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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处?你对我、对地表世界还有什么用处?”鹿呦苹对蜚来说,“恐怕,都是害处吧。你还想再害人吗?”

“不会的,我怎么敢?”蜚来连忙否认。

“你逃到地表的这几天,做了多少恶事?制造尸毒、破坏山林、还企图利用暑虫制造更大的瘟疫,这不都是你做的吗?”

蜚来低着头,不说话。

“你犯下的这些错,每一件都足以把你送入玄沼方域的光明谷,还抵赖什么?”

“既然禺鹿大人坚持认为我百害而无一利,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求禺鹿大人为我向玄沼方域的人求求情,不要把我送去光明谷吧,光明谷中的刑罚……还不如直接杀了我,求求您了禺鹿大人。”

“等等,”智海说,“蜚来,你拿什么可以证明你对我们有用处?好弥补你犯下的错。如果你能证明,我想,小鹿也不会直接把你送进光明谷。”

蜚来看了看智海,又看了看鹿呦苹,于是低下头,有些沮丧地说,“请禺鹿大人摘下我的血目。”

“什么?”

“是的,请摘下我的血目。”

“为什么?你的血目又有什么玄机?”

智海翻着手中的宝册,并没有发现关于蜚来血目的更多记载,在山海宝册中,蜚来口中那只所谓的血目只是一只发着青色寒光的可怕的眼睛。

“我的血目摘下之后,就可以通过我的血目,看到那本捕兽笔记上的隐藏内容了。”

蜚来说的捕兽笔记,就是智海守护中的山海宝册。

\\\"原来这本小册子还有一个别的名字,叫捕兽笔记。”智海心里想。

“真的?”鹿呦苹问道。

“真的,都到这个时候了,我怎么敢撒谎呢?”

“那我要如何取下你的血目呢?用匕首吗?”

“不不不,”蜚来连忙否认。“匕首只会污染掉血目,让血目变成一堆没用的黑血。”

“那应该如何取下?”

蜚来突然不说话,只是低着头。

智海和鹿呦苹靠近了看它,才发现蜚来在默默地流泪。

“你哭什么?”鹿呦苹问它。

“只有用非金、非木、非石、非土之物才可以将血目取下。”

“非金非木……难道,你是说用茂克雷尔方域的冥光刃吗?用冥光刃倒是不会留下什么伤口,不过,会让你剧痛难忍,而且控制不好分寸,说不定会让你穿肠烂肚呢!”

“不用那么复杂,眼前就有一个。”

“什么?”

“是我的犄角。”

“只要砍下你的犄角就可以吗?”鹿呦苹问。

蜚来点点头,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那你忍着点,我要动手了。”说着,鹿呦苹从腰间一个小的像斧钺一样的东西,也就是那一日鹿呦苹砍下蜚来尾刺的利刃。

就在一瞬间,鹿呦苹将那把小的斧钺在蜚来头上的一个犄角上划了一下,就像钢刀切豆腐一样,蜚来坚硬的犄角被这小斧钺不费吹灰之力地砍下来了。

蜚来一开始仿佛还没有感受到痛,但是当绿色的毒液从蜚来犄角中像脏水一样涌流出来的时候,蜚来开始止不住地拼命叫喊。

鹿呦苹把蜚来的犄角握在手上,将尖尖的一端对准蜚来的眼睛,等蜚来停止喊叫,鹿呦苹说:“然后呢?如何把你的血目取下来?”

蜚来又哭了,完全不像几天前那个凶恶的怪兽,曾经一蹄将朏胐踢出了十几米远,用尾刺差点废了帝江的一条腿,但是现在却像个无助可怜的小兽。

“你又哭什么?”鹿呦苹有些不耐烦地说。

\\\"好痛。”蜚来一边哭一边默默地说。

“快说,然后该怎么做?”鹿呦苹仿佛在审犯人。

“用犄角的尖端在血目的眼睑上由浅到深划三圈就可以了。”蜚来说。

鹿呦苹按照蜚来的话去做,没有想到,蜚来一副比割下犄角更痛苦的样子,忍不住地哭嚎,那情景,就像是一个临时上岗的医生没有给病人打麻药就开始做手术。

蜚来尽管挣扎痛苦,但身体被囚室中的机关紧紧锁着,仍旧动弹不了分毫,只有一个巨大的牛头在左右痛苦地晃动,其他的部位都没紧紧地绑缚着。

按照蜚来说的做完,果然,蜚来的血目掉在了地上,变成了一个像青绿色的光镜片一样的东西,有半个手掌的大小,上面还有红色的血痕,应该就是蜚来眼中的血丝所化作的。

血目被取下后,蜚来也疼晕了过去,身上冒着一阵一阵的绿色寒气。

“小海,快用这个青绿色的镜片看看,山海宝册上的内容有什么不同。”

说着,智海将蜚来的血目拿在手中,用自己的眼睛透过青绿色的光镜片,看着山海宝册上蜚来的那一页。

果然,在那青绿色透明光镜的映衬下,山海宝册中关于蜚来的记载出现了不同的内容。

绿色光镜片下的蜚来,也不再是一只浑身满是毒虫和毒液的凶兽。

“这里写着,”智海给鹿呦苹念到,

“蜚来原本是养护山林的灵兽,与伴侣、五个幼崽居住在泰山之中,后来,东夷部族的人王与他的兵士们上山打猎,蜚来正好去山上采集食物,不怀好意的人王将蜚来的伴侣、幼崽全部抓走,人王的巫师看蜚来的伴侣、幼崽外形十分奇特,以为是什么稀罕的古兽,巫师说这种古兽,诸神一定会喜欢,于是人王下令将它们杀掉、血流尽而亡,用于祭祀人王家族的诸神,求诸神满足他的贪欲。

“不仅如此,人类为了给诸神建造神殿,还将蜚来辛辛苦苦养护百年的山林毁掉。蜚来由此,怀着对人类的仇恨,逐渐变成了一只全身是毒的灾难之兽,所到之处,必将给人类与人类驯养的猎狗与家畜带来瘟疫与灾难。”

“蜚来的尾刺、犄角、血目、四足中都有剧毒,分别是蜚来吞掉泰山青蟒、驼鹿、犴足、鲲鱼所化成的,蜚来身上一共有五种主要的毒,分别是尸毒、暑毒、蜇毒、血毒、蜚毒,分别需要用尸蛾、暑虫、蜇尾、血蚁、苍蜚五种毒虫作为媒介去传播。而蜚来全身最毒的地方就是他额头中间的血目,为蜚来众毒之源,用犄角将血目剜下,不仅可以去除蜚来身上的毒性,血目还可以变为交光镜,可识别山海宝册之中的隐图。”

“原来这就是交光镜。”鹿呦苹说,“我父亲说的没错,蜚来不止是一只毒兽,如果将它身上的毒去除,还可以变成一只养护山林的灵兽。”

“其实想想,蜚来也挺可怜。”智海看着囚室中断了蜇尾、断了一个犄角、被剜掉独目的蜚来,“他的伴侣和幼崽,全都被人类残忍杀死,才走上的这条不归路。”

“也是。”鹿呦苹答应着。

“不对,”帝江仿佛被蜚来的喊叫声吵醒了,或者是睡眠足够了,从吊床上起来,朝着囚室的方向走了过来,对着鹿呦苹和智海说道,“也许蜚来确实有不得已之处,但是冤有头、债有主,它将怨气撒在无辜的人和生灵身上,就不可饶恕。”

智海看着帝江气鼓鼓的样子,“可是,如果看到自己的至亲眼睁睁的被人所杀,也很难将内心中对人类的仇恨放下吧。”

“不对!”帝江喊道。

“我明白,”智海看着帝江,像是在看着一个小孩,“他将怨气撒在无辜的人身上确实是罪大恶极。不过……”

“没有不过!”帝江说着,“错了就是错了。”

智海还是第一次看到帝江这么认真、甚至有些赌气的样子。

“所有作恶的人,或者兽,都有一个无奈的借口,不过这个借口不能成为犯罪的挡箭牌。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们人类总是没有坚定的是非观,总是这么感情泛滥,泛滥到去同情加害你们的人呢?”

“它说的没错。”蜚来苏醒了过来,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当然,”帝江说,“当年的事,小海不知道,禺鹿也不知道,但是我记得。”

“我也记得。当时,我的妻子和孩子被当时的人类之王——皋君的军队抓走,被当成祭品残忍杀害,献给了皋君侍奉的诸神,我因此仇恨人类,开始为我的妻子和五个孩子报仇,不过,当时的我还没有什么大的本领,皋君居住的城池,机关重重,而且有数千精兵把手,我无法向皋君直接报仇。”

“你还记得,”帝江十分冷酷的对蜚来说,“接下来你做了什么,你告诉他们!”

“于是,我把怒火洒在了泰山下的一些村民的身上,他们的力量弱小,而且与皋君同为人类,同样喜欢猎杀山中动物,于是我……我将刚修炼成的毒,用在了这些村民的身上,以此来欺骗自己,换一个心安理得,以为这样就算是替妻子、孩子报仇了。”

“哼。”帝江十分不屑地看着它,智海与鹿呦苹认真地听着。

“其实我知道,这些村民,和我的妻子儿女没什么区别,都是被皋君盘剥、欺压的对象,他们也常常被当成祭品,像牲口一样被皋君献祭,但是我当时被报仇的狂热冲昏了头脑,将仇恨放在这些更弱小、更无辜的人身上。”

“所以你不值得原谅。”帝江说,“现在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从来没有给自己的妻子、孩子报仇,你至死都没有去过皋君的城池,你沉醉在了杀戮众生的快感之后,你还记得吧,你杀戮毒害的,不只是泰山四周的百姓。”

“更多的,是山中的百兽,这些都是你昔日的同伴,它们曾与你一起结伴迁徙,分给你们一家人山中的食物、还帮你照看幼崽,你呢?你是怎么做的?你失去了孩子,所以就把一些母兽的幼崽夺来,用你的毒残忍杀死,你失去了伴侣,所以将其他兽类的伴侣夺走,你失去了家,所以开始破坏其他兽类同伴的家,让它们也承受与你一样的痛苦,甚至是更大的痛苦,你根本就没有想过报仇,你想的只是散播痛苦,让天下所有生灵陪着你一起受苦。你个懦夫,你个扭曲的怪物、你卑劣得还不如一条虫子。”

“报仇?我呸。”帝江说,“你这算什么报仇,你变成了你最厌恶的皋君那样的暴君,你和它一样,你不仅没有替你的妻子孩子报仇,而且将她们所受的苦传给了更多人,这算什么报仇?这只是制造新仇吧。”

智海还第一次见帝江说这么正经的话,而鹿呦苹也从来没有见过帝江这样。

“是,我承认,所以我不值得原谅与同情。”蜚来低着头说,仿佛连它内在的灵魂也一起跟着耷拉着头。

可是突然间,蜚来又瞪大了眼睛,变成了另一幅面孔,“我又有什么错?就是人类的错!就是人类的错,他们将我的妻子捉去,砍掉它的四肢,让它因为痛苦而仰天长号,为了让天上的诸神听到祭品哀嚎的长鸣,而我就是听着它的长号,看着它因为血流而尽才悲惨死去,它死后,人类还将它的肉烹煮来吃,何其残忍,我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

蜚来一边说一边使出全身的力气挣扎,虽然四肢、尾刺无法动弹,但是它的蛮力仍然让整个囚室也跟着一起颤动。

智海和鹿呦苹看着蜚来突然换了一副面孔,开始拼命挣扎,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智海看到蜚来仅剩的一个犄角还发着一阵阵绿色的寒光,仿佛余毒未清,又重新控制了蜚来的大脑。

“也许,蜚来的毒还没有完全去除干净,它的那只犄角中,还有残留的毒。”

鹿呦苹听到智海这样说,赶快用手中的斧钺将蜚来的另一只犄角也砍下,智海看到蜚来的另一个犄角中,一阵阵青色的烟中犄角的伤口中冒出。

“那应该是苍蜚毒。”

“我想,现在的蜚来,应该已经完全没有毒性,也没有施毒与藏毒的本事了。”智海说,“那你还要把它送回玄沼方域吗?”

“既然蜚来已经无害了,而且它是养护山林的行家,比起送回玄沼方域受刑,我想,把它送往另外一个地方更加合适。”

几天后,在孟山东边的菱阳坡上,多了一个用青色木头与苍色岩石基建造的木屋,这个木屋十分古怪,白天没有人居住,只有到了晚上,会有山上的兽来睡个觉。

在曾经是一片焦土的菱阳坡上,多了一只老的灵兽和一只年幼的小兽,那只灵兽教导着小兽,如何识别山上的草木,什么样的水土适合种什么样的草木,以为如何养护这里,才能让树林繁茂、百兽长居。

老兽只长着一只眼睛,竖在额头的中间,尽管和一般的兽不同,老兽的样子却一点都不吓人,由于长时间在山林中生活,那老兽的眼中尽是草木的绿意与阳光的灿烂柔情,老兽身上的颜色也是青白色的,像掺杂着草木清香的泥土的颜色。老兽还长着一只长长地尾巴,当小兽顽皮的时候,老兽会用长长的、肉感十足的尾巴将小兽轻轻挽回来。

“父亲,”小兽说,“这个山坡上的动植物,曾经好像遭受过什么大的劫难,因为我记得我刚来的时候,这里的土还是黑色的,植物也全都枯死了。”

“是啊,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老兽说,“那样的劫难,不会再有了。”

“真的?你怎么能这么肯定?万一有一天,人们为了开采什么矿石资源,破坏这里怎么办?”

“不会的,只要蜚来在这,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人类不想给自己惹下祸端,就永远不要破坏这里,否则,尸毒可能会再次出现,出现在破坏山林的人们体内。”老兽说。

“蜚来?蜚来是什么?”小兽问。

“蜚来啊!”老兽看着西边,那里是泰山的方向,也是它遥远故土所在的地方,“我们今天快点做,把那一片的银木种好,再植一些五叶地锦和珍珠梅……

“等到了晚上,我给你讲讲蜚来的故事。”老兽看着西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