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套*东城。
城内众人正把酒言欢,突然间,外界的喧嚣之声穿透了宁静的壁垒,直抵宴席。
太师亦思马因正欲起身。
却被癿加思兰制止。
癿加思兰一饮而尽杯中佳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太师,些许小事,何须如此紧张?”
亦思马因眉头微皱,反问道:
“你似乎对此早有预料?”
癿加思兰轻轻摇头,嘴角挂着几分戏谑:
“我能预知何事?
不过是些市井纷争,无甚可看。”
此时,斡赤来忽地开口,神色略显尴尬:
“诸位,我腹中不适。
需去茅房一趟,你们继续。”
亦思马因关切地提醒:“你可识得路径?
从此处右行,再拐两个厢房即到。”
斡赤来摆摆手,笑道:
“无妨,若迷路,我自会询问。”
临行前,斡赤来与癿加思兰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至于这一切是否逃过亦思马因的法眼,便不得而知了。
待斡赤来离去,癿加思兰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太师,您似乎心有所虑?”
亦思马因故作坦然:“我?
岂会有此等事?
倒是你,似乎心事重重。”
癿加思兰微微一笑,反问道:
“太师何出此言?”
亦思马因望向窗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今日,你携斡赤来与军师刘旻及大军共至。
究竟意欲何为?
莫非是来我这来打猎吗?”
癿加思兰轻抿一口酒,回道:
“难以预料,或许正是为了狩猎而来,且这猎物,乃是我心头的大患。”
言罢,他又为自己斟满了一杯。
亦思马因冷笑连连:“好,好个打猎!
只是别忘了。
许多猎人最终都倒在了猎物的利爪之下。
兄弟,你可曾听过‘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的典故?”
癿加思兰轻笑一声:“太师大人,你非黄雀,我亦非螳螂,要不信,何不来一场赌局?”
亦思马因目光如炬,紧盯着这位同族兄弟:
“如此说来,你今日是胸有成竹。
定要拿下这猎物了?”
癿加思兰淡然回应:“正是……”
亦思马因冷哼一声:“你倒是挺自信?”
话音未落,癿加思兰猛然摔碎手中酒杯,霎时间,门外涌入大批军士,在斡赤来的带领下,将亦思马因团团起来。
癿加思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兄弟,你身居太师之位,却未见丝毫成效,能力着实堪忧。
自你担任太师以来,蒙古大汗满都鲁愈发嚣张,可满都鲁面对明国却畏缩不前。
如今满都鲁已毙命,而你,竟连一个寡妇都无法摆平,是时候让贤了。”
亦思马因闻言,眼神冷冽:“你觊觎我的太师之位,直言不讳便是,何必拐弯抹角。”
癿加思兰轻笑一声:“你的辉特兵已悄然出城,直奔北城而去,对吧?”
亦思马因眉头微皱:“你如何得知?”
癿加思兰得意洋洋:
“自然是军师刘旻告知于我。
如今东城与你,皆已落入我手,我的势力已遍布蒙古,堪称第一。”
亦思马因冷笑连连:“好一条毒计,先除我而后快,再吞并我的兵马。
而我,竟成了你称霸蒙古的垫脚石。”
癿加思兰放声大笑:
“我不管你如何狡辩,反正你命不久矣。
我即将集结蒙古多部之力,推翻那个所谓的黄金家族,你懂吗?”
亦思马因笑容中带着几分嘲讽,轻轻摇头:
“你的想法虽美,却终究难以实现。
一旦兵马落入你手,你绝非满都海的对手。”
癿加思兰猛然拔刀,直指亦思马因,厉声道:“这不是你该关心的,斡赤来……”
闻听此言,斡赤来迅速赶至其侧,应声答道:“我在此处。”
癿加思兰一声令下,冷冽如冰:
“杀了亦思马因。”
斡赤来缓缓向亦思马因逼近。
然而,刀光一闪,竟猛然转身,将利刃深深刺入癿加思兰的腹部。
癿加思兰满脸惊愕,目光如炬地望向斡赤来,口中鲜血喷涌而出,艰难地问道:
“为…为……为…何?”
斡赤来目光坚定,望向亦思马因,坦露心声:“追随你,已无前途可言,太师方为真英雄。”
亦思马因闻言,微微一笑,颔首道:“未曾料到吧,连你的挚友,亦已归顺于我。”
此刻,癿加思兰似乎有所顿悟,或是临终前的觉醒,艰难地问道:“刘……刘旻亦与你同谋?”
太师亦思马因冷笑一声,坦承道:
“不错,你终于明白了。
军师刘旻,乃本太师之人。
我的兵马早已分两路行动,一路攻取你的北城,另一路则已将你的永谢布部团团包围。”
癿加思兰放声大笑:
“哈哈哈,亦思马因,你……你绝不会……成功的……我将在地狱等着你,哈哈哈哈……”
言罢,癿加思兰眼帘一垂,颓然倒地。
亦思马因怒不可遏,厉声道:
“斡赤来,速将尸体拖出去,喂狗!”
斡赤来应声答道:
“遵命,太师大人请宽心。”
此时,一名士兵慌慌张张地冲进厅堂,高呼:“太……太师大人!”
亦思马因轻抿一口酒,眉头紧锁,沉声道:
“干嘛慌慌张张的?
成何体统?”
辉特兵急切回报:“城外已被密密麻麻的军队包围,为首者是蒙郭勒津的首领脱罗干,其子火筛担任先锋,扬言要太师出去答话。”
太师亦思马因闻言心惊胆战,这全然出乎他的预料,连忙追问:“什么?
这怎么可能?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时此刻,亦思马因心乱如麻,满心疑惑。
当初刘旻告诉他的计划中。
并无此等变故,难道是……
登上城墙,放眼望去。
城外军队浩如烟海,令人震撼。
蒙古大将脱罗干亲自压阵,其子少年将军火筛,英姿勃发,手持长枪,直指城池,大声喝道:“叫你们的太师出来。
告诉他蒙郭勒津部已经到了!”
亦思马因太师眉头紧锁,不悦地问:
“脱罗干,你怎会来此?”
脱罗干,蒙郭勒津部的首领,笑容满面,朗声道:“本将奉蒙古皇后满都海之命,得知前后套地区有人叛乱,便迅速接收了后套北城。
又闻太师这里也遭遇困境。
我心急如焚,立即率军前来相助。
不知太师现在可有麻烦?”
亦思马因太师听闻脱罗干已拿下北城,怒火中烧,但望着城外那气势如虹的大军和勇猛无敌的火筛,他不得不强压下怒火,勉强笑道:
“本太师这里并无麻烦,多谢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