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云淮甚至还未用力。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越心梦恐惧不已的反应,像是看着什么有意思的电影般,脸上浮现出些玩味的表情。
下一刻,右手用力,将她从害怕的情绪里掐了出来,声音放大道:“说啊!”
越心梦这下是真喘不上气了!
她睁大的双眼,牢牢地盯着面前的云淮,脖子被掐的紧紧地,那种害怕,瞬间变为惊惧!肺中的氧气被寸寸剥离,血液流动受阻,憋得她一张脸红闷异常,竟逐渐有了发紫的迹象。
云淮松手,将瘫软的她丢弃在地,有些厌恶这种反应,无趣道:“没用的东西。”
每一次,每一个,都用这种反应看着自己!哪里像小软糖,即便真的病入膏肓,眼神依然倔强如初。
也只有他的小软糖……
云淮不自觉地收了些神色。
而听到云淮说出来的这五个字,越心梦甚至来不及将空气迅速吸入肺中,就连咳嗽都硬生生地憋住了!她匍匐在云淮的脚下,死命磕头道:“云先生,对不起!是我没用,是我没用!”
柔软的头磕在木地板上,发出一声又一声清脆的响动,明显是用力极深的缘故。
云淮没有搭理她,而是起身,走到了窗户前。
屋外的雨下的很大,渐渐地,闪电雷声接踵而来,淋出些叫人担忧的气势来。
比起屋外电闪雷鸣,屋内的气氛反倒更为冰凉!
若是可以,越心梦宁愿自己一直呆在室外淋雨,也好过现在在这里,面对着这个比狂风骤雨还要可怖的男人!
十几个响头下去,她已有些晕眩。
滚烫的液体从脑门低落在地板上,留下长长的血痕。
越心梦不敢停,更不敢试图激起云先生的怜悯之心,只能老老实实地磕头,直到浑身发软了都不敢停下!
又过了好一会儿,就当她几乎以为,自己会因失血过多晕过去时,才终于听到那人转身,沉声问道:“去魏家庄园打伤你的人,是谁?”
听到这个问话,越心梦瞬间狂喜!
只要云先生还肯问自己问题,那情况就不算太糟!
她撑着身体,抹了抹从额头顺着鼻梁涌下的血迹,小声道:“我……我不清楚,但能直接冲进来,丝毫不给魏家面子,想必是帝景的人。”
越心梦说的是实话,她的确不知道冲进来的人是谁?!即便流星自爆了姓名,但他说什么……少主?!她哪里知道其中纠葛?
反正,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先把问题全部推给帝景!唯有用帝景吸引一下云先生的注意力,自己才能找到脱身的机会。
云淮道:“帝景?”
他慢慢地,一步步走了过来,在越心梦面前蹲下身。
逆着光,颀长的身形印出巨大的阴影,如大山般压下,逼得她瑟瑟发抖。
一种逃生的本能驱使着她想要退后,但最终,越心梦仍是咬着牙,硬逼着自己一动不动。
现在跑,除了激怒云先生,再无其他作用。
她颤抖道:“是……是帝景。”
云淮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慢腾腾地伸出手,精准无误地放在她大腿的伤口上,用力一捏。
“啊!”
剧烈的疼,让越心梦的脸变得有些扭曲。
好不容易结的痂,此刻再度裂开,大量的血顺着纱布溢出来,将她的牛仔裤瞬间浸湿。
“果然是这个位置。”云淮勾起唇角,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在越心梦惊恐无比的眼神下,一把划开了她的牛仔裤,露出那个黑红的伤口来。
他面无表情,直接用刀尖将结痂全部挖开。
冰冷的刀没入伤口,带来一股寒彻的滋味,皮肉分离之痛,更是刺激的越心梦痛呼出声!
屋内气温很低,她却额汗滚滚,腾腾的热气从脸上带走血色,显得发白不已。
云淮抬睫,精雕细琢的脸部轮廓,此刻却像染了阿修罗之色般,有股狠绝的意味。
他平静地,缓缓地:“很疼?”
越心梦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出,瞬间收回了所有痛苦之色,强忍道:“不……不疼。”
嘴皮却忍痛,几乎咬出青紫色。
云淮淡淡地哦了一声,将刀尖贴着她的伤口边缘,像是研磨一般,缓缓游走着。
“捷克cZ83型,装的9mm短弹,射程小,精准度高,杀伤力大……”他看着那个伤口,语气轻松,仿佛评价的不是伤口,而是一副美妙的图画,喃喃自语道,“她不喜欢用这种枪,倒是她身边的流星,因为近身搏斗的缘故,喜欢用这种枪……”
“流星?!”越心梦听到这里,宛若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立刻回应道,“对了!打伤我的那个人,他跟我说自己就叫流星!他还说,这一枪,是他少主吩咐他给我的!”
顿了顿,几乎以一种哀求的语气问道:“所以……所以流星是帝景的人……对不对?!他的少主是季泽?是那个隐藏在深处的季夜?!他们要以这种方式来报复我离开帝景?!”
毕竟,是云先生让她离开帝景的!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自己刚要离开帝景,对方就这么报复性地伤害自己,可不是给云先生脸色瞧?
只要把问题上升到这一层面,越心梦觉得,她还是有机会翻盘的!
不料,云淮就那么毫无表情地看着她,眸中连一点波动都无,像是看着一具尸体。
她又怕了!
到嘴的话,盘旋了好几圈,还是没能说出口。
生怕哪一个字讲的不对,再度激起云先生的火气。
良久,云淮才开口,声音带着些嘲弄:“原来……你连是谁打伤的你都不知道?”
目光有些看下等人的悲哀。
越心梦大惊!
什么意思?!
难道……难道出手的不是帝景?!
还未等她想清楚,云淮可笑道:“你是不是以为,将此事推给帝景,我便会将注意力转移到帝景的身上?”
“不!不是的!”哪怕心里真是这么想的,越心梦也不敢承认,只能拼命摇头。
云淮却笑了。
完美无瑕的一张脸,笑起来,有种震人心魄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