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都是废物!”秦胜大发雷霆,将水师营长一脚踹到地上。
派出去的水军团一路杀过去,牺牲近半数兵力除掉江淮水匪,喜讯刚送到手还没热乎,就有信报前来,一批不知藏在何处的水匪突然杀出,困住剩余兵力发檄文威胁朝廷给赎兵费。
一小兵一百两银子,不同等级不同标准,算起来共计二十万两白银,虽然不及朝廷国库九牛一毛,但是赤裸裸巴掌打在他们脸上。
还有更过分的。
匪徒自立为王,要求把江淮一带作为封地封给他们做领地,这在从未有过异姓王的秦北朝,民间朝廷上下引起轩然大波。
要知道即便是当初为祸秦北朝的淮南水匪,也不敢在明面上如此挑衅朝廷。
此檄文一出,朝野议论纷纷同声一气要求朝廷派兵攻打水匪,甚至有富商主动捐钱捐物资助,这无疑让秦胜被架在火上烤,打自然是想打,但失败的代价太大。
一旦战败,朝廷威望全无民心涣散,倘若匪徒乘胜追击鼓动人心吸收壮大势力,分裂淮南以南地区,分而治之,秦北朝就真只剩半壁江山。
特别江南一带,氏族大家同商贾勾结。
有意锻炼长子资质的秦胜,把代天巡查大权下放给秦钊,没想到就是这么个决定惹来大祸,派去巡查的秦钊不懂得变通把这些势力得罪了个遍。
甚至干出祭出令牌调动江南守兵,包围江南贞家血腥屠杀一事,若不是江南道守报告及时,能不能在各大家怒火下保住秦钊都不好说。
可即便如此,依旧埋下怨恨种子,一旦水匪起兵江南各家必定借机报复,秦北朝危矣!
不成器的长子还在返程途中,秦胜有气没地出,狠狠把皇后又训斥了一顿,连带着大皇子妃也遭了殃,以管理后宫不当为借口责令其跪地反思。
接连遭罪的大皇子妃还在满头雾水中,不知道哪里惹来如此大怒火,整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在六宫事宜上更加费心,大小一起抓劳心劳力,反倒是吃力不讨好,左支右绌抓襟见肘,六宫事物更是一塌糊涂。
同其合作的林妃也被弄得心烦意乱,背地里抱怨不少闲话,嫌弃杜慧家中无长辈教导教养,是个不会理家的娇气大小姐,把杜慧气的半死,闲话传入耳朵那刻压抑的情绪爆发,杜慧边哭边把宫内物件摔个七七八八,甚至扬言要让林妃好看,阖宫上下闹腾的鸡飞狗跳。
这些细枝末节的动静自然逃不过季越耳朵。
为了随时掌握秦塬相关情况,季越在宫内着重布置人手,再结合上秦塬主动送上的令牌,季越在宫内的耳目日益密集,到了朝令夕闻的地步。
自然而然的,秦塬被再次指婚一事也成了她关注的重点。
两人新婚不到三个月,婚事也是秦胜亲自下旨,没道理她这个王妃一死,就这么迫不及待替三子弄个新人回来,好歹是一国丞相的女儿,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吧?
秦胜这么做不仅让季林两家结仇,也让半百年纪失去女儿的丞相季丰很是心寒。
可他还是这么做了,如同被降智般的一意孤行,让季越愈发好奇里面的猫腻,于是一路追查下去,最终从林家两个嘴不严的下人找到突破口一一钦天监监首必风。
此人是术数上千年难得一遇的人才,年方八岁在道上的道行已经让教导他的师傅自愧不如,年岁更大些时,在民间颇有盛名,十里八乡都来找他这位小先生问事。
只是必风终究不愿意在乡野间当个普通的先生,埋没此身,在朝廷招选人才入钦天监时,他怀揣自信进入欲侍奉在君王侧,即便卜出此行怀才不遇,也要试为君王出谋划策指点江山。
在宫廷内,他先是指出辰妃为祸国妖孽为秦胜厌恶,而后又指出秦塬将断送国本,而被秦胜下令禁足在钦天监内无召不得外出,眼见一身才华即将断绝。
不甘心的必风组织第三次自救,他求到皇帝面前让以皇帝将丞相之女季越为三皇子妃,可以解秦塬身上断国之祸,这便是第一次赐婚的来由。
只是两人新婚后,必风从大变的天象中再次看到国亡断代的征兆,即便前言后语相矛盾,必风还是到秦胜面前将新看见的天象道出,让君王自行抉择对策。
这才有了水师营士兵反水除掉季越,外加下旨将林书迫不及待抬入三皇子府一事。
只是到底还是算错了。
钦天监内,必风头疼欲裂,一次次的卜算一次次的异象,在提醒着前路的危机,不应该的,他已经在更改秦塬的命了,不应该如此!
星辰预示的灰暗在南部聚集,甚至有着北侵的大象,甚至这预示比当初看见的还要凶险,荧惑冲日金星合月,不仅民间会有战乱,甚至宫内二主也有大灾。
莫非,真的是他错了!
必风呕出鲜血,看着汇聚强大的黑灰色团,颤抖将卜算工具收入袋中,为今之计只有他亲自走一趟江南,或许才能止住干戈祸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