别深刻的过年。
安正廷平常就注重食不言寝不语,他不在家的时候餐桌上说话都温声细语的,更何况年夜饭上他坐c位。
那是真的没一个人讲话,每个人都在飚演技,想把自己伪装成空气。
虽然她觉得爸爸不凶,每次见她都笑眯眯的,还给她买很多很多礼物,总是有求必应。
但不知道为什么,安家五子就是打心底里不喜欢安正廷。
她管不了这么宽,劝不了安正廷也劝不了哥哥们。
毕竟要求别人去喜欢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还是挺没有眼力见的。
安然在这个时候站起身,去将门口的气球和各种各样的装饰物品拿进屋里,冷冷清清的斜睨了眼安沐。
“这是习俗,这叫团圆年,有些东西是不能舍弃的,而且,最小的还有压岁钱拿。”
安沐:“??”
【你要是聊这个那我就不困了哦!我的好姐姐!】
【我就是最小哒!是我!是我!】
她一扫之前的不喜,乐滋滋的点头附和:“我姐说的对,人不能忘本!过年好啊,过年好啊!”
安逸萧轻笑,都不惜得拆穿安沐那小财迷样。
——
安家人是出了名的行动力强,既然决定了什么就会马上开始动手。
今天是二月的最后一天,也是一年中阴历的最后一天,住家保姆沈姨在为垃圾桶套了七个垃圾袋后也回家过年了。
于是硕大的安家,只剩下安家的几个孩子,但看起来格外热闹。
每个人各司其职,哥哥们长得高,挽起手腕认真布置的模样很有魅力。
安然手最巧,十根手指配合的飞起,在红色纸张上剪着窗花,一张又一张。
安泽忆爱玩,安瑾辰分配给他挂灯笼、贴福字的任务,爬上爬下的像个猴子,不过他自己开心。
安洛笙爱静,五指不沾阳春水,于是,他只需要给安泽忆扶凳子,防止人摔下来造成碎碎平安的局面。
安逸萧站得笔挺,手腕筋骨微凸,打着气球。
安瑾辰系着粉色的花边围裙,负责洗菜做饭。
他很早就离开了安家,又是个不愿意相信别人的性子,所以总是自己做饭。
而安沐,没人指望她干活,不过她自己闲不住,一会儿碰碰这个帮倒忙,一会儿挨挨那个撒着娇。
她最喜欢黏的,还是安然,像只甩不开的胶皮猫碰上了猫薄荷。
但安然做的是细致活计,不能分心,一分心就容易下错剪刀。
虽然她觉得有些烦,又觉得剪纸这东西可以补救。
安逸萧刚打好了气球,黄色的圆滚滚一大只,侧身看了会儿两人,就接收到了安然抬眸的视线。
和平常没有任何变化,不过他就是在里面读出了暗自得意。
瞧瞧,你们的妹妹我抢走了。
安沐什么也没察觉,还一个劲儿的问她姐为什么这么久不回来。
安逸萧冷淡的瞥了她一眼,举止温柔地将打好的气球冲着安沐扬了扬:“沐沐,这边。”
安沐半躺在沙发上,托着腮瞧着安然侧脸,听见这动静便直起了身,眼眸亮了下,脚步轻快冲了过去。
“来了来了。”
她俯冲,站定在安逸萧的身边,伸手,等着他将线递到她的手上。
粘人精一走,安然就不太开心,手中展开窗花,漫步走到安洛笙身边,示意其给安泽忆贴上去。
声线缱绻,不在意的询问安沐:“这是做什么?”
安沐拽了了下手上的气球,展示给安然看:“这样,这样,然后这样。”
她将绳子系在了安然手腕上,打了个死结,后退一步,满意地打量着清清冷冷的脸颊上方几十公分处挂着的黄色气球。
一眼看过去很违和,但看久了又让人觉得有些隐秘的和谐。
安沐笑了笑,欣慰道:“这就是防丢绳了。”
安然:“……”
好幼稚。
她黑了脸,顶着安逸萧揶揄嘲笑的视线。
她就不该多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