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几人都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白芨不是很乐意在她的屋子里谈事情,事实上平哈竟然上了她的床这点就足够让她窝火了。
给了平哈一个“你等着”的眼神,一伙人移到江珠的房间。
江珠:“……所以为什么是在我这里。”
柳青:“这不是方便嘛。”
方便个鬼,明明是这个家伙也不想大家伙去他的房间。
一进屋,平哈就盯上了柔软的大床,但还不等他屁股落床,白芨就向顿年问话。
她是了解的平哈,知道从他嘴里肯定讨不出来半句真话。
——不如从会听话的那里打听。
平哈僵住身子,笑眯眯的给了顿年一个眼神,暗含警告。
顿年好似是看到了,又好像没有看到,总归他是没有跟白芨如实交代。
平哈这才满意的坐在床上,引得江珠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白芨:“……你是觉得我很好骗吗?”
顿年:“……不,我只是隐去了细节。”
估计是自己也知道这话漏洞百出,顿年话落,还特别任真地看向白芨,试图用一脸严肃的表情来证明自己,“我说的是真的。”
白芨:“?”不是,嗯?她像个傻子吗?
她在他们那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啊?
都是熟人,但也不是多好的关系,所以逼问也不至于,只是有些好奇,还有些对平哈的警惕在……如今问不出什么来,白芨也没想再抓着不放。
只是她心里来气,于是临了狠狠地瞪了一眼平哈。
“放心,我保证这次真不是什么大事,跟你也没有关系。”平哈双手一摊,依旧是那副吊了郎当的样子,“我们过来也是因为感知到你们在这里,只是想来打个招呼。”
“咱俩这么久不见了,又正巧碰上,我总得过来看看你活得咋样,状态如何啊。”
白芨双手环在胸前,对平哈的话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这么久不见?
十年的时间对少年们来讲,确实是足以让他们发生大变化,但对他们这些寿命长的可不是。
白芨没再继续追问,其实她也没有那么好奇,无非就是怕平哈搞事。
白芨:“既然无事,那我们就在此分开吧,别耽误你们的事。”
平哈:“呀——其实也不是大事,耽搁两三天也什么问题。再说了,和急、大小姐在一起,那怎么能叫误事呢?”
白芨蹙眉,见不惯他这没皮没脸的样子,语气也冲了起来:“别是你想用我来当借口偷懒吧?”
平哈:“诶呦!那您可真是误会我喽。”他抬起双手,又折腰就坐着的姿势对白芨鞠了一躬,“我怎么能敢做这种事,我又其实那种两面三刀的小——你们怎么都用这种眼神看我?”
白芨:“因为你信誉低?”
顿年三人不语,只是一味地用沉默表达赞同。
——
“老朋友”的菜鸡互啄环节结束,平哈从床上跳起,要带着顿年离开。
顿年沉默的像是平哈的影子,如果他不说话,甚至不会有人注意到他,哪怕他是那么明显的存在。
马上快出房间时,平哈又奇怪地停在了门口。
柳青和江珠下意识戒备——
“砰!啪啪啪!”
只见他猛地回头,柳青和江珠马上做好防御的姿势,却不想他只是将手比作枪,扎着马步对室内的三人挨个打了下。
白芨:……
柳青\/江珠:……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人啊!!!
已经出屋的顿年叹了口气。
——柳青和江珠还是不太了解平哈啊。
平哈用戏谑的眼神看过两人,直起身子,又看向白芨:“总之,你也小心为上吧。”
“我们几个里就你最急躁,做事不过na——嗯,既然已经接受了传承,也该拿出大人样子啊!”
“可别再以为只要有实力就能解决所有麻烦了!”
白芨抬眼:“那还要有什么?”
平哈:“当然是脑子啊!”
……脑子没被你算在实力里?
“那我们下次见!”一边推着顿年,一边用力的挥舞手臂,平哈二人很快就跑出了几人的视线。
柳青转过身子,对平哈是越发的无语。
“所以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江珠:“也许真的是来打招呼,这方式倒也附和他一贯的作风。”
白芨转过头,意外的没有去赞同两人。
虽然平哈幼稚的很,但他突然跑过来一趟,应该不会就这么简单,怎么说也要留下些别的信息——白芨认真检查了一遍,以平哈的性子就算留下估计也会被他藏起来——这并不是为了保密,只是出于他觉得好玩。
……什么都没有?
他这次来真的只是因为他有病?
柳青二人已经开始说起明日的行程。
因为准确来讲,三人的目的地并不相同,所以明天起他们估计也要分开行事,柳青打算再找新的酒店,总之最好不要在同一个酒店久住。
“白芨是来找人的,我是来处理私事的,你是来抓人的吧。”江珠想起柳青之前的话,“天若若……那你应该是要和白芨一起行动?”
“不,抓天若若这事我已经交给我的手下了,而且还有白芨在,就更不需要我了。”柳青双手插兜,依靠着墙壁,“我也是来处理私事的。”
江珠点头,没再说什么,“那今天先到这里,我要回去做些准备,明天先按你安排的来。”
“……有事及时联系我们,没必要一个人扛着。”
柳青略感惊讶,不敢相信江珠竟然会关系他?他们不都是互不打扰吗?
“你……呵,原话奉还。”
白芨就在旁边,江珠也没说错什么,就先顺着他来吧。
——
盘腿坐在柔软的大床上,白芨还是没想明白,平哈竟然真的是一点消息都没留。
“我实在是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只是来犯贱的吗?”
〖……也许就是老朋友之间好久不见,所以过来打个招呼。〗
“……说真的我其实一点都不好奇他的任务,但事已至此,他哪怕是开玩笑说我笨的消息都没有留下,倒是让我有点好奇他这次的任务了。”
〖额……可你为什么觉得他会留下些什么呢?〗
“他最后那个幼稚的不行的举动吧,说起来他竟然还带着顿年……他之前都是自己一个人行动的,看来这十年发生了不少事,竟然还……不,他怎么可能因为十年就改变?”
“啊……我靠,那个家伙。”
〖怎么了?〗
白芨惊愕的抬起头,一个起身翻下床,但现在根本来不及追上那两人,她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所以白芨又转身去拿床上的手机——平哈把她拉黑了。
顿年也是!!!
〖顿年竟然把你拉黑了?〗
“应该不是他做的,是平哈。”
〖所以……?〗
给两人发消息打电话都没有回应,白芨开始联系明姑罗和帝麟,一边给系统解释:“平哈是我们几个里,最喜欢独来独往的人,也不是不喜欢和别人接触,只是若是涉及到任务,他一直都是自己行动。”
“可这次他带了顿年,一个独来独往的人竟然带了另一个人……顿年现在的实力是不弱,但绝对不至于到像他那种地步,一个连他都不是的人,有可能拖他后腿的人被他带在身边……”
“他是将顿年当做了诱饵,顿年跟着他有危险。”
这一解释,系统也慌了起来,毕竟平哈是诡物,最近又刚出了寿光这事,一个诡物一个小孩,这……〖那现在怎么办?〗
“我不知道,只希望他们这次的任务不会太难。”
但问题说回来,得是什么任务,需要顿年去当诱饵呢?
想起顿年,白芨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他那强悍的身体……
难道,是色诱吗?
明姑罗没有回消息,倒是帝麟很快就回了,但意思明确,他最近并没有给平哈安排任何的任务。
〖宿主……顿年他不会真出事吧?〗
白芨咬牙,恨不得有踏破虚空的能力,现在就能传送到平哈的身边将他揍一顿,“没关系,不要慌,你不是有重伤定位吗?到时也不晚,平哈应该也不会让顿年丧命。”
至于其他的,如果真的是用来色诱……嗯……那其他的方面确实是有点保证不了了哈。
未来参考书里的顿年没有cp,所以应该没事吧?对吧?
——
尤兰想过寿光会不靠谱,也知道寿光不值得依靠,更明白寿光终会有天将她抛弃,但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真的太快了!!!
跟着不知姓名的女人一路风餐露宿,不是偷渡就是流浪,她一个靠父母,靠姐姐,靠寿光活到现在,吃的最大的苦就是寿光的冷暴力,哪里受得了这生活啊?
刚到珈特兰境内不久,尤兰就不可避免地得了病,直接在路上就晕倒了,身子重重砸在地上,昏迷前的最后是女人冷漠的面庞。
还有她的疯言疯语——“一个大男人,真是一点苦都吃不了。”
尤兰::)
爹的,好气。
再睁眼,是墙皮开裂的天花板,身体还在发着热,视线模糊一片,尤兰下意识眨了两下眼睛,就有一片墙皮掉在了她的嘴边。
因为浑身沉重,她连抬手都费劲,浑身都是汗水,那墙皮好像要化进她嘴里。
太难受了,怎么连墙皮都欺负她啊?
她不想吃墙皮啊。
尤兰难受的不行,大颗大颗的泪水涌出,让她的视线更加模糊,因为眼角承担不起,顺着太阳穴淌下,又让她的身体打了个哆嗦,于是就更难受了。
要是姐姐还在就好了,她的姐姐啊——
该死的白芨,该死的寿光……
该死的、那个神经……
“你在骂我吗?”
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个人影,尽管轮廓模糊,但这个该死的声音让尤兰马上就认出了来人,愤怒带来了力量,刚才怎么抬都抬不动的胳膊一下子抬起,接着比垂向女人更快的,是赶紧将嘴边的墙皮弄走。
这一下子的“回光返照”,也就够她做这一件事了。
虽然墙皮离开了她,但因为汗液,手指粘腻,墙皮味也极其顽固的聚集她的嘴角,让她心里直犯恶心。
该死的墙皮!该死的汗液!
女人犹豫了一下,接着难得好心的抽了张纸,为她粘去嘴角的白渍。
“要喝水吗?我给你找了医生,你这身子骨不行啊,男孩子都像你这么弱吗?”
尤兰回答不了她,女人也不在乎,自己站在那回忆了一下,接着自言自语道:“……也不是,不是的,有很多男孩子,男人都很强,我这里不只是说体质,还有他们的精神,有的男性真的很强大。”
“真好啊,我真羡慕他们,要是我也可以像他们那样就好了,唉,唉,但我只想要个包吃包住的地方。”
“之前那个地方不错,太好了,除了每天被人看着有点害羞,其他真的都太好了。”
“而且我知道,那是我女儿的地盘,你看,这就是嫁对人的好处,我无痛就有好几个女儿呢……”
“女儿好啊,女儿贤惠,但我看别的家的女儿不这样,一定是他们没有教育好。”
“唉,因为你,我不得不离开那里了。”
“不过没关系,我女儿担心我,还派人来……”
听着女人稀里糊涂的絮叨,尤兰慢慢的又失去了意识。
她要死了吗?
就这样……
啊……
啊当然不可能!
尤兰猛地坐起身,接着迅速翻身下床,试图避开墙皮攻击,但马上她就发现,这不是她之前在的那个房间了。
这次的房间布局温馨,跟上次冰冷的感觉不同,这里充斥着人居住过的感觉。
窗台上的多肉,书桌上摊开着的书本,系着柔软坐垫的椅子,连床都是粉粉嫩嫩带着香味的。
啊,该死,那个女人不会是打劫了这里吧?
尤兰活动了下身体,发现自己几乎是好了,除了鼻子还有点不通气外,其他的都恢复正常了。
所以接下来——啊当然是就必须要逃跑了啊!
这生活味满满的房间一看就知道有人久住,但现在她竟然出现在这里,八成是那个女人打劫了这里,她可不想被当成那个女人的同伙,再加上现在这屋里只有她一个人,简直是逃跑的最佳时机!
尤兰想到就做,来到床边,连外面的景色都没看全,就猛地把窗户拉开,低头一看——好!是个高层!
跳下去不死也得是植物人。
那个女人,果然不会让她如此轻易的逃脱。
尤兰吹着冷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不知身后的门已经被退开,女人正冷冷地看着她。
“你是要跳楼吗?”
尤兰身体一僵,身后的汗不知是被吓出来的,还是被风吹出来的。
现在,那个女人要抱住她的腿将她一把扔下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