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质变
当宁凡沉入“阵”中时，心态当即发生本质的变化。
绝对的自我下，天地下的一切都变得极度渺小。
他如同在百姓军中的那位神将，誓要成为整个队伍的主导，而追随者皆沦为附庸。
在这种状态下，那些长剑散发的势，更加清晰起来！
这些剑势看似混乱的交织在一起，但并非是没有指向的，所有剑势最终都汇聚在滁剑本人身上。
“这些剑，原来就是一个布置巧妙的剑阵，正是因为剑阵的维系，滁剑的分魂才能经历万年而不灭，”宁凡心中默默思索着。
宁凡尝试着将自己融入这些剑势，可当他开始尝试的一瞬，广场周围几万柄长剑忽然开始轻轻鸣动起来。
广场上空的剑势交错之下，迅速开始汇聚，化为一道凌厉的剑气，直奔宁凡而来！
嗖！
眼看剑势直杀自己面门，宁凡一个侧身翻滚，剑势在他手臂上掠过，一道血痕便已出现。
众人的注意力原本集中在祭台上，此时反倒是被宁凡吸引了。
“宁凡，你做了什么？”陈述心奇道。
“没什么，这地方诡异，”宁凡淡声回答。
这时祭台上的滁剑扭过头，淡淡看了一眼宁凡，眼中带着一丝惊讶，但同时也有一抹不屑的笑容。
方才那一瞬，滁剑当然察觉到了自己的剑阵出了一些问题，而且就是这位年轻人所为。
他这剑阵，借势而布，即使经历万载岁月，剑阵内蕴藏的势仍旧浑然整体，这也是为何他这分身依旧能存续的原因，若是被一个年仅十几岁的小辈破去，当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宁凡当然不会放弃，毕竟苏落雪还在祭台上，他宁凡还要阻止血祭！
但是……
这些纵横交错的剑势，不仅抗拒自己，而且一旦自己尝试融进去，周围的这些剑会在第一时间反击，这反击出来的剑气威力很强，稍不注意恐怕会命丧其下。
就像吞天剑前辈所说的那般，待人可以用诚，融入其中，而这些剑都是由一柄柄铁疙瘩捏成，它们并非像天阶剑那般，已经诞生了基础的意识。
他冷冷看着不远处的血色光幕，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他径自来到祭台边缘上，再度利用阵融入这些剑势内。
在宁凡融进去的一瞬，四周那几万柄长剑再度开始鸣动起来，随即广场上空又有剑势开始汇聚，眨眼之间一道犀利的剑气再度形成！
“宁凡，小心！”长公主蹙眉说道。
她知道宁凡是在想办法，但这剑气太危险了！
这一次宁凡已经做好了准备，眼见那剑气形成后直奔自己而来，他提前一个闪身，远远地遁在一旁，而剑气则直奔血幕而去。
这血幕能反弹攻击给对方，宁凡的攻击反弹给宁凡，长公主的攻击反弹给长公主，那么剑阵的攻击会反弹给谁呢？
他不知道，但心中有了这个假设后，就必须验证！
啵！
这血幕表面产生一道波动，随后一道一模一样的剑气从中爆射而出，但这一次剑气打的方向不是宁凡，而是广场某个角落上矗立的一柄剑。
叮！
那把剑被剑气斩中，瞬间破碎了。
与此同时，广场上空交错纵横的剑势，出现了一丝紊乱！
宁凡察觉到那一丝紊乱的同时，连忙进入阵的状态，将自己融入其中。
可惜这一丝紊乱出现的间隙非常短，几乎只是刹那之间，紊乱的剑势就修复了，整个剑阵浑然凝为一个整体，宁凡的第一次尝试失败。
而祭台旁的滁剑看到这一幕，脸上那一抹不屑消失了。
这真是一个聪明的小家伙……
他布的剑阵，几乎是完美的，至少从外部无懈可击，倘若谁想要强行破掉这剑阵，那真的是自寻死路。
但宁凡没有想着自己去破坏那些剑，而是引剑阵攻击后，利用血幕进行反击！
滁剑自身也是一个剑痴，此地现在名叫南荒遗迹，实际上在万年前叫做南献剑国，而他滁剑则是一名剑主级别的强者，现在看到宁凡在剑道上的悟性，眼中多了一丝欣赏之色。
宁凡很快进行了第二次尝试，这一次他运用“阵”一连好几次，让自己融入剑势内。
嗖嗖嗖……
广场上空，顿时凝结出七八道剑气直奔宁凡而来。
跟此前一样，这些剑气杀向宁凡的瞬间，他已先一步避开，等到这些剑气被血幕吸收后打回去后，又有七八柄剑被打烂了！
纵横交错的剑势，再度紊乱起来。
趁着这个机会，宁凡又一次融入其中，尝试着驾驭那些剑势。
阵！
刹那之间，宁凡脑海中晃过一幅幅画面。
火红的炼器炉，灼烧着的剑胚，铁锤的火花……
剑锋破开肉体，浸染鲜血，剑刃崩卷……
他在这一刻，似乎窥探了一柄剑的一生！
此刻宁凡十分惊讶，这些长剑不过是一些凡阶，明阶剑，在他眼中不过由一些铁疙瘩打造而成。
而先前吞天剑也说了，到了天阶后，剑才会诞生一丝灵智，这也是为何当初他得到天阶剑会遭遇抗拒的原因。
宁凡现在却能察觉到，这些剑是有记忆的，它们不是单纯的铁疙瘩。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万物有灵？
嗡……
随着宁凡的念头微微一动，广场四周有七柄剑微微颤抖起来，这些剑散发的剑势皆由宁凡所掌控。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七柄剑算是让宁凡抓住漏洞策反了！
广场上其他人都毫无知觉，唯独滁剑眼神越来越亮。
这世间破其剑阵者，大有人在，曾经身为剑主的他并不是无敌的，可这小子并不是破阵，他是在耍完一顿小聪明后夺取了他一部分剑！
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作为滁剑的一道分魂，目的就是为了主持血祭大阵，等到血祭结束，他的使命终结后也会连同这一切彻底湮灭，能在最后的时间里看到这样一个剑道天才，也是心满意足了。
宁凡当然不满足于掌控七柄剑，他需要的是更多！
于是，他再度引剑阵化剑气打向自己，以血幕打击剑阵，趁剑势紊乱之际强行掌控一部分剑势。
很快，七柄，二十柄，四十三柄，八十八柄……
越来越多的长剑“背叛”，宁凡此刻能驾驭的剑势越来越多！
“你葫芦里卖什么药？”周玄水看着宁凡诡异的行为忍不住问道。
“关你屁事，”宁凡冷冷回了一句。
周玄水，龙吟萧脸色一沉，正想发作，旁边的天地二老拦住了，他们两人同样在琢磨破血幕的办法，如果宁凡这小子一番折腾，真的能将血幕破开，对于他们是好事。
然而，就在众人想尽各种办法想要破开血幕时，滁剑微微一抬手，整个血祭大阵忽然停了下来，从祭坛扩张出来的血幕也开始不断收缩，一直收缩在祭台中央的那柄剑与杖之中。
众人一脸错愕，甚至就连云倾道也露出诧异的目光。
“第一轮血祭结束，一炷香后开始第二轮血祭，”滁剑面无表情淡声说道。
整个血祭大阵分为十六轮，也就是以帝都为圆心向外辐射十六圈，现在最外圈的血祭大阵已经结束了使命，接下来要开启的是更内一圈的法阵！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眼睛皆是一亮！
对于长公主，老皇帝他们而言，现在有了破坏血祭大阵的机会，而对于周玄水，龙吟萧来说，则有了抢座位的机会。
至于宁凡……
他原本还专心致志的掌控更多的长剑，现在见到血幕收缩回去，当即一个闪身已经来到祭台座位的旁边，一把将苏落雪抱起，同时警惕的看了一眼云倾道，旋即狂退而去。
此时的云倾道没有理会宁凡，他巴不得宁凡带走这个女人，杀又不能杀，还得将她摁在座位上白白分享血祭劫力。
在他眼中，眼前这些人都已经是死人了，等自己完成十六轮血祭后，灭杀这些爬虫不过是弹指之间。
“一炷香的时间，还剩一个位置，不要告诉我你们没兴趣？”云倾道拍了拍属于垢玉的座椅，眼中露出一丝挑衅之色。
龙吟萧露出一抹狞笑，“一个，不，我们两个都要！”
“天地二老，一起上！”周玄水爆喝一声。
先前他们破不开血幕，是实在没有办法。
现在有了抢夺座位的机会，两位太子怎么可能放弃？
周玄水，龙吟萧以及天地二老第一时间冲向云倾道。
就在周玄水靠近的一瞬，云倾道忽然起身，也没见他如何动作，身形已经闪至周玄水侧身，一只手抓在了周玄水脖子上。
“还真敢上来啊？”云倾道狰狞一笑。
咔咔咔……
一瞬间，那无形的力量笼罩在周玄水身上，他整个人五官顿时扭曲成一团，同时体内传来寸寸骨骼碎裂之声，偌大的身躯不断地压缩，最终在云倾道手中化为一捧血雾爆掉了。
原本群起而动的众人看到这一幕，顿时陷入沉默。
云倾道吸收第一轮劫力后，他的实力已经有了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