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有协助你的理由了!”
被德拉科怼在房门口,尼禄死死扒着门不肯出去:“等一下,等余把话说完啊!”
“这是余的自室(my Room)吧?既然汝不是吾的从者,这座房间当然不对汝开放,赶紧走。”
红裙的幼女不为所动,甚至抬起脚来,毫不留情的踹在尼禄屁股上,尼禄嗷呜一声惨叫,却还是扒拉着门框不肯放手:
“汝也是知道圣杯战争的规则的,没有从者的御主根本撑不过一回战,要是余就这样走了,汝该怎么办?”
“还真是多谢汝的关心了,别以为余不知道汝只是不想露宿街头。”德拉科冷笑,对自己的德性了如指掌,“更何况,区区从者而已,余早就吞吃不知道多少个了。”
她没有说谎。
尼禄察觉到女孩话语中的冰冷意志,她微微一愣,手臂一松,半边身子顿时被挤出门外。
天知道这么娇小的身体是怎么和从者角力的!
面对德拉科毫不留情的驱赶,罗马第五任皇帝就没有这么狼狈过:“等等,可是余感应不到自己的御主了!没法补充魔力的话,余可是会死的啊!”
“这和余……和我有什么关系,赶紧滚啦,不要打扰我休息!”
连称呼都变了,可见德拉科想要撇清关系的意志之坚定,只听得砰的一脚,走廊上的人们就看见男装的少女被踹出了房间,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屁股墩。在或是疑惑或是惊愕的目光下,尼禄捂着翘臀跳了起来,朝房间大声抗议:
“汝怎么能这样!大不敬!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就算是余也会生气的哦!”
大门紧闭,对方表示不想理你,甚至懒得向她再扔一条狗。
明白德拉科是彻底不打算开门了,尼禄撅起嘴,不高兴的唔姆一声,努力挥散脑海里的身影,踏着正步,气鼓鼓的转身离去。
“不让住就不让,有什么大不了的!余可是尼禄·克劳狄乌斯·恺撒·奥古斯都·日耳曼尼库斯,罗马帝政的第五代皇帝,没有我解决不了的难题!“
“只是御主,你究竟在哪里啊……”
尼禄嘟囔着远去了,哪怕是刻意的脚步声,也没能敲开德拉科的心扉,在御主的自室中,红裙的幼女靠在门后,怔怔出神。
自室(my Room),是每个御主都会获得的单人房间,预设状态是普通的课室,可以被御主的魔术改造成喜欢的样子,是圣杯战争中完全的私人空间。在这里的对话和发生的事情绝对不会外泄,甚至连月灵晶体也不会多做干涉。
唯有在这里,那种直面毁灭的危机感才有所减弱。月灵晶体放宽了限制,于是怀揣着禁忌力量的她德拉科,才得以从汗毛倒竖的危机中解脱。
可圣杯战争不会停下来,就算是为了找朔月,她终究是要离开自室的,万一在外面遭遇了什么危机,被迫爆发力量的话——月灵晶体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降下责罚。
尼禄是无辜的,她还没有沦落到这个地步,所以她必须离开,离开索多玛之兽·德拉科的身边,越远越好。
既然能通过‘缘’将她强行召唤,德拉科不敢保证月灵晶体会不会顺手把尼禄也纳入攻击对象。
“说起来,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轻声低语,德拉科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也不知是对着这处世界,还是自己。
“余唯一想要的从者,朔月啊……”
“你究竟在哪里?”
————
“身为御主,你的从者哪儿去了?”
保健室内,遭到如此询问的白野一脸无助,她上下摆弄着令咒,闭上眼睛感受片刻,然后怯生生的睁开眼睛:
“似乎,可能,也许……没有?”
朔月无奈:“所有在预选赛取得资格的御主,一定会在觉醒之地召唤出从者,月灵晶体不可能在这一点出错,除非……”
他忽然沉默起来,想起了他和德拉科的骚操作,以及在《Fate\/ExtRA》的游戏剧情中,确实存在的无铭线:也就是岸波白野与无铭(与红A几乎是相同的存在)并肩作战,赢得最后胜利的可能性。
不知还有多少人记得,早在冬木市第四次圣杯战争时,朔月就遭遇过另一个世界线的自己,听他讲述过化身为‘无铭’,与御主岸波白野在月之位面所经历的故事。
所以……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朔月拈起垂落腿边的红袍,放在眼前仔细打量,这身名为‘赤原礼装’的战斗服,正是朔月所接受的最初馈赠——英灵卫宫的象征物。
虽然只是一条红色的布,却具有使卫宫快速恢复体力和魔力,以及大幅提升战斗力的特殊效果。在Ubw线中,红A失去身为御主的凛还能保持魔力生龙活虎地战斗,也正是基于赤原礼装的原因。
似乎是以‘Archer’的职介现身,激发出了英灵卫宫的力量呢。
对自己的思量只是一瞬,朔月很快又将注意力转回眼下一团乱麻的情况。
有没有可能,这个世界的白野走的也是无铭线,就算德拉科不动手,自己也会触发技能不尽的悲愿,成为白野的从者……只不过被他和小红龙搅和,导致他人虽到场,却并没有与白野签订契约?
从这个角度思考的话,朔月的内心就又添上一层担忧,他本以为自己所契约的对象是德拉科,可如果他真正的御主是岸波白野的话,那么德拉科此时又是什么情况?
她还好吗?她召唤出的从者会不会因为德拉科的性质,直接对她这只兽(beast)动手?
去找她吧……不,决不能这样做。
回想起预选赛的情况,朔月冷嗤一声,眉眼间流露出毫不掩饰的烦躁。
德拉科那家伙,必须让她一个人待着,这一次,就算是他也帮不了这个淘气的家伙了。
“那个……对,对不起?”
白野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朔月的表情,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表现出生气,朔月回神,很快敛去了脸上的表情,转而轻笑着摇了摇头:
“没事,是我自己的问题。等修养差不多了,你就回自室(my Room)吧,在一回战开始前你必须找到合适的从者,否则很难在与对手的战斗中活下去。”
“一定要战斗吗?”
“是啊,毕竟无论规则如何改变,圣杯战争的本质都是相同的。”朔月叹息,“就算你不战而逃,也会在最后一刻被月灵晶体视作废弃物处置的吧。”
“那……你不能帮我……吗?”
朔月沉默片刻,站起身来:“抱歉。”
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思考了,自己的事情,德拉科的事情,圣杯战争的事情,还有……那边的事情。
朔月没有心情,更没有理由去帮助岸波白野,说到底,他和这位少女不过是仅止于预选赛的交情,哪怕发生了那样旖旎的事情,也只是因为意外,而非主观意愿。
那并不能成为朔月为她而战的理由。
行走在教学楼的楼道中,身边的人们熙熙攘攘,那是由Npc和御主们构成的,月海原新一届‘学生’。朔月知道眼前的热闹不过是假象,就像是转瞬即逝的晨露一般,当这场圣杯战争走向尽头,唯一永恒不变之物,就只有一个——
仰头,天边的光辉如海潮翻涌,这个世界没有太阳,但由无尽数据流光编织,描绘而成的温柔月色,正千年如一日的映照着这处电子世界。
月灵晶体,既是大圣杯也是世界的奇迹之物。
他正是为此而来。
虽然月海原学园在预选赛中遭到了毁灭性打击,但在重新修复后,其本身的构造并没有改变,朔月轻车熟路的来到学园三楼的食堂,向点餐台前的服务员Npc颔首示意。
“劳驾,来一份红洲宴岁馆·泰山特制特辣麻婆豆腐。”
“好的,一共2500qp。”
qp,这个世界的数字货币,用于购买商品和服务。虽然决赛才刚刚开始,但朔月早在预选赛的时候,就通过作弊的方式积攒了一定的资产。
接过用于提神醒脑,对圣职者特攻の麻婆豆腐,朔月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入座,开始处理起摆在他面前的一堆麻烦事。
首先要注意的,是他的从者姿态。
Archer·朔月,有着一头白发,皮肤略显黝黑,是穿着黑色甲胄,披着赤原礼装的干练青年。
“——完全和无铭红A一模一样啊,果然弓兵的原型就是他们吗。”
随意的吐槽出声,但朔月并没有太在意这个问题,因为他虽有着相似的外表,但究其本质,却是截然不同。
首先,是每个职介都必须关注的固有技能:【不尽的悲愿:Ex】
若说在Assassin(暗杀者)的姿态下,这项技能展现出的是将自己视作裁决者,行使仲裁他人的权力,也就是把对公义的爱护歪曲为正义的伙伴,行使错误的怒火这样麻烦的性格的话,那么身为Archer(弓兵)的他——
“没啥变化啊……”这般嘀咕着,朔月忽然察觉到一股灼热的目光向他袭来。
抬眼望去,一抹耀眼的金红色映入眼帘,少女盘起金色发髻,容貌娇小又可爱,当她露出笑容,额前的刘海就微微摇晃,当她扬起头顶的呆毛,那双翡翠色的眸子就亮起了喜悦的色彩,如同在夏威夷海滩洒下的璀璨日光,灿烂的让人挪不开视线。
此情此景,一如往昔。
胸口涌动着火焰般灼热的感情,一切都远去了,朔月的视野里只剩下这位巧笑嫣兮的少女,千言万语涌上嘴边,最终只化作一句话:
“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