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李玉槐问:“夏知青,你是想问我们四个怎么成了把兄弟的吗?”
夏青青也不扭捏:“是啊,他们三个成分都一样,还好说些,你是根正苗红,你怎么也……”
“夏知青,这也就是你,换成别人,我绝对不说的,其实吧,这三个,都是我爷爷的学生。
我爷爷在解放前是在县城教私塾的先生,只不过后来国家到处打仗,我爷爷的私塾办不下去了,才拖家带口地回了老家。他们也是那时候回来的。”
李玉槐叭叭叭地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又说:
“我们几个刚上私塾的时候就拜了把子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
夏青青看着几人,还真有点感动,特别这个老三,别看长得憨头憨脑的,活像个张飞李逵这样的粗汉子,实际鬼得很,还很有义气。
而其他三人虽然生活困顿,却是能守望互助,不失本心,也算是可造之才。
想起再过个两三年,将会人才辈出,所谓的出身,所谓的成分都不能束缚人才的成长,便想助他们一把。
她还没有开口,李玉槐又开始叭叭叭:
“夏知青,你不知道,从那次以后,我们没事的时候就会提起你,就是不知道你在哪个村,也不好意思大张旗鼓的打听,怕坏了你的名声,现在好了,以后我们再打了野鸡,就给你送去……”
听着李玉槐不停的叭叭,其他三个都想抚额:
平时怎么没觉得这货这么能说。还要给人家夏知青送野鸡,他也不想想,夏知青敢一个人在这深山里采药,是一个缺野鸡吃的人吗?
他恐怕忘了,几个月前,他们哥四个被夏知青踹得爬都爬不起来的惨状了!
老大实在听不下去,趁着李玉槐喘口气的功夫,笑着问夏青青:
“夏知青,你经常上山吗?”
夏青青点点说:“也不算经常吧,就是有空的时候,想来就来了。”
张迁云又问:“我们也不知道今天会遇到夏知青,要是知道的话,我就把我老婆腌的一罐子小黄瓜给你带来了。”
李玉槐一听,又接上了话茬:“夏知青,你不知道,我大嫂腌的小黄瓜可好吃,解放前,那可是有名的地方特产。”
老二赶紧阻止他:“老三,别瞎胡说。”
李玉槐也马上意识过来,吐了吐舌头说:“我胡说八道,大家就权当没听见好了。”
夏青青好笑,但也不计较,她试探地问:“你们都读过私塾,后来上学了没有?”
“上过。其实说读私塾,也是家里寄得希望太大,想让我们出类拔萃。
当时我们只有三、四岁,没学多少东西。解放后,我和老四都上到初中,老二老三都上到高中了。”
夏青青一听,这还真是人才了。恢复高考之后,以他们这个学习程度,应该可以考上大学的吧。
又问他们:“你们现在还读书吗?”
李玉槐说:“城里的知青都下乡来了,谁还愿意读书?人家都说读书无用,我早就不读了。”
老大说:“你从小都不爱学习,为这你少挨打了? ”又对夏青青说:“我老师说过,读书还是要读的,早晚都用得上。"
老二也说:“除了玉槐,我们三个偶尔也看看书,只是现在的书比较少,有时也会看看课本。夏知青,我觉得你没事的时候也可以看看的,说不定以后就有用了。”
夏青青不由自主的多看了老二两眼,他能够提醒自己,这情份实际上也不小,看来自己提醒他分家这事应该给他带来不小的好处。
夏青青笑着对李玉槐说:“你家老爷子有远见!我也觉得这读书还是有用的。你不看看,凡是当官的,哪一个不是有学问的?”
又看了李玉槐一眼:“还有咱们县城,凡是招工人,招干部,哪一样不需要考试?这怎么能说读书无用?”
李玉槐一听,这是针对自己了,便笑嘻嘻地表态:
“夏知青,你这样一说,还真是这样,以后我也要开始读书了,老大,老二,老四,你们几个提醒着我点儿。
我虽然太长时间没看了,有点忘了。你们放心,凭我这个机灵劲儿,我很快就能学会的。
我尽快找找课本好复习一下,等到有招工机会的时侯,我一定让大家看看,我李玉槐是有内秀的。”
夏青青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这李玉槐,怎么这么有意思。
老大又抚了抚额,这老三,平时挺聪明个人,怎么总在恩人面前冒傻气呢?
他赶紧帮老三描补:“老三这是把夏知青的话听进去了,想着认真读书了。”
“是呀,夏知青,老三怕自己读着读着又睡着了,所以让我们多提醒他。”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老四揭了老三的底。
几个人又是一阵大笑。笑得李玉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夏青青想到几人的成分,不由又给他们露了点底:
“考工人算啥,说不定还能考上大学呢。”
夏青青这话一出,大家都愣了愣,什么的一瞬,老大苦笑着说:
“除了玉槐,我们几个是没资格念大学的,我们几家成分不好,根本没有人会推荐我们。”
夏青青笑着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上工农兵大学,而是凭自己本事考上去的那种!”
几个人又是一愣,他们都怔怔的看着夏青青。老二激动地问:“夏知青,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夏青青当然不会告诉他们,再过两三年就会恢复高考,到那个时候,工农兵大学出来的学生,远远比不上过几年恢复高考之后的学生吃香。
她摇摇头说:“我没有听说过什么,这都是我想的,你想几年之后,国家的人才匮乏,是不是需要选拔人才,选拔人才不需要考试吗?”
尽管夏青青表示自己没有听过什么,但是这几个人却对他有一种盲目的自信,他们认为,夏知青一定知道些什么,之所以不告诉他们真相,是因为这件事还是个秘密。
不得不说,有时候人的想象力是非常丰富的,而且很有可能通过想象就真相了。
他们几个见夏青青不愿意承认,也不逼迫她,他们觉得。他们心里知道夏青青对他们的好就可以了。
于是他们自动转移了话题。
老大有些遗憾地说起自己的经历:“本来家里已经准备好让我读高中的,可是高考取消了,家里也发生了大的变故,所以也就没再上学了。”
夏青青告诉他:“无论哪个朝代,国家建设都需要大量的人才,怎样才能发现人才?一定要通过考试才能甄别。”
李玉槐一听这话,不由得激动起来:“夏知青,你不知道,我爷爷也说过类似的话。”
“噢?你爷爷是怎么说的?”夏青青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