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史上最大规模的圣杯战争——圣杯大战就宣告结束了。黑方的败北,红方的胜利已经得到了认定。令人遗憾的是因为大圣杯的机能停止而无法实现愿望,但是来自魔术协会的巨大报酬也足以作为安慰。在大圣杯停止运作的状况下,事到如今也没必要为此再起争执。
红方的master们各怀心思进入了休息状态,慢慢治愈着战争后的疲惫。
“各位,真的是辛苦你们了。”
正如刚开始见面的时候的那样,白发的神甫向众人递出了红茶。
“谢了。”
在含进嘴里的瞬间,清凉的香气顿时就渗入了胸腔。不光是肺部,那简直是要渗透五脏六腑似的舒适无比。同时,也因为工作的顺利完成——在成为魔术师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
“很不错的茶。”
“多谢夸奖。”
“天草神甫,难道你不喝吗?”
“不,虽然我很擅长泡茶,但是却不习惯喝红茶。”
他无奈地面露苦笑,同时往自己的杯子里倒进了白开水。日本人就是这样的吗——魔术师们在朦胧的思维中这么想道。
可若是熟悉岛国文化的话,这些眼高于顶的魔术师们就该知道,在那个岛国,那个时代的人民是如何充斥着忠孝与背叛,又是如何笑里藏刀的。
属于女帝的毒,已经在每一次递出的红茶里,在每一次的言笑晏晏间根深蒂固。
而现在,到开花结果的时候了。
“啊啊,对了对了,我这才想起来。还要请你们把手中的令咒移交出来呢。”
“令咒?为什么啊?”
令咒——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为了在战争中获得胜利——必须牢牢掌握——
“哎呀,我说各位啊,圣杯大战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说起来,的确是这样啊。”
“……这么说也对呢。”
没错,圣杯大战已经结束了虽然是一场很艰苦的战斗,但既然已经结束,令咒也就变成了没有意义的东西。
“要不各位就向教会方面请求支付费用好吗?只要以我支付金钱来接收令咒的形式来处理——”
午后的阳光照亮了房间里的朦胧烟气,照亮了魔术师们迷离的面庞,宛如世界本身就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
已经无意义的令咒,换取受用终身的钱产。
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高额回报,教会果然愚不可及,将这等废物都视若珍宝。
正当御主们沉浸在幻想中,即将交出至关重要的‘那个’时,不知何处却泛起了嘲讽和冷笑,有无形的使魔自彼端而来,轻而易举的侵入某位魔术师的体内。
摧毁他的大脑,扎根其中,将其改造成某人的手足,某人的玩偶。
“笃笃。”
敲击桌面的声音打碎了无意义的安宁,在暖融融的阳光中,一位魔术师闭着眼睛,掩盖住眼底流动的暗色。
“圣杯大战结束了,可是从者没有被圣杯收回吧?”
没有打破天草编织的幻梦,朔月操纵的魔术师只是微笑着,就像是千千万万个贪婪而不知适可而止的人类一样,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如果令咒还在的话,这些最高级的使魔本身,就是价值连城的资产……不是吗?”
从者,英灵座的结晶,幻想的具现。
现代的世界,又有谁能拦住这些怪物呢?
现代的一切,又有什么不能借助他们得到呢?
与从者们相比,教会提供的补偿,又是何等的不值一提?
于是安宁的气氛消失殆尽,魔术师们再不遮掩内心的阴暗,他们窃窃私语着,彼此试探着,用言语和丑态编制出贪婪的兽影,恶性化作的兽类渡海而来,向场中唯一的一位圣人张牙舞爪,肆意嘲笑。
想要更多,想要更好。
杀戮,掠夺,践踏着尸骨向上攀登。
此乃人类之恶,此乃毒药也无法治愈的本质。
笑容从天草四郎时贞的脸上消失了,有那么一瞬间,他展现出了圣人的本质,对笑容崩坏的魔术师们露出沸腾的杀意。
但圣人的怒目转瞬即逝,天草面无表情地端起茶壶,伴随着茶水倾泻,水雾混着毒烟再度涌现,将魔术师们的意志再度麻痹。
将杯中的红茶一饮而尽,压住内心熊熊燃烧的火焰,天草无声的行礼,而后走出这个丑恶的房间。
“这就是人的本质啊,汝应该很清楚才对。”
黑裙的女帝早已靠在门口,朝圣人青年投去了慵懒的目光:“虽然在意料之外,但身为魔术师,将手伸向任何可以得寸进尺的地方——呵呵,关于这点,我也是一样呢。”
女帝,赛米拉米斯,踩着两代丈夫上位的蛇蝎女人。
虽然不擅魔术,但身为魔术师的本质却从未变过。
“……我只是意外他们还没被彻底控制而已。”面对女帝看似嘲讽,实则关心的话语,天草失笑摇头,“不过没关系,我相信你的宝具,他们迟早会沦陷的。”
只有从他们手中夺到令咒,红方才真正意义上成为他天草四郎时贞的一言堂。
女帝的宝具完成在即,等到万事俱备——便是他愿望开始实现之日。
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房间,天草转身,头也不回地大踏步走远。
如此畅想着未来的他,何尝不是中了名为‘愿望’的毒呢?
只可惜,这是他最后一次和这些御主们相见了。
————
“原来在未成形的空中庭院里吗?难怪一直没能找到。”
朔月放下显示屏,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大腿。
天草已经很努力在防范他了,任何与魔术相关的监控都被他和女帝清除,就连朔月带着些许侥幸和试探,放在教会里的监控器也被找出并摧毁。
关于这场监视与反监视的较量,天草和朔月彼此都没有正面提起,只是很默契的见招拆招,并不会影响他们的合作。
但最终的赢家只有一个,就是朔月。
在这场情报战中,他成功找出了红方御主们的位置。
“毕竟,就算天草你了解这个时代的科技,但数十年后的科学技术——可是比神秘界的变化要大多了。”
低语过后,朔月起身,回到了餐厅。
而餐桌上,贞德正和人造人少女相谈甚欢,朔月所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
“……齐格,这个名字如何?”
如此认真询问着的人造人,在察觉朔月到来后,又将目光移向了他,无声询问着他的意见。
察觉到朔月的疑惑,贞德笑着解释道:“既然能够健康的生活下去,没有名字是不行的吧,总不能一直用‘人造人’的这个称呼。”
“我听完了你们昨天晚上发生的故事,无论是将这孩子带出城的黑Rider,还是决心要舍弃自己,拯救她的黑Saber,都充分展现了何为英雄的风采,我想,这孩子将自己取名为‘齐格’也不足为奇了。”
齐格,齐格飞。
显然这是人造人为了纪念那位甘愿献出生命的英雄,而为自己选择的名字。
“感觉怎么样,朔月,这个名字好听吗?”
“……师父?”
两道期待的目光落在朔月身上,而青年眼神藏着些许无奈,但最终还是点头。
“不错,很好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