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
震碎人心胆的笑声在林间回荡,在小巨人的剑刃挥砸下,哪怕树木联合起来阻挡,也在爆碎声中纷纷倒下。
伴随着角斗士凄绝的笑容,从头顶挥下的,是恐怕能把Rider娇小身躯砸烂的一击。
“哇啊啊!”
虽然没出息的叫喊着,但是Rider还是踏着舞步般的步伐,华丽地躲开了。
但遗憾的是,这是躲避没有任何意义的一击,berserker的怪力在大地上刻下创痕,波及到旁边的Rider,只凭冲击波就将他轰飞出去。
白色披风的俊美骑士撞在树上,疼的皱起脸蛋。
“痛痛痛……好凶猛的一击。”
脸上难掩痛苦,撞到的腰部肿了起来,但阿斯托尔福还是站起了身子,眼中却并没有恐惧。
一旦被碰到就会被轰飞,无法用力量对抗,技术也完全派不上用场,像他这样的英灵,对上这种不讲道理的蛮汉,相性真是太差了。
即使如此,他仍是一名英灵。更何况身为查理曼国王十二勇士的阿斯托尔福,既是甚至被称为‘理性蒸发了’的蛮勇之徒,同时也是遨游全世界、建立了种种传说的冒险者。
然后,在那些冒险中所赢得的,是各式各样的魔术礼装——角笛、书本、幻马(骏鹰)、以及闪耀黄金光辉的马上枪。
“那么,我要上了……阿尔加利亚!让他见识一下你的力量吧!”
Rider奔驰起来,尽管没有骑马,他的突进速度也确实是电光石火。不过,对于已经忘却大部分情感的‘红’berserker而言,这攻击带来的多半是欢喜而绝非恐惧吧。
这一击越是猛烈,越是绝望,逆转的一击想必越能使人心情舒畅。就算腹部将要被贯穿,所发出的反击也一定能让专制者露出绝望的表情。
抱着这样的想法,斯巴达克斯自顾自抬起阔剑,他那青白色如花岗岩般的腹肌,其坚固度连钢铁都相形见拙,而迎着这块坚实壁垒发起冲锋的,是点亮了手中白金色骑枪,宛如闪光突刺而来的俊美圣骑士!
“——一触即摔!(trap alia)”
骑枪触碰到了berserker,却被他坚硬的皮肤弹开;阔剑携万钧之势劈落,可Rider只是轻巧侧身,借势退出数米远,拉开了安全距离。
从过程上看,这次交锋并没有成效,可结果却并非如此。
一击未中,‘红’berserker放声大笑着,转身就要再度发起冲击,可忽然间,他的脚下一空。
“哈哈哈哈——哈啊?!”
猛地一晃,berserker有种自己在下落的感觉。本该结实踏着的大地不见了,他一瞬间忘记了应该挥下的剑。即使这样他的笑容依然没有消失,也毫无惊讶。但唯独想要推翻这不合理状况是不可能的。
轰!庞大的身躯倒地,斯巴达克斯终于愿意查看异常的源头——他被骑枪命中的右腿,不知何时化为了虚无。
宝具”一触即摔!(trap alia)“,被何等胡乱命名的这把枪,却能够发挥出恰如其名的效果。
根据传说,迦泰王子阿尔加利亚所爱用的这杆马上枪,能令接触到的所有东西摔倒。身披重武装的骑士们摔倒,这在战场上就意味他们将就这样和死联系在一起。就算不是这样,在无比华丽的马上枪比武中,使用这把枪能获得多少名誉也不难想象。
然后这把枪要是用在Servant身上,就会以让膝盖以下部位强制灵体化的形式,将传说具现。不论触碰到身体哪里——即使是碰到用魔力编织而成的铠甲上也一样。枪会强制地将膝盖以下部分的魔力供给切断,一段时间内令肉体的再构成变为不可能。
“怎么样,很厉害吧?”握着心爱的宝具,阿斯托尔福得意地昂起头,向敌人炫耀着这把骑枪的神奇。
然而大笑声打断了他的话语,仅凭这样是没法阻止‘红’berserker的,如果还留有膝盖以上的部分,他就算爬着也要把敌人击倒。
“啊哈哈哈……仅仅是这种程度的话,还远远不够!”
这般说着,角斗士借助独臂的力量弹射而起,带着仿佛要同归于尽般的惨烈气势,朝着阿斯托尔福再度发起冲击。
但是他的行动被挡下,那些能被berserker轻易摧垮的,待机已久的魔像一齐猛扑上去。
重量超过一吨的魔像,为了封住他的一只手而压在上面。但‘红’berserker如孩童般胡乱挥手就将之击退。魔像的上半身,他只用一拳就将其打爆。然而,即使头被打爆,在机能完全丧失之前还能若无其事地行动,这就是魔像们的强处。
他们如同捕获了猎物的蚂蚁一般有条不紊、庄严肃穆地将‘红’berserker完全覆盖。但,猎物既非无力的小动物,也非芋虫。蚂蚁再怎么啃咬,巨人都根本不会停下,即使膝盖以下被灵体化,他依然朝城塞奋勇前进。
“哈哈哈哈哈,这太棒了、这太美妙了。云集的敌军、而且我满身疮痍。啊啊,这才正是——”
紧握着阔剑的手臂穿透魔像,高高的刺向天空:
“值得高喊胜利之凯歌的时刻!”
他身上任何部分都被魔像覆盖。berserker有两次试图撑起来,尽管身披由岩石、青铜和钢铁构成的桎梏,却依然继续前进。
前进、前进、一味前进。掀起反叛的角斗士虽然是个狂人,但不是个迷惘的存在。
靠着鼻子、肌肤、耳朵、眼睛、舌头,他理解到——就在前方,专制者正在等待。
“嗯,干的漂亮。”
低沉的声音如同闪电般,让‘红’berserker的全身战栗,他转动布满血丝的眼珠,看见了骑在骏马魔偶上,高高在上的黑色大公。
“……!”
‘红’beserker的前进加速。把眼前覆盖数重的魔像剥开,他确实地看见了那个。
“就是你——”
“正是,‘红’之berserker哟,若你追寻的是掌权者,那么余正是立于其顶点之人。”
那个男人全身包裹着漆黑得似乎要溶于夜幕之中的贵族服装。与黑色相反,脸色苍白却得令人毛骨悚然,如绢丝一般的白发散漫地垂着。
在发狂的角斗士面前宣告彼此的对立,于是作为回应,‘红’之berserker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嚎叫。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压制者啊!”
‘红’berserker任凭激昂的情感灼烧着他的身体和精神,伴随着渗人的咔咔声,无数魔偶组合成的枷锁被破坏,魁梧的狂兽破笼而出,伴随着那狂暴的笑容,朝着前方的瓦拉几亚大公伸手抓去。
再一点、再一点自己的手就能够到专制者的头了,一直以来,不论何时,在这种苦难之后,有的都是万里无云的荣耀和欢喜。
狂战士的理论是完美而完整的。无论是谁都无法找出瑕疵。然而,berserker忘记了重要的事,等待在那苦难尽头的并非胜利,而是凄惨的死亡,和残酷的结局。
是那‘黑’之Lancer,用平静而残忍的语气,念出的声音。
“极刑王!(Kazikli bey)”
大地隆起,尖利的椽桩连同魔像的身躯一起贯穿,轻而易举的切开了连骑枪都无法突破的皮肤,化作最残忍的刑罚,将突进的‘红’berserker以穿刺的方式,禁锢在了三寸之地。
木屑纷飞,鲜血淋漓,膝盖以下灵体化、无数的魔像覆盖全身、加之除了心脏和大脑以外全都被穿刺——即使那样,berserker依然在动。为了讨伐那迫在眉睫的专制者。这已不是用憎恶和妄念这类话语就能草草了事的了。
没错,“黑”Lancer不惜牺牲半数魔像也想要确认的就是他的信念。他是个仅仅只要叛逆权势就心满意足的愚蠢野人呢,还是即使疯掉——自己内心也依然铭刻着决不能退让的底线呢?
呼,Lancer满意地赞叹。
“余之生涯里,以汝一般的叛逆者为对手不断地战斗着,将他们悉数诛伐,穿刺于沙场,直到肉体腐烂为止一直放置着。”
“像但是——这样和你对峙,我终于理解了。你的叛逆是高傲灵魂的表现。不论何种时候,都不会坐视强者蹂躏弱者,你是为了让强者沦为弱者而战斗。”
不是为了弱者那种虚情假意的理由,狂战士还无法到达那个高度。他只是一心一意地——
“梦想家,非也,狂想家哟,你梦到平等的世界了么?余头一次——想要对叛逆者这种存在表示敬意了。”
胜者的雍容过后,弗拉德三世即刻开始了对败者的处置,他一打响指,身旁的黑caster就走上前去。
“让我来转换你的叛逆。‘红’berserker哟,从今以后你的主人就是我们了。”
狂战士的微笑消失了,‘红’berserker以凄绝而愤怒的表情面向‘黑’Lancer。他所宣言的话语是‘奴役’。对于berserker而言,这是超越死亡的屈辱和绝望。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笼中困兽仍想挣扎,可‘黑’caster只是冷淡地,对压制着berserker的魔像们灌输了命令。它们立刻变化为流体,同椽桩一起紧紧缠住berserker。即使是叛逆的英雄斯巴达克斯,也无法从这座石牢中脱身。
而完成了使命的‘黑’Rider,则是收起骑枪,像是要做什么似的,迫不及待的和‘黑’Lancer打了声招呼:
“那么接下来已经没有我的事了,就先走一步啦!”
于是,Rider匆匆忙忙地灵体化返回城塞,当然,他是为了利用了这个状况。短时间内,这应该不是能顾及区区一个人造人的状况吧。这正是个好机会。
——是一个将那位人造人救出苦海的好机会。
但阿斯托尔福并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没多久,弗拉德三世就面色微怔,收到了来自御主达尼克的念话。
“领王(Lord)啊,另一处战场需要你的帮助。”
哪怕隔着通讯线路,黑之Lancer也能感觉到达尼克语气里的恼怒,以及一丝丝恐惧。
“那个家伙发狂了,把我方的berserker打入了濒死状态……再这样下去,恐怕我们双方都要折损一员狂战士。”
那个家伙是谁,已经无需多言。
“可是,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重创了我的属下。”弗拉德三世愕然,朝着‘红’berserker来时的方向看去,很快便感应到了激烈交错的斗气和灵气。
“守护后方……原来他所说的话语,并非是在开玩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