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耸了耸肩:“为什么不同意?娜仁和穆瞳本就是不对付,只不过碍着家族旧日婚约罢了。其实娜仁是个好姑娘,跟了穆瞳怪可惜的。难得李浅中意,只要对娜仁好,我又为什么要从中干涉?你只管让李浅大胆放心的追爱,其他的事我去办,管教李浅谐美而归。”
李厘终于笑了:“你这样子,倒让我想起在雁荡城里的旧事。要不是你帮我捅破窗户纸,就凭我这闷葫芦,怕是一辈子也不敢开口求婚悦儿的。”
红叶伸手指戳他一把:“幸好今月性子直率,省了我的口舌。好啦,我没事的。你这匆匆来一趟,怕是马上就要回去吧?还不趁机去见见今月?难得一刻不用操劳,今儿月色又好,散散步聊聊人生,多美呢?”
李厘赧然一笑:“好吧,就去了。”他迟疑一下,还是伸手在她脑壳上敲了一个爆栗,“你啊,别老惹祸,害人担忧。”
“知道啦。”她轻轻推了他一把。送走李厘,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一转身,却见昀汐站在阴影中。
“偷听人家谈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红叶佯作叹息状,道。
昀汐微微一笑,并不回话。红叶四顾一番,确认安全,这才走近昀汐身旁,拉起他袖子查看:“……啧,这个张子柳啊手劲真不差。这红印不知几时能消。不过也幸好有你在,不然……怕是一家人一起上也抢不过这个张子柳。和他交手,感觉如何?”
昀汐低声道:“……这人十分难缠,若硬碰硬以命相拼,恐怕我也只能险胜。幸好他不熟招式,否则可真是个大麻烦了。”
红叶扑哧一笑:“药呢?”
昀汐也一笑:“在背后囊里。”
红叶探手过去,摸出药膏,扯着他胳膊慢慢为他涂抹,调侃道:昔日萧帮主武功当之无愧天下第一,如今也遇到敌手了。一山还有一山高,所言非虚。”
昀汐笑道:“那时有碧灵辅佐,如今没了,自然不如往日。怎么?主公嫌弃了?”
红叶想起他戒除碧灵的因由,不由得心中一跳。若不是误伤了她,昀汐又何必弃到手的神力而不用?这番悔过的情意,无论何时念及,都是令她心中发热的一点。
看着她面色飞红,昀汐也不由得软了话音:“你不要在意。”
红叶被他看穿,不禁垂落了一双秀眉,低声道:“你如今还会发作么?上次我探你脉搏,知道你余毒未清。自从你离开上凌烟去到云中城,就没见你按时辰服药了。这毒,能压住吗?”
昀汐摇头道:“不碍的。我每日运功化解,虽然缓慢,但也有些成效。近日发作越来越少了。只要不再重蹈覆辙再服毒,我自无碍的。”
红叶点点头,忽又想到杨一钊,心头负担又自加重一层:“你是解除了,可杨一钊他……哎,自从上次与他用杀意生联络之后,便再没收到他的讯息。我虽然能感觉到他还活着,可不知道具体情形,还是很担心。”
昀汐宽慰道:“也许……他找到了与碧灵相处的法门?毕竟他体内有杀意生,或者能与碧灵的毒性抗衡。他能用杀意生和你联络,说明他对杀意生和碧灵之术有了更深的理解。我想,这也许和神星辕不无关系。神星辕要了杨一钊作人质,自然是看重他身上的杀意生。你说过,外来的杀意生并不能持久,想要持久,便要自己培育。如果我是神星辕,或者我便会和杨一钊一起研学。若神星辕真的这么做了,杨一钊这般聪明,自然会将计就计。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想消灭敌人,便要了解敌人。能多了解一点,便多一分胜利的希望。”
他的声音和他的分析一般令人信服,红叶垂首一笑:“还是你会劝人。我想也是这样。不过从你嘴里听到,我便更有信心了。这一路多亏有你在旁边帮我,不然单靠我是走不到现在的……”
昀汐心头一暖,故意道:“别说傻话。现在还未成事,表功未免太早。”
红叶笑了:“说得对。”她轻手轻脚帮昀汐处理好伤势,道:“我看郎彦伤势还好,他不喜欢这儿,咱们强留他也是没意思。趁着夜,咱们还是把郎彦送回去吧,就送到顾慧言那里,再让孟弁扮作小厮,暗中在顾慧言处保护,直到他养好伤为止。金山镇上如今都是红腰军的旗帜,我想张子柳就算再大胆,一时半会夜不会再踏足此处。你觉得如何?”
昀汐一笑:“主公做主。”
他们回到郎彦帐中,也不与郎彦说话,只将安排交托给慧音。慧音挂记着筹粮工作,见红叶安排妥当,也自同意。红叶与昀汐拉了一辆车将二人送回金山镇。
待得下车时,郎彦忽然顿住脚步,回身向红叶望了一望:“……不是我不帮你。地图……李王陵的地图被张子柳拿走了。”
红叶笑着摇摇手:“那是你家的东西,我不贪。”
郎彦又道:“你放心,他就算拿到地图也看不懂的。我郎家计数都有规律,只要我不说,他这辈子都别想参透那张图。”
红叶笑着嗯了一声:“那太好了。至少李王陵的好处他落不到,就不会为祸四方。”
郎彦说完上一句话,顿了良久,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红叶:“……你真的不心动吗?慧音姐姐和我说,你很缺钱。如果能有李王陵的助力,对红腰军的未来是有帮助的。”
红叶一笑:“确实。但……我不想把成功建立在不劳而获上。我更相信我自己的能力。你只管养伤,别的就不要操心了。等伤养好了,离开这儿,重新过活。我知道你不信我,你未来的计划我不会过问。等我抓到张子柳,我会通知慧音请她转告你,包括地图,一并给你。”
郎彦道:“你对我全无所求?”
红叶想了想:“也不是。我求你一件事。”
郎彦问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