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良湖,是运河南下江南广陵姑苏路线上的第二大湖泊。
最早的时候,樊良湖和富陵湖,乐马湖都是连成一线的,那时候被统称云梦大泽。
只不过随着历史的变迁气候的改变和百姓的迁徙慢慢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用运河路线上来看,庚寅他们先是从彭城南下,接着过乐马湖,再南下从富陵湖旁边不远穿过,而后就到了樊良湖,再由樊良湖南下就是运河重镇广陵、过苍梧江,下姑苏,直到运河的起点钱塘。
这一路所经之处几乎都是江南重镇朝廷的赋税重地,天下膏腴之地。
船舱里,袁大靖向庚寅介绍着一路的美景说的眉飞色舞。
“道长,今晚船就先到了乐马湖了,咱们才走两天啊,要是陆上你少说也得三天!”
庚寅点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说法。
“咳咳咳……道长,今晚得麻烦你做场法事了……”
“什么法事?不是说到了樊良湖么?”
庚寅有些莫名其妙。
“呃……那个…咱们行船的有规矩,到了哪里唱什么歌,这不乐马湖是朝廷敕封的湖泊么,故而要对水神表示一下的。”
袁大靖捏了捏鼻子说道。
“那你表示表示就行了么,难道这种事也用虎……那啥……这种事还用贫道出马?”
庚寅有些无奈道。
心里却吐槽:咱虽然是道人,可不是什么玩意都能让虎爷出马的,元婴修士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道长啊,现如今朝廷正封的水神都要这样的,要不然这一路上少不了不顺当……”
袁大靖耷拉着脸解释道。
他这趟镖至关重要,实在是容不得半点差错,要不然他何至于这样?
那位说了,既然如此重视干嘛不早早请个法力高强的道人护航呢?何必抓了个庚寅。
袁大靖其实也有着自己的苦衷,现如今有点名气的法师都去了洛京参加皇帝的水陆大会,听说让雷劈死了不少,能全须全尾回去的没几个。
况且他走的时候还那法师都还没回来呢!
事情紧急他又不能耽搁,只能匆匆启航,半路上才遇到了庚寅,这就来了个病急乱投医死马当活马医了……
要不是他船上这“镖”,其实他完全不用搭理这些水神的。
“唔……”
庚寅沉吟着。
他不是愣头青,这袁大靖头顶黑气缭绕显然是有什么事会要让他遭灾,可黑气里血光只有丝丝缕缕,显然是要不了他的命。
难道会是这些水泊神只?
驴子倒是给他汇报了个情况,在水下发现了一只夜叉,也不知道是野生的还是家养的,反正是带着家伙的。说不定就和这姓袁的有点关系。
罢了罢了,上了他的船,吃了他的鱼,因果怕是已经结下了,那就暂且帮他一把,倘若他真有什么伤天害理之举那就不管了!
“好吧,权且帮你一次,不过袁船主咱们有话在先,这次一帮,下次樊良湖可就……要收费了!”
“嗯嗯……啊……好,收就收!”
“小六准备贡品,让道长施法。”
袁大靖见庚寅答应下来连忙吩咐手下道。
……
顺流而下的船只,本来就速度快袁大靖准备好没多久,夜幕下镖船就缓缓驶入了乐马湖。
今夜并没有月光,只有满天的繁星点点缀缀着夜空。
起风了...
庚寅站在船头,目光由一开始轻松变得有些凝重了。
尽管湖面上看起来一切平静至极,可庚寅通过出色的神识感应已经察觉到了水下的动静。
那是一团裹在黑色水气里的东西,看不清模样,却能感受到它体内蕴含的力量。
这是一头已经凝结妖丹的水妖,不知道是不是朝廷敕封的那头水神。
庚寅这样想着,手中轻轻掐了个法诀,以不变应万变。
“道长,供盘摆好了。”
袁大靖恭敬的走上前来说道。
看的出来,袁大靖十分紧张,额头上居然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与此同时,镖船之中,船底的镖舱内。
漆黑一片的舱中精钢制作的铁笼中,倏然亮起了两盏黄豆大小的光粒。
“咿呀……”
一团毛绒绒的看不清轮廓模样的小兽好似感应到了什么,发出了呼唤之声。
“有反应了……看来真在船上!”
水下,那团黑色包裹的水妖此时也有了动静。
随即黑团开始徐徐向船下靠来……
庚寅点了点头,大步走到了供桌前。
香烛供品都已经具备,就连黄裱也写好了,无非就是些敬神的吉祥话,庚寅注意到袁大靖居然给水神许下了大三牲的愿头。
庚寅随即借着烛火点燃了黄裱……
“此间水灵,吾为过客,今入宝地,借路一条,船主姓袁名大靖,许下三牲,保其平安,回返之时必献水神……”
庚寅读了一阵又觉得的有些单调了,既然出面就要做好,本着服务至上的原则,他口风一变开始诵经。
“尔时,救苦天尊,
遍满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诸众生,得离于迷途,
众生不知觉,如盲见日月,我本太无中,拔领无边际,
庆云开生门,祥烟塞死户,初发玄元始,以通祥感机,
救一切罪,度一切厄,
渺渺超仙源,荡荡自然清,皆承大道力,以伏诸魔精,
空中何灼灼,名曰泥丸仙,紫云覆黄老,是名三宝君,
还将上天炁,以制九天魂,救苦诸妙神,善见救苦时,
天上混无分,天炁归一身,皆成自然人,自然有别体。
本在空洞中,空洞迹非迹,遍体皆虚空……”
庚寅一时兴起居然开始读起了师父的宝经《太上洞玄玉宸天尊说救苦拔罪妙经》。
“这是……”
原本懒洋洋躺在乌篷船里咀嚼着黄豆的驴子耳边听到庚寅的经文时不由双耳齐齐竖起,眼神中露出不可思议的惊诧。
……
与此同时,太清天,一片混沌的真炁中,传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多少年了,师弟,你的救苦拔罪妙经终于还是被弟子诵出了么?”
随即,混沌中再也没有了声息,好似一切原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玉清天。
层层叠叠的宫殿中,弥罗宫里,悠长的道音缓缓响起。
“天道有变,轮回无常,此经一出当是你教再兴之机,可……太早了……太早了……”
西方,婆娑山。
一株普通的菩提树下,有人睁开了双目。
“哼!此次天运本在我教,这老匹夫又出幺蛾子,不行,得管一管了!”
菩提树下,金光一闪那人就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