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差一点把书案掀了，他是真的被吓到了。
他僵硬着身子看着眼前大笑不止的女子，脸色越来越黑。
风度，风度。周青在心中默念，他不能骂人，也不懂动手。
楚惜颜扶着墙，对周青摆了摆手：“等会儿……哈哈……我马上……哈哈哈哈哈……”她马上就不笑了。
楚惜颜忍了一下，想起周青刚刚的动作，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周青：“……”去他的风度，他想打人。
周青黑着脸，磨着后槽牙对楚惜颜道：“殿下，很好笑吗？”
再笑下去好像要炸了，合作之类的事可能也谈不上了。楚惜颜总算止了笑声，不太真诚地跟周青道歉：“对不住了，周公子。我也没想到你真信了。”
这是实话，她的确是想顺手逗弄一下周青，但是她对吓到周青这件事根本没抱希望。
毕竟她见到周青这两次，周青表现得镇定自若，实在不像是会相信鬼神之事的人。
周青的眼神恨不得把楚惜颜凌迟了：“……”合着还要怪他喽？
楚惜颜走过去，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下，道：“别气，别气。风度，你也是世家出身吧？别丢了风度。”
周青木然地看着她的动作，心道这风度他是真不想要了。
虽然他这么想着，但是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也拉了一把椅子在楚惜颜面前坐下。
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他虽然气极，但是真要他去骂人、去打人，他还真做不出来。
楚惜颜宽慰他：“我道歉，别生气。再说你也打不过我，就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好了。”
周青动作一顿：“……”他更生气了怎么办？云清公主过来就是为了气他的吧？
周青甚至开始反思，他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了楚惜颜。不对，他们好像本来就是敌对的。这么一想，周青心底总算平衡了些。
总算能以平常心和楚惜颜对话了，他正了正神色，问道：“殿下深夜过来，总不会是专门过来戏弄我的吧？”
“当然不是。”楚惜颜道。她轻咳了一声，解释道：“吓你是顺手，我是真没想到你会信，周公子你别放在心上……”
周青阴沉着脸打断她的话：“殿下有什么事直说吧。”不要再提他被吓到这件事了，他不要面子的吗？
“好。”楚惜颜答应道，“你也不用叫我殿下了，我也不是你们新夏的公主，名不正言不顺的。”而且周青这时候应该根本不想用敬语。
楚惜颜坐正了身子，抬眸对周青说道：“我的名字叫楚惜颜，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姓名，我不介意。”
周青面露惊讶之色：“你可是南唐嫡出的公主，任谁称呼一句殿下都是说得过去的。”他还未见过那一国的公主皇子直接说叫我名字就行了这种话。
楚惜颜摆了摆手道：“都是些徐虚礼罢了。”她这次过来是想和周青合作的，距离当然要拉进一些。而且像殿下这种称呼，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她要是以天机阁的阁主身份出来的，当然不会这么说。因为那个时候她代表的是天机阁的脸面，但是南唐皇室的脸面，于她来说，没什么可维护的。
周青也客客气气地道：“若是这样的话，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楚姑娘。”
楚惜颜一笑：“好。我今日过来，其实是有求于周公子。”
周青本来脸色尚可，闻言皮笑肉不笑地道：“楚姑娘有求于人的方式真特别。”上来就装神弄鬼吓他一番。
楚惜颜顶着无辜的眼神看着他：“意外意外，我们不提这个了。周公子刚刚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我出了这个门就忘了还不行吗？”
她服软服得太快，周青也生不来气了，只扯了扯唇角，又挂上礼节性的笑容，接着问道：“楚姑娘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来的。”
楚惜颜道：“夏婉瑜来找过我了。”
周青点点头：“五小姐问了在下你住在雁城何处，在下只好如实答了。”
“我其实挺惊讶的。”楚惜颜道，“我以为她会带上你的。”
周青含笑抬头：“五小姐一向不喜欢带人，她通常只带着她贴身的丫鬟。”
楚惜颜却道：“但是她带着的是一个叫子越的少年。”
周青道：“那是五小姐身边的人。”他笑了笑，委婉道：“在下大概知道楚姑娘的意思了。不过你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在下还不至于为了这些小事和五小姐离了心。”
楚惜颜反问道：“真的是小事吗？”
周青唇角凝着笑，仿若听不出楚惜颜的话外之音：“难道不是吗？”
楚惜颜挑眉道：“若只是带谁的问题当然只是小事。但可不止的这种问题。周公子应该还不知道夏婉瑜来找我是要说什么的吧？”
周青否认道：“我和五小姐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五小姐离开雁城，我都是知道的。”
楚惜颜道：“那是因为瞒不过去。你要是真知道，不如和我说一说她说了什么？”
周青这一次却摇了摇头：“我可不会再让你从我口中套话了。”
楚惜颜道：“那就是不知道了。”
周青皱了皱眉，想反驳，又闭了口——他确实是不知道的。
楚惜颜一直在小心地观察他的神色，看他的眼中细微的表情猜测他应该是不知道的。
夏婉瑜不信任他，或者说，夏婉瑜从未相信过任何人。
“不止是不知道这件事吧？”楚惜颜接着道，“比如那个叫子越的少年，你也不知道他的来历吧？”
“还有夏婉瑜和子越的关系，她手中武器的来源，你都是不知道的吧？”
周青的表情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他道：“你想要什么？”
他没有问楚惜颜说这些话想干什么，而是直接问楚惜颜想要什么。
她既然在深夜来访，就必然有所图。
“我想要的东西很简单。”楚惜颜微微一笑，“我要一次合作的机会。你帮我做一件事，然后我们共享情报如何？”
“你帮我调查夏婉瑜背后的势力，我可以将拿到的消息和你共享。”
周青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在沉思。
楚惜颜便知道，这事情算是成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