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谁更胜一筹
薛筝怡是在昨晚临近下班时，才拿到那份档案。
从事故发生，她就让袁之珩在调查相关情况，尽管事故的发生十分突然，但并不是偶然，她向来不是什么多管闲事的人，只不过事故涉及到的相关人员，令她有些兴趣。
袁之珩在键盘上快速敲打着，想着下班之前就将资料交给薛筝怡，然后约上朋友，吃顿火锅，顺便泡个吧，毕竟有一段时间没有喝酒了。
突然，电脑旁的座机响了起来。
“袁法官，资料准备得怎么样了？”
“薛法官，我……我还在努力奋斗。”
“一个小时后能给我吗？”
袁之珩差点将键盘戳穿，绞尽脑汁想要找一个恰当的答案，不管什么答案都成。
可就在这时，他偷偷瞥了一眼电脑上的进度，原本还差点东西的资料因为突然冒出来的搜索关键词，天助我也！
从他成为薛筝怡团队的一员，所有人都提醒他说，压力巨大，而且她很不好相处，随时都有可能大发雷霆。
现在是下午三点，一个小时后也就是四点，他最快的速度整理并打印，至少在下班之前。
他咽了咽口说，“薛法官，可以下班之前给你吗？”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也不知是在思考，还是风雨前的酝酿。
“哎呀，老大，我还在查找，整理和打印，最快也要下班之前。”
薛筝怡扫了一眼面前的电脑，不知怎么的，突然不着急起来，甚至唇角微微一勾。
“要不你明天给我吧？”
“老大……
哪怕没在跟前，袁之珩也能察觉到她的怒火，完蛋了，他怎么能和她谈条件呢？明明知道她对工作十分严格，要求也很高，无论如何，尽力完成，怎么能说缓期执行呢？
可他实在没办法做到，不是他偷懒，是这些资料不太好找，所以花了些时间。
薛筝怡并未在意，换了个话题，“我们团队要有新的同事进来。”
袁之珩一只手快速在键盘上敲打着，闻言，身子一颤，他早就听说了，据说还有一个女生，曾经是某名校的高材生。
“老大，你有什么吩咐？”
先问工作的事，再说新来的同事……今天可真是喝好日子！
“我们部门的人少，而且马上要采取新的庭审模式，加入新同事也是好事。”
其实，他的想法是，有新人加入，受摧残的就不止他一个人，至少可以分担一些。
“你知道有一个叫明晨的法官吗？”
“当然知道。”没人不知道当初享誉各大高校的辩论高手，大学期间，他们这些专业的人，经常会参加一些辩论赛，一来是为了练胆和加强逻辑分析和应对能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积累更多的对战经验，为以后的工作打下坚实的基础。
而明晨虽然是女生，但能力很强，前辈们都说，上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还是薛筝怡，不曾想，她刚毕业，又出现了另一个奇才。
当时，他还在心中设想，不知道这两个人站在一起，谁更胜一筹。
“我们那一届的辩论冠军。”
“哦，还有这样的事？”
“嗯，听说，我们这些学法学的人里，除了你，最厉害的就是她。”
薛筝怡耸了耸肩。
“薛法官，你说她来咱们法院真的只是工作吗？据我所知，她毕业后回到长大的城市，工作十分顺利，按理说，她应该往上升。”
她之前是法官，可这一次，她来申城是助理法官，很明显，不太符合。
薛筝怡起身，走向巨大的的落地窗前，桌面上有几份简历，其中就有明晨的详细资料。
“你认为她来这里目的不纯？”
“我没有这样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不像她的作风。”
袁之珩清楚，如果她想进入申城法院工作，毕业后就能如愿所偿，当年还没毕业，就已经收到不少offer，而且给出的条件极好，可她没有接受，反而回到自己成长的地方。
但现在，她又来到申城，说没有问题，肯定不可能。
“你知道谁负责的面试？”
袁之珩没有回答，他怎么会知道，只是名单确定下来后，才听说有一个叫明晨的，这个名字很熟，所以才多嘴问了一下。
“这次的考核没有风声？”
袁之珩摇摇头，他知道薛筝怡一向不关心这些，他虽然八卦，却也没听说要招人。
“恐怕是为了这次的改革试验吧。”
“老大，你也别多想，”袁之珩语气变了变，“她来也不过是助理法官，协助你的工作罢了。”
薛筝怡当然不会在意这样的小事，她在意的是明晨来她手底下的目的，是单纯的工作，还有有其他原因。
“我只是随便问问，等他们来报告，你带他们一下，让他们尽快熟悉工作流程。”
她看向窗外，偌大的城市看得并不真切，仿佛笼上了一层薄雾。
“谁都很在意这次的试验，所以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袁之珩编辑着资料，“老大，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
申城的早晨，阳光灿烂，风里夹杂着些许湿润的空气，一下子就拂去了这个季节的干燥，甚至还有些凉爽。
一路经过的这些，让女人眉头一皱，却也没在意，继续向前。
早在地铁站的洗手间里，她就换了一套衣服，中规中矩的职业套装，却背着一个双肩包，多少有些不太和谐。
突然，被人拦了下来。
“你好，请问到访的目的是什么？”拦下她的的是一位穿着警服的年轻男人。
女人愣了一秒，“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般严密？”
她没有开口，从手提包里拿出自己的证件，“我是从涴市调过来的助理法官明晨，这是我的证件。”
“原来是公开法庭的新来的法官啊！”警务人员看了一眼，出声道，然后侧身让她过去。
女人缓慢走进法院，快速找到熟悉的办公室，敲了敲门。
北城第一法院负责人办公室，也就是薛筝怡的顶头上司沈康桥法官的办公室。
沈康桥和明晨父亲的关系极好，是曾经的战友，现在的知己好友。
所以，明晨从小就认识沈康桥。
此次，从涴市来北城，也是因为他的邀请。
沈康桥并未和她多说什么，而是领着她先熟悉法院的情况。
这一次，将她从涴市调过来，也是因为他们第一法庭的需要，一个星期后，第一法庭薛筝怡所代表的法官团将开创直播审判的先河。
和以往的法庭审判不同，审判过程全方位透明化，无论是法官，还是陪审团，亦或者旁观席都会直面大众，而最终结果审判结果由全国网友投票确定。
所以，除了薛筝怡，这支团队还需要不少人。
沈康桥简单给她介绍了一番，随后领她去参观审判的法庭。
早在几个月前，这个计划就初见端倪，所以，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准备，和以往的法庭不同，里面有很多摄像机，全面直击大厅里每一个角落。
法庭里的装修仍旧庄严肃穆，如同古老的神殿一般。
“因为到时候审判过程会进行直播，所以这间法庭进行了很大的调整。”沈康桥开口。
“哇！”明晨忍不住吃惊，同样疑惑，“那位薛法官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就不怕到时候出什么篓子吗？”
“法官……”沈康桥不太赞成她的称呼，“你当真以为她只是普通的法官吗？不，她可跟你不一样。”
沈康桥的表情不着痕迹的变了变，她可是能左右申城法律公平公正的人，这一点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明晨皱了下眉，“我看过新闻，貌似很受欢迎的法官。”
“听过一句话吗？乱世之中必有变数，而她，擅长通过不合理的法律来扭转审判结果，我说的不合理是我们这些经过常规法学学习的人不会用的，相反，对于普通大众来说，尤其是那些期望通过法律来获得平等对待的普通人，更是欣赏她这种大刀阔斧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