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初瑶其实还想再看看白氏集团和姜氏集团的基础信息，可惜顾嘉慕暂时没有收集，于是暂时歇了心思。
问题不大，如果他们真的一直合作下去的话，另外两个集团的消息迟早都会经由他手递到自己的手里。
即墨慕蕊匆匆读完了顾嘉慕发来的消息，眉头也随着阅读越皱越紧。
“他们要开始准备打舆论战了。我们先把消息捅出去，占个先机。非常正确的决策。”
常初瑶听见即墨慕蕊这么说，有一种为了让她采取这种措施而让闻氏家族做出这样的动作的逻辑错乱感。
大概要类比一下的话就是，为了一碟醋包了顿饺子，为了一句话写了本小说。
但凡把调查和采取行动的顺序换一下也不至于这么割裂。她默默想，身子却依旧十分捧场地用力点点头。
嗯嗯嗯对对对，公主殿下英明神武，在没有获得一手消息的情况下料事如神，预判了对手的预判，不愧是智商高达的最强人类。
“下一步打算怎么做？”查纾竹问。
“先进一步通过多种媒体散布闻氏集团派来间谍的事情，抢占先机，在舆论场上获得弱势方加成。”
“等闻家把有关于dionne的虚假负面消息透漏出来到无法压制的时候，再让瑶去开个记者会，会上哭一哭说一下咱公司被别有用心的人陷害实在是其心可诛，卖卖可怜就成。”
即墨慕蕊一本正经，并且随后补了一句“这样就算我们真的做错了什么，那些围观群众也不会怪罪于我们，更何况我们什么都没做错”。
常初瑶感觉自己大脑有些运作不过来了。
为什么即墨慕蕊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懂，连在一起就有点听不太明白了呢？
什么叫“在舆论场上获得弱势方加成”？什么叫“就算我们做错了围观群众也不会怪罪我们”？
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说出这种话的，梁静茹吗？
常初瑶可不觉得卖惨就能哄得群众买单，虽然放到这个不太合常理的世界倒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你自己好好听听，这话像是一般意义上的正派角色会脱口而出的东西吗，左访蕊。
而且就是要卖可怜……常初瑶觉得让即墨慕瑶的那个好妹妹白迎夏来做可能比让她来做更合适。
太可惜了，白迎夏怎么就不能是己方力量呢。她那一身撒泼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式明明用在这种时候更能物尽其用一点。
常初瑶不无遗憾地想。而即墨慕蕊看了看挂在办公室墙壁上的钟表，站起身招呼查纾竹和常初瑶：
“竹、瑶，现在还有点时间，我们回一趟圣璎珞。”
常初瑶咬到了舌头。
哈？
我以为你要一刀斩断校园的篇章，开启商战和黑道杀手的主线；怎么你还来了个剪不断理还乱？
常初瑶跟着即墨慕蕊和查纾竹一起下了泪如残梦集团的大楼，乘着银紫色劳斯莱斯幻影向着圣璎珞贵族学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分割线下来了，常初瑶的胳膊又开始止不住地发痒。
她狠狠咬着下嘴唇把袖子撩起来，拿胳膊肘捅了捅查纾竹，努力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查纾竹……帮我看看，是不是少了谁……”
查纾竹看着她胳膊上开始模糊不清的名字，努力地辨认了好一会儿才不太确定地开了口：
“……刘霖安？应该是差了刘霖安吧。”
刘霖安。对了，被自己不小心擦掉的名字是刘霖安。
常初瑶感觉伴随着这个名字，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回到她的脑海中，把她那一块空落落的地方填补完全。
还好有查纾竹，还好查纾竹还记得，还好自己没有手贱把所有名字都抹掉……
常初瑶轻轻松了口气，想起司寇雪音说过的“千万不要忘记一个人的名字”，便满脸忧郁地作新房45°望着窗外循环往复的风景。
唉，我真是个笨蛋。
再手贱蹄子剁掉！她给自己放了狠话——虽然大概率没有胆量执行。
即墨慕蕊只是面无表情地环抱着双手坐在一旁，没有理会常初瑶和查纾竹的小互动，也并不把目光投向她们。
要不是在查纾竹提到“刘霖安”的时候她轻哼一声翻了个白眼，常初瑶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她在分割线时空内还没有自我意识的时候。
在常初瑶和查纾竹都各自闭上嘴不再说话以后，车内的氛围就一时尴尬起来。
沉默一直持续到即墨慕蕊皱着眉头来了一句：“圣璎珞有这么远吗？怎么还没到？”
声音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离得比较近的常初瑶和查纾竹还是听到了。
她俩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捏了捏被她们放在身后的分割线。
即墨慕蕊不知道分割线的存在——或者她知道其存在，却不知道其功用。
她们迅速确认了这件事，于是一人一只手将就着往相反的方向用力，在背后直接掰断了分割线，让即墨慕蕊不再问下去。
让即墨慕蕊知道她的身边全都是穿越来的人这件事已经够她理解很久了，还是不要在此基础上给她的大脑火上浇油雪上加霜了。
圣璎珞学院的大门一下出现在车窗外，虽然很是突兀，但是至少即墨慕蕊啧了一声，等车停稳以后便下了车。
查纾竹和常初瑶跟在她身后下车，一路跟到了校长室。
常初瑶看到那扇伤痕累累的熟悉的大门，赠给它了一个怜悯的眼神。
但是即墨慕蕊并没有抬脚，而是非常罕见地抬起了手，很有礼貌地敲了敲。
常初瑶瞳孔地震。
看把孩子气得，连踢门都不踢了。
你不是即墨慕蕊，你究竟是谁！
……呃，不对不对，请人开门不就是应该这样吗，应该说即墨慕蕊变得“正常”一点了才对吧。
怎么我这思维就被即墨慕蕊带偏了呢。
校长的声音从门后传来，有些闷闷的：
“请进。”
即墨慕蕊走进校长室，也没兜圈子，直截了当、开门见山：
“校长先生，我们要申请退学。”
她甚至用了敬语，她真的，我哭死。
“真的要这么做吗？这样可能会对你们的成绩造成影响，不是必要的情况的话，我还是不推荐你们退学的……”
校长絮絮叨叨唠了一大堆，即墨慕蕊直接不耐烦地伸出手来在校长的办公桌上点了点：
“我们的决定还轮不到你来质疑。赶紧去办。”
好吧，她的礼貌面具还是没能维持到最后一刻。不过比先前还是有进步多了。
校长被即墨慕蕊的语气吓了一跳，擦了擦眼镜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才认出来人，顿时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转变了态度，变得毕恭毕敬：
“是、是。请三位稍事休息，我这就去办。”
不过至少校长对她们的称呼变得正常一些了，至少不会让常初瑶只用听一次就感觉浑身上下都难受，像是成千上万个毛子晋联合着顾嘉慕在她的身上爬。
校长急匆匆地翻找了一会儿自己的抽屉，迅速离开了办公室。即墨慕蕊毫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常初瑶在她的身边坐下，听见自己担心的语气：
“蕊，我们退学的话，以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就更没可能与他们和好如初了……”
“我知道，我就是要这个结果。”即墨慕蕊的回答很是随意，“我要让他们知道背叛我们的下场，这样的处置手段是最好的。”
你最好真的是这么想的——虽然“背叛”一词似乎用得有些太重了……
明明是事后解释一两句再找找证据就能狠狠打女配们脸的事情，干嘛非得闹到这个地步呢。
算了，不是很懂你们三公主女主的脑回路。
她现在比较担心的是，一旦按照这个剧情走向继续走下去，她们这一行人和刘霖安他们相见的机会大抵是越来越少直至几乎完全没有的。
但是这不行啊，她还得想办法把他们这群人也一起带出去，如果分开太久是不是可能会发生一些意料以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