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斗法
虎威夫人怒火难平，气势汹汹地从医馆离开。
她沿着主街，一路往东，走到第一个与主街串联的小巷口，转身而入。
几乎就在同时，她脸上的怒色消失不见。
巷子里，几个衣衫褴褛，乞丐打扮的男人一拥而上。
几人虽然步履蹒跚，一走到虎威夫人面前，顿时腰杆笔直，眼神放光，盯着虎威夫人。
“看来我猜得没错。”莫冰目光阴沉，幽幽地道，“柔儿之所以会忽然当众发狂，的确和苏明若有关。”
几个‘乞丐’中有人回答：“夫人，我们这段时间一直盯着医馆，可苏明若每日除了医馆就是回府，其他什么地方都没有去过。看样子似乎根本就不关心苏家的事情。”
莫冰冷笑，眼底杀气腾腾而起：“就是因为这样才奇怪。即便她根本不把苏家放在心上，也不想营救苏家。可既然事情已经出了，还与王府息息相关，她总该找时间仔细问问清楚。或者去天牢落井下石一番才对。可是她却毫不关心。”
几人对视两眼，迷惑地看向莫冰，显然不明白莫冰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冰冷嗤：“这表明苏明若很清楚将军府将面对的是什么，所以她才毫不着急。”
几个乞丐思忖许久：“夫人，您就直说吧，需要我们做什么。”
莫冰半垂着眼皮，漠然盯着地面，右手轻轻地转动着左手腕上的翠玉镯子。
良久，她忽然抬眼，看向几人，轻轻勾手，将几人唤到自己身边，低声叮嘱两句。
另一边。
医馆闭店关门。
徐立和彩月在楼下与一干伙计忙着清点今日的库存。
苏明若坐在楼上，闭目养神。
她双手搭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叩动桌面，不断回忆着方才莫冰坐在自己对面的样子。
她看似满腹怒气，可是却始终没有发火。
莫冰看向自己之时，似乎还总是用余光打量四周。
不知为何，苏明若觉得，莫冰今日前来，不是为了兴师问罪。
或者说，不仅仅是为了兴师问罪而是另有它谋。
忽然，苏明若的太阳穴上多出一阵温暖。
苏明若猛然睁开眼。
她刚想转身，一双大手按住她的肩膀。
身后传来萧承叡淡淡的声音：“是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揉着苏明若的太阳穴，低声道：“方才上来的时候听彩月说，今日医馆来了一位很奇怪的病人？”
这套按摩的手法，原本是苏明若教给萧承叡，想着他每日公务繁忙若是累了可以自己按一按。
没想到，他倒是把这套手法用到了自己身上。
萧承叡手中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按了这么一小会儿，苏明若一日的疲劳都消失不见，甚至有些隐隐约约的困意。
她长舒一口气，将胸口中的沉闷全部吁走，这才将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萧承叡。
末了，苏明若补上一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今日莫冰前来没有那么简单。”
萧承叡嗤笑。
他绕到苏明若面前坐定，从怀中拿出一封密函，推到苏明若面前。
“这是什么？”苏明若一边好奇询问，一边拆开密函。
萧承叡默不作声，只等苏明若自己看。
果真！
苏明若看完密函，瞬间抬眼，错愕地看向萧承叡：“难怪莫冰这么着急，原来这其中还有虎威将军的事情。”
萧承叡淡笑：“从那日皇上下令将苏家全部关押之后，莫冰匆匆赶到京城，说是来看望妹妹， 我看实则却是要打探此事的消息。”
“虎威将军远在阳城，加上平日里默不作声，的确很难想到他居然会和这等事情扯上关系。”苏明若将密函推了回去，看向萧承叡，“既然如此，你打算怎么做？”
萧承叡盯着苏明若，对视几秒，勾勾手，将她唤到自己面前，低声耳语几句。
两人脸上逐渐多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幽暗的天牢内。
莫澜无力地靠在冰冷石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这里实在是太冷了。
即便狱卒看在莫冰花了重金打点上下的份上，已经给莫澜多准备了一床被子，可是到了夜间还是潮湿难忍，阴冷得厉害。
不过好在昨日总算是有好消息传来。
苏明柔的身子已经大好，神志依然清晰，如今正每日喊冤，想要求得皇上恩准，能见她一面呢。
莫澜正想着，只听门外传来一阵铁链响动。
她有气无力地别过头，看向身后。
待到看清楚来人，莫澜顿时直起身子，眼底怒色闪烁。
她直勾勾地盯着苏明若，嘴角颤抖不止。
苏明若默不作声，只看向狱卒，淡然一笑：“多谢。”
说着，苏明若给了狱卒一锭银子，打发走他。
她右手拎着裙角，左手拿着帕子在眼前挥动几下，神色之中蒙上些许嘲讽：“让堂堂将军夫人屈尊在这种地方，真是委屈您了。”
说话的功夫，苏明若坐到莫澜对面。
后者双手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
她微侧着身子，眉角挑起，还不受控制地抖动几下，怒冲冲地瞪着苏明若：“你来干什么？”
苏明若环顾四周，慢条斯理，缓慢回答：“今日一早，皇上宣召王爷入宫。说起昨天苏明柔在大理寺内喊冤。”
闻言，莫澜瞬间紧张起来：“你们要干什么？难不成连喊冤的机会都不肯留给柔儿吗？”
苏明若嗤笑：“夫人误会了。不是我们不肯留给苏明柔，是她在宫中的时候不知轻重，得罪了淼妃娘娘。昨日她喊冤之事一传入宫中，淼妃娘娘听闻之后，特意去面见皇上。不知娘娘同皇上说了什么，总之，皇上今日召见王爷，说……”
言语至此，苏明若故意拧着眉心，看向莫澜，眼底还带着些许挑衅之色。
若是在平时，莫澜定然能看住苏明若今日和往日截然不同。
可是此刻，她满心记挂着苏明柔，顾不得许多，紧张道：“说什么？”
“皇上说不愿意再听苏明柔辩解，想要问问王爷，打算如何处置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