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婉瑜这才问起来:“你们刚刚比试了?”
子越答道:“比试了……”但是他输了。他有些尴尬,感觉在心上人面前丢了人。
夏婉瑜瞥见他的神色,心下了然,他这般模样,一定是输了。
她看了子越一眼,语气平淡:“输了?”
子越的神色更不自然了:“输了。”他连忙接着道:“我下次一定会赢的。”
夏婉瑜宠溺地笑了笑,道:“好,我相信你会赢的。”她不是目光短浅的人,子越年纪尚轻,他就算现在赢不了楚惜颜,日后也一定能赢她。
她只要将子越牢牢地掌握在手中一样,这样她的安全就可以得到保障。
这具身体习武的年纪还是太大了些,她想走到子越这种程度几乎是不可能了,她只能依靠子越。
被心上人相信的感觉当然十分好,子越甚至觉得有些飘飘然,连连保证道:“我一定会赢的。”
夏婉瑜问他:“你们的比试是怎么回事,能和我说说吗?”
她的问话子越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尽量给夏婉瑜描述清楚:“她剑法很好,很快,稍有不慎就会被压制住。”
他回想起楚惜颜换剑的动作,道:“我还是经验太少了,不在这上面已经输了一筹。”
夏婉瑜关心道:“你有没有受伤?”看子越的外表并无伤痕,但是很多伤都是伤在暗处的。”
出于从心上人面前挣回些面子的心理,子越道:“我没受伤,但是她受伤了。她右手腕伤的不算轻,这段时间应该不能用剑了。”
总算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夏婉瑜心中一喜,压抑不住的兴奋。楚惜颜看起来是惯用右手的,既然右手受了伤,她又是用剑的,实力应该削弱了不少……
这是个机会,夏婉瑜很清楚。
她一边带着子越往回走,一边柔柔地笑道:“你很快就会有第二次和她交手的机会了,这一次你一定会赢的。”就算他打不过楚惜颜,她也会帮他的。
子越不明所以,只道:“我回去闭关,很快就能赢她的。”要是能有合适的对手交手就好了。可子越也知道,他这个境界的人实在太少了,遇到一个楚惜颜就很不错了。
夏婉瑜含笑道:“尽快出来。”
南唐。
清晨,日出东方,刚刚将墙头镀上一层金色。狭窄偏僻的小巷里还有着些许的清凉气息,青石板微微湿润,是昨夜的露水。
一只锦靴踏在了青石板上,没有脚步声。往上看过去,是金纹玄袍,华贵而低调。仔细看过去,可以发现那金纹隐隐绣的是龙纹。整个南唐,只有一个人可以穿龙纹。
那就是南唐如今的帝王,楚惜北。
楚惜颜缓缓走在小巷里,身边没有一个随从,他出了身上这件袍子的暗纹是龙纹之外,身上也没有其他的标志昭示着他的身份。
他今天不是以帝王的身份出来的,如果想以帝王的身份与人见面的话,他直接将人召进宫就好了。
他登基也只有数月,身上的气势却像是积年居于高位一边。他本就是个很具威仪的人,如今看起来更加凛然不可侵犯。
他这样走着,也让人觉得不敢打扰。
楚惜北慢慢走到小巷的尽头,在一扇院门前停了下来。他看着这扇院门,想起他似乎也只来过这里一次。
邹君浩向来喜静,而且不是推脱之人。他似乎真将他奉为了明主一般,凡是他的命令,邹君浩一律都会听从的。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他会不会听。
楚惜北抬手,叩了叩门。不一会儿,有个模样可爱的小童跑出来。
门开了一条缝,那小童探了头出来:“谁啊?”
这些日子没有什么人上门来拜访邹君浩,乐央也不像以前那样将“我家公子不见客”挂在嘴边了。
乐央随口问了一句,然后抬起头,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人他认得。
乐央眨了眨眼:“太……皇上?”他本来想说太子殿下,然后猛然想起来,楚惜颜如今已经是皇上了。
楚惜北微微颔首:“你家公子在吗?”
“在……”乐央迟疑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将楚惜北直接请进去。这毕竟是皇上,拦在外面好像不太好。
要是其他的皇上也就罢了,乐央在邹君浩身边待久了,染了邹君浩淡定的脾性,谁来了也不高看一眼。但楚惜北是帝星,邹君浩在他手下做事,总是不一样的。
乐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道:“皇上,我这就去叫我家公子。”
然后他就跑了进去。
楚惜北看着虚掩着的门,心想,和邹君浩一个样子。
谁来了都不给面子。
身为帝王,绝不会喜欢这样的性格。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四海之内,皆是王臣。别人的面子邹君浩可以不给,但他的面子邹君浩必须要给。
不一会儿,乐央跑了出来,恭敬道:“皇上请进。”
楚惜北走了进去。
小院不大,一眼便可以望到底。邹君浩刚刚从屋子里走出来,正往院门的方向走着。
他看到了楚惜北,脚步未停,到了楚惜北跟前,他行了一礼:“皇上。”
他多少还是改了些礼节的,但是从未跪过。反正他也不上朝,也不算折了楚惜北的脸面。
然而在楚惜北的眼中,他这般行径已经是蔑视皇权了。
邹君浩知道,但他不会改。
楚惜北看了他一眼,他似乎刚刚洗漱了,长发被梳得一丝不苟,发鬓却有些湿,带着水意,在阳光的映射下,仿若有光华流过。
邹君浩抬起头,浅色的眸一如既往的沉静。
若说楚惜北刚开始遇到邹君浩的时候,还有些轻视之心,过了一段时间后就再也没有了。
天机阁门人的才学名副其实暂且不提,世间能如邹君浩这般处惊不变的人,天下找不出第二个了。
楚惜北有时甚至会怀疑,这双浅眸之中是否曾有身影映进去过,是否曾经泛起过一丝波澜。
邹君浩薄唇微启:“皇上怎么来了?”以楚惜北现在的身份,他实在没必要亲自过来找他。
楚惜北勾唇一些,气势更盛了一些,他认真道:“朕今日过来,是来礼贤下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