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宴会上无非就是那么几件事,闲话家常,试探口风,品茶赏花,北梁女子要更豪放一些,许多男子宴会上的东西也会被他们拿来一用。
就比如现在的投壶饮酒。
贵女聚在一起,笑闹着投壶,若是投中了便会有一群人喝彩,若是投不中便会被旁边的一群美人取笑着拥过去罚酒。
楚惜颜坐在上座看着,感叹道:“被这么一群美人环绕着,才叫神仙生活。”
书墨摇头失笑,司琴却掩着唇笑道:“殿下若是想要这种神仙生活,也可以下去玩的。”
楚惜颜摇头道:“那可不行,我这种身份下去了,只能看到一片花容失色了。”而且这是少女们的游戏,她已经是个已婚妇女了。
她摸了摸下巴,忽然道:“我可能嫁人嫁早了。”
司琴在她身后强忍着笑意,脸都憋红了。书墨也弯了唇角,道:“这话要是让太子殿下听到了,殿下恐怕要麻烦了。”
“好哄很久的……他就是想要人哄他。”楚惜颜回头用手点了点她们两个,“你们可不能回去告状。”
司琴道:“殿下怎么这样说,我们怎么会告状告到太子殿下那里去?”
楚惜颜道:“总觉得这些日子,你们很看好他。”原先司琴提起萧北景可不是这个语气。
“殿下。”书墨轻柔道,“云州的时候我们虽然不在,但是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是知道的。”
“殿下的伤势多亏了太子殿下,若非太子殿下赶过来……”书墨没有继续说下去,司琴脸上却是一片惊悸之色。
“好吧。”楚惜颜道,“到显得我薄情寡义了。”
“殿下……”
楚惜颜的面前放着一只酒杯,正巧没了酒,一旁的侍女端着酒壶上来把就满上了。和书墨等人说过话,楚惜颜顺手就拿起酒杯。
南宫家也是一等一的官宦大家,招待客人的酒自然也不会差。
酒香醇厚,在楚惜颜鼻尖环绕,楚惜颜却把酒杯停下了唇间。她低头看了看酒面,清澈见底。
书墨立刻警醒地俯下身:“殿下,这酒不对?”
楚惜颜晃了晃杯子道:“下了药,就是普通的迷药,我闻得出来。”
书墨眼神一厉,目光往刚刚倒酒的侍女那里扫过去,却发现已经没有了人。
楚惜颜道:“不用找了,倒酒的侍女不是之前的那个了,可能不是南宫府的侍女。”她要是在来南宫府赴宴的时候出了什么事,南宫家也落不了什么好。
“那是谁下的毒?”南宫嫣然当初做的事情不算隐秘,而且整个惠阳都知道她痴恋太子,为了太子不惜给太子妃下药报复,听起来也十分可信。
但这种事南宫嫣然怕是做不出来,说到底,她还是顾及南宫家的权势,不会做太出格的事情。楚惜颜刚刚听了许多小道消息,也能猜到几个可疑的人物。
不管是谁,用这种迷药来给她下药,就说明此人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甚至不知道她习武。这件事很可能就是因萧北景而起的。统共也不过是惠阳这些人。
楚惜颜晃了两下杯子,忽而一笑:“不如就帮他一把。”
说罢,她就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了。
“殿下?”书墨和司琴皆是一怔。
楚惜颜道:“无事,这药放在我身上,没什么效果,最多让我觉得有些昏沉罢了。”
“等一下宴会就散了,我肯定要先离席,她们才能离席。”她接着道,“等到路上的时候,我在马车里装晕,你们就装作不会武功的样子被打晕。”
楚惜颜想了想又觉得不大可靠,又道:“不然就直接装作吓晕过去,要是他们下狠手就演不下去了。”
书墨、司琴:“……是。”
一旁玩耍的贵女已经有了五分的醉意,楚惜颜也终于站了起来,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离了席。
等上了马车,楚惜颜也没有感觉药效发作,她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发作。她只好吩咐车夫赶车,然后对书墨两人道:“这药恐怕是假的。”
书墨道:“许是殿下的内功深厚,才没有感觉。”
楚惜颜摇摇头:“内功深厚又不是百毒不侵,怎么可能没有感觉。”
言语间,马车已经走了一段路了。楚惜颜昏昏沉沉地躺在软塌上,装作沉睡过去的模样,心里却在想:“萧北景这马车真舒服……奢侈。”
行至半路,外面终于有了声响。
马惊鸣了一声,随即被制住。车夫身子一软就到了下去,书墨和司琴乱成一片,口中还惊叫着:“殿下。”
然后便有黑衣人进来,把楚惜颜带走了。
黑衣人离开马车十几息之后,书墨终于睁开了眼睛。她依旧用温和的声音道:“简直是一场闹剧。”
司琴也做起来道:“是啊,哪有殿下身边的侍女这么一吓就吓晕过去的。”皇宫里的贴身宫女胆子都还是蛮大的。
若是胆小如鼠,什么事都做不成,又怎么能成为贴身宫女呢?
马车帘子一撩开,外面的车夫探进来半个身子,道:“偏偏他们还信了。”
这人倒不是楚惜颜身边的人,而是萧北景手下的人。不过到了楚惜颜这里,还是要听楚惜颜的话的。
“所以我们现在,赶紧去禀告太子殿下?”
“走吧,记得把表情弄得凄惨一些,语气可以夸张些。”书墨建议道。
“好。”
楚惜颜乖乖被扛了一路,心里猜测着绑架她的究竟是谁。北梁帝一共有五个儿子,这五个儿子指的是不包括萧北景的五个。
其中有一个美人的儿子,自知生母地位低微,自己背后又没有人扶持,早早地就退出了皇位的争夺。有一个被萧北景狠狠收拾过一番,老实得很。还有一个已经在两年之前过世了,是在狩猎的时候被野兽拖了下去,咬得惨不忍睹。
楚惜颜算了算时间,这位大概就是萧北景正忙的那段时间要对付的人,估计也不是单纯被野兽咬死那么简单。
另外两个平日里不声不响,却是韬光养晦的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