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忧?你难道不知现在国事紧张,朕每日操心前朝战事已是焦头烂额,你们身为皇后和公主,安分守己,克尽本分,这才叫分忧。”完颜厉厉声道。
众人见完颜厉恼火,俱不敢说话。
茵茵被完颜厉吼了一番,也是心下惴惴,忍不住偷眼望向角落里跪着的小叶子。却见小叶子下颌微微一扬,眼神凌厉,催促她再说下去。茵茵无法,反正现在最坏也不过如此了,不如硬着头皮说下去,或者能搏一丝反转之机。
“正是因为前朝战事紧张,我们身为后宫之人,才更加要团结一致,一心向战,为燕金勇士呐喊助威,而不是在宫里养尊处优,只顾自己荣华富贵。”
完颜厉哼了一声:“笑话,你一个宫中弱女,随随便便练个骑术,便能为阵前战士呐喊助威了?”
茵茵深深叩首道:“咱们是女子,深知自己天资浅薄,就算练个一年半载,也不见得能赶得上阵前战士的万一。咱们虽然练得不好,可也是一番心意,也是咱们的信念。但燕金国运正在转机之中,若是前朝后宫齐心合力,一致对外,就算他昭胤贼军再张牙舞爪,也终究胜不过咱们燕金一体同心。”
听了茵茵的话,完颜厉似有所动,捻须不语。
皇后见完颜厉有所触动,忙几步上前,行礼道:“茵茵所说,正也是臣妾心里的话。本宫已下令后宫诸人勤俭守制,俭省银两,以支持前朝战事。”
见皇后亦出来说话,完颜厉面色才略有缓和,挥手叫众人起身。见茵茵一身男装颇为英姿飒爽,完颜厉眼光一动:“灭儿的衣服,穿在你身上倒也别有风姿。”
茵茵忙欠身道:“王兄去世,举宫上下无不怀念感慨,茵茵曾受王兄教养之恩,一日不敢或忘,时常梦到王兄教诲,是以才偷偷穿着王兄的衣服,一来以寄哀思,二来也以此提醒自己,像王兄一样时刻以国家为重。”
完颜厉叹了口气:“唉,若你也是个小子,就好了。”他一抬手,示意皇后前来搀扶。皇后忙上前搀住完颜厉的手臂。
“你们有心了。”完颜厉拍了拍皇后的手。
皇后忙道:“这都是臣妾的本分。”
完颜厉看了茵茵一眼,转身便走。见完颜厉眼光缓和,茵茵心下一喜,忙起身跟上。一队人浩浩荡荡离开了御花园,只留下小叶子和一众跪在地上的太监宫女。
“……你说怎么这么巧,还以为茵茵公主会和皇后娘娘闹得不可开交,怎么皇上突然就来了?”
“嘘……小声点吧,谁知道这背后有什么……”
小叶子听着宫女太监们窃窃私语,从怀中掏出几块银子,分别打赏给他们:“聪明人就是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
宫女太监接了银子,哪儿还有闲话,还上前帮着小叶子牵马。小叶子淡淡一笑,不语。
夜晚,听说茵茵从皇上那儿回来,小叶子便梳洗干净去会见茵茵。完颜厉一高兴,便赏了茵茵为钟粹宫的主位,独占整个宫房。以前相会茵茵,小叶子还要从后门偷偷摸摸进入,如今被宫女一路从正门引入正殿,倒有些恍若隔世。当然,当着这些下人的面,小叶子也要在礼节之上做足套路才好。一进正殿,小叶子看准茵茵所在位置,纳头便拜。
“小叶子恭喜茵茵公主重获盛宠。”
茵茵兴致勃勃的穿了一身新衣,正坐在正厅之中细数上次,乍一见小叶子来,欢喜的什么似的,向前一步就牵起小叶子的手,兴奋的说:“你可真是太会了,什么都让你算计的妥妥的。”
小叶子一笑:“并非我算计的好,只不过顺水推舟罢了。”
茵茵开心的双手合十,道:“没想到我还能有朝一日被父皇所青睐……你都不知道父皇赏了我多少好东西。”她打开房间里的各类锦盒,登时小屋里光彩熠熠,照得小叶子几乎要睁不开眼。
“你看,你想要什么?珍珠?玛瑙?只要我有的,你随便挑。”茵茵得意的抓起珠宝,就往自己手腕上套。
小叶子对这些珠宝并无兴趣,淡淡一笑:“不知公主可有替我向皇上讨一个前程?”
茵茵闻言,放下手前的珠宝,微微一笑:“今儿不得空,皇后在旁边侍奉,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她说到此处,眼神一暗,拉住小叶子的手:“其实……我私心是想着你能留下辅佐我的。若是你愿意,我也可以许你一个前程啊。”
小叶子心中一动,这可和她预期的不同,当下微笑婉拒道:“公主的好意小叶子明白,但公主亦早知我的志向。小叶子愿望不多,只愿公主能兑现昔日承诺便好。”
听了这话,茵茵脸上便闪过一丝不甘不愿的神色,但随即还是笑着拉着小叶子的手摇了几摇:“公主公主的,叫的多生分啊。你帮我这么大忙,又出钱又出力的,还一口一个公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故意摆架子呢。以后你叫我茵茵,我叫你小叶子,咱们就是姐姐妹妹,好不好?”
小叶子一笑,扶住茵茵的手,道:“我知道公主你礼贤下士,但人各有志,我就算再呆在这宫中又如何?我一没财力,二没背景,所作所能也不过就是小小的算计,公主此番已经出头,将来辅佐之士必如过江之鲫,又何必在乎一个小小的小叶子呢?”
茵茵扁了嘴,一脸委屈:“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罢了罢了,明日我父皇要我陪同阅兵,你和我一起去吧,或者能在阅兵之中,为你寻得一个表现机会也未可知。”
小叶子欠身行礼道:“既如此,多谢公主栽培。”
茵茵见说不动她,意兴阑珊,也不再提什么赏赐,只懒懒的道:“我劳累一天,也乏了,你回去吧。”
小叶子又再拜了几拜:“小叶子告退。”
从钟粹宫中出来,小叶子才出了一口大气——多亏她提前买通了皇上身边的近侍,不然今天皇后必定大闹御花园,茵茵和自己怎么能得好儿。如今完颜厉赏赐的财金也耗得差不多了,明日阅兵,成败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