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一场,黛玉才微微娇喘着停下来。
“好了,说正事,不知三妹妹该如何自处,若是外祖母真的发话了,三妹妹也没法子拒绝吧!”
水溶拉着黛玉一起排排躺在凉席上。
“我虽然劝过琏二哥了,但是这忠言逆耳,碰上了急病乱投医的,也不过是耳旁清风,入不得耳朵。
琏二哥能听得进去我的话,老太君八成却不会任命。
不过,安定公主如今已经是皇家人了,而且公主并没有实权,贾老太君这种事上精明的很,不会把筹码放在贾三姑娘身上。
至于嘉和,那个混不吝可不是个善男信女。
俗话说,这柿子挑软的捏,心软也是软,我看师娘才要烦恼呢!
毕竟林师父位高权重,还有我这么一个好徒弟、好女婿。
师娘关系亲近,亲母女,亲兄妹,哪里是那么好割舍的,心软怕是难免的。
我横看竖看左看右看,怎么瞧老太君都要扒着师娘不放,可劲儿的薅!”
黛玉闻言有些担忧:
“娘那边会不会很为难?”
水溶嘿嘿笑了笑:
“这不是还有咱们嘛!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师娘心软,师父太正直,但是我可是顶顶的黑心啊!
咱们可以用拖字诀,看我怎么忽悠、哦不,糊弄贾家。
咱们一会先送一点吃穿被褥去大牢里,这样,你这个外甥女就已经算是尽到了心意。
凭哪个都说不出你半句不好的话来。
至于求情嘛,我和陛下说没说、怎么说,御前的人还敢泄露出来不成,还不是随我一张嘴瞎编!”
黛玉抽了抽嘴角:
“所以你的好办法就是骗人?”
惊,七旬老太惨遭欺骗,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水溶振振有词,理直气壮:
“这叫善意的谎言,到时候就让师娘把情况说的严峻一些,最好能把贾老太君吓住,其他的都往我头上推。
你想想,若是老太君以为二舅舅人头难保,最后处置下来,却是个流放的结果。
到时候说不定还要送上厚礼来感谢我呢!”
黛玉一言难尽的揪了揪水溶的耳朵:
“我算是知道了!”
知道他的英明神武了吗?
水溶美滋滋的翘起不存在的尾巴。
“知道什么叫天生的奸臣料子了,朝廷有你可真是天大的‘福气’。”
水溶拱手:
“嘿嘿,过奖过奖!”
“你这家伙,没听出我在说反话吗?”
水溶笑而不语。
他一般都选择性听话,愉悦自己,气疯他人。
气咻咻的拧了拧某个大狐狸,在水溶浮夸的痛呼之下,黛玉轻哼了一声,没好气的问道:
“咱们府上的宴会还照旧吗?”
水溶挑了挑眉:
“帖子都发出去了,哪能朝令夕改?”
“别的勋贵府上可都瑟瑟发抖,夹着尾巴做人呢,这么张扬好吗?”
黛玉有些犹疑,荣国府到底是她的外家,舅舅被抓,自家设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庆祝呢!
水溶贴着黛玉小巧秀气的耳朵,低声说道:
“陛下正需要安抚人心,稳住其余兔死狐悲的勋贵武将,怎么这宴会可谓是恰逢其会呢!
咱们先放出风声,我猜大概明后日,陛下的赏赐就该下来了。
就算那几个坏了事的人家,都会乐颠颠的来赴宴。
这可是个对外表现他们仍旧强势的好机会。
高门大户就是那么回事,越没底气的人家,架子越要撑起来。”
贾政本以为自己还得再牢里蹲上几日,没想到直接被刑部给加急处理了,毕竟证据都是现成的,皇帝是忍了很久,万事俱备方才收网的。
在大堂上见到王氏的时候,贾政再也保持不了他的君子派头,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蠢妇,贪婪无度的蠢妇,本官被你连累惨了!
想我贾存周一世清名,却毁与妇人之手,呜呼哀哉!”
看着哭天抢地的贾政,上面的主审官淡淡的来了一句:
“贾二爷,你如今是犯人,不可自称本官。”
他最烦这种装逼犯、假正经了!
都下狱了,哪有几个是好东西,在这里装什么无辜。
贾政顿时破防,无数祖安话如同毒液和刀子一般朝着王夫人喷射而去,听得主审官大呼精彩。
往日怎么没见贾存周有这种口才,果然是挫折使人进化吗?
“贾存周你个假清高、伪君子。
我这都是为了谁!
如今出了事,倒是一股脑的推到我身上了,合着你平日里不花银子?”
王夫人越说越气,怨气几乎要化成实质了。
“我堂堂王家女儿,宗妇都当得,却嫁了你这个无用的东西。
成日里除了买你那些破纸,养一些吃白饭的清客,就知道窝里横!
我贪婪?
你那十个八个请客都是喝西北风的不成?”
主审官暗暗给王氏点了个赞,同时心中咋舌不已。
他还没这种排场呢!
国公府出身的富贵公子哥果然让人羡慕嫉妒恨。
在场的其他人都暗暗在心里摇头,这贾存周他们其实也有所耳闻,当初在工部的时候,就被称为泥塑的员外郎——
啥用都没有,纯粹是摆设!
没想到传言竟然不虚,这贾政官当得不咋地,派头倒是挺大!
贾政被揭了短,脸色涨成了猪肝色,心中暗暗恼怒。
蠢妇,真是粗俗无礼,不学无术的蠢妇。
他买的明明都是名家大儒的字画,哪里是什么破纸。
他可是荣国府的二老爷,堂堂贵妃的父亲,花几个钱又怎么了!
明明是这蠢妇持家无能,还违反律法,做出那等盘剥重利的事情连累了他。
“大人明察,王氏的行为我完全不知情啊!”
主审官挑了挑眉,唇角溢出一丝冷笑。
“夫妻一体,犯官贾政你在说什么笑话吗?
连枕边人的言行都不知道,那是蠢,知道却全都推到女眷头上,那是坏。
就是不知贾政你到底是蠢还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