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经接近黎明,早起的村民们也似乎开始了新一天的劳作。背着晕过去的贞德,缓步慢行的朔月和人造人抵达了村庄的一处农家,向农家的主人提出了借宿的请求。
“是倒在路上了吗?”
老人刚干完早晨的活正准备休息,见到朔月搂抱着的贞德后,担忧道。
是因为回忆起了冬木市的麦肯吉老人,以及那时候稚嫩而摸爬滚打的时光吗?青年的脸上露出笑容,温和地回答了老人的问题,让他安下心来。人造人本以为这位‘师父’会动用暗示魔术,但事情却出乎预料的顺利。
“还请进来吧,只希望三位不要嫌弃我的屋子简陋就是。”
“哪里,能允许我们借宿已经很感激了,又怎么会对此抱有怨言呢?”
老人自称塞尔修,是在这个村子土生土长,养育孩子成人并送他离开,然后自己继续在这里耕田度日,还说这是没什么特别的平平凡凡的人生。
人造人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朔月与老人交涉,然后走到人造人身边,领着她前往了休息的房间。
“就算你的身体有第三法强化,但一夜没睡还是会累的,好了,休息一下吧,中午之前我会叫醒你。”
“好的,师父。”
师父……朔月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只是示意她休息,然后带着贞德走出房间。
他对师父之类的称呼没什么抵触,只是不免感叹,自己在这场圣杯战争里的称呼又多了一项……
“御主(master)”
“朔月先生。”
“啊,是朔月妈妈!”
“都说了妈妈是称呼女性的,再怎么说也该叫我爸爸或是哥哥……”
青年一贯平静的脸色,只有在小杰克胡闹的时候,才会变得无可奈何。
老人在短暂休息后,再度出门劳作去了,而朔月正好鸠占鹊巢,堂而皇之的在这里打开了通讯魔术,与身在黑方的玲霞等人通讯。
在置换和投影魔术的妙用下,六导玲霞,阿尔托莉雅,小杰克三人的影像呈现在朔月面前。或许是要睡觉了的原因,六导玲霞的秀发随意挽在脑后,穿着一件淡绿色吊带睡裙,身体曲线丰满,香肩半漏,细枝结硕果。
银发的小萝莉嬉笑着,在床上打闹;摘下兜帽的呆毛静静站在床边,完美无瑕的面孔露出些许笑容,朝朔月颔首示意。
“玲霞,都过去好几天了,你也没把她的习惯改过来吗?”将视线从玲霞身上收回,朔月揉着眉心,听着小杰克‘一个妈妈,两个妈妈,三个妈妈’的欢呼声,心累道。
“你也知道,小杰克在这方面很固执的。”玲霞宠溺的笑着,显然乐见其成,“我也和她讲过,但小孩子啊,一会儿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六导玲霞可以天然,但朔月和阿尔托莉雅绝不会错过话语里的细节,一主一从对视一眼,神色凝重。
小杰克的真身是怨灵集合体,这决定了她危险的非人性质,而这性质不仅体现在她能毫无心理负担的杀人上,在心智方面更是令人担忧。
更正一个孩子的称呼很难吗?不,这是一件很轻易的事情。
可小杰克无法做到这点,因为她的认知里不存在‘爸爸’这个概念。
六导玲霞还没意识到,她们之间的关系是畸形的,因为小杰克注定无法‘成长’,就算朔月允诺她们能在圣杯大战后一起生活,玲霞和小杰克也无法像寻常的母女那样相处。
……必须想个办法解决这事。
将这个念头压在心底,朔月简明扼要的说明了这边的现状,在提及贞公平跑到自己这来后,朔月分明看见阿尔托莉雅的脸上露出了心虚的表情。
果然是呆毛,当年为了骑士的道义就敢把迪卢木多放走,现在让贞德过来找我也就不稀奇了。
想起在FZ里发生的故事,朔月会心一笑,完全没意识到他把自己和切嗣对标,只是嗔怪的瞥了呆毛一眼,接着道:
“总而言之,我这边的事情就是这样了。然后,让我们继续先前的话题,吾王,你把事情告诉玲霞了吗?”
朔月所提到的,就是有关收服莫德雷德一事。
“嗯。”阿尔托莉雅抿嘴,仍是有些抗拒,“可是,我还是觉得做不到……”
“事在人为,更何况王啊,你也不想和莫德雷德卿的关系一直这样下去吧?”朔月轻笑,“我这边会通知红方,至于你们这里——”
“由我来告诉达尼克吗?”玲霞道。
“不。”朔月摇头,“这样会让达尼克认为奥萨雷一族的情报网渗透到罗马尼亚,不利于你之后的伪装。”
罗马尼亚可是千界树的领土,如果玲霞比他们还早得知红方的动向的话,生性多疑的达尼克绝对不会放过玲霞。
“我倒是有个想法,不过要委屈一下吾王了。”
闻言,阿尔托莉雅脑袋上的呆毛翘起了一个问号。
“什么意思?”
面对呆毛的疑问,朔月笑而不语,只是侧身,让通讯那端的人看清了躺在他身后床上的少女。
“哇,又一个阿尔托莉雅妈妈。”
“这是……贞德小姐?”
“朔月,这是怎么回事?!”
玲霞和阿尔托莉雅吃惊的瞪大了美眸,尤其是阿尔托莉雅,更是难以置信。
贞德不是说要去找朔月卿吗?为什么找着找着,忽然就爬到他床上去了!
被偷家的不妙预感在心底泛起,阿尔托莉雅猛地看向朔月,就听见朔月道:
“贞德在昨晚本就消耗了太多体力,找到我的时候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我就干脆把她打晕一起带过来了。”
“道路我都懂……可为什么要把她打晕啊?”
“你在说什么呢,阿尔托莉雅小姐,这可是裁定者哦,对我们蓝方来说是敌人才对吧?”
六导玲霞开口,率先反驳了阿尔托莉雅的话语。
“正如玲霞所说的,虽然长得和你差不多,但立场上可是有很大差别的哦,吾王。”
说到这里,朔月还若有深意地看了阿尔托莉雅一眼,看得呆毛凉飕飕的。
“好了,说回正题,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在阿尔托莉雅惊呼,拒绝,委屈,同意之后,朔月结束了通讯,转头看向昏睡在床上,眉头轻蹙的圣女,许久后冷笑一声。
“算你倒霉。”
熟练地抱起贞德,将她带到餐厅,对她施加了捆缚的术式,紧接着,朔月走到厨房的灶台边,开始忙碌起来。
晨光熹微,自洁净的窗棂落下,照亮了青年认真的侧颜,以及他嘴角那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
黑袍台前笑,洗手作羹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