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色破晓的时候,朔月与迦尔纳顺利回到了教会。
“二位,做的不错。”白发神甫早已守候在布道台前,面对他的赞赏,Lancer宠辱不惊的点了点头,告辞离开;而朔月同样想走,却被天草喊住。
“请稍等,朔月阁下,我想和你交流一下敌人的情报。”天草温和的笑着,显然也通过监视术式看遍了战斗的始末。
与迦尔纳激战的,银发的剑士自然不用朔月多言,可与他交战,并且不落下风的‘红’之Assassin,却让天草乃至女帝都觉得疑惑。
“请问,阁下在与他(她)战斗时,有看清他(她)的真容吗?”
自然,朔月摇头。
“你们也看到了,那家伙有着掌控风的宝具,哪怕我可以去摘,这位黑之Assassin也不会给我机会的。”
“啊……果然是这样啊。”天草嘀咕一句后,转而讨论起呆毛唯一显露在外,有着一定辨识度的东西——武器。
“你和‘黑’之Assassin交战时,他(她)的武器是否引起了特殊的效果?”
朔月依旧摇头。
“没有,我们之间只有最纯粹的武艺和力量对拼,我也不认为她的武器是提升能力的。”
“这样啊……其实在这之前,我就和Assassin讨论过了。”天草口中的Assassin自然是他召唤出的女帝,“这杆枪上蕴含着浓郁的诅咒气息,起先我们怀疑是费奥纳骑士团的‘光辉之貌’迪卢木多·奥迪那,亦或者是赤枝骑士团的‘光之子’库丘林,然而……”
“然而他们都在亚种圣杯战争中出现过,并且在教会留下了记录。”
女帝从阴影处款款而来,接上了天草的话语:“更何况,那个Assassin有着操纵风的宝具,也就是说他(她)并非猜测中的那两人。对了,他(她)的武艺如何?面板数值又是多少?”
不知为何,有着‘真名看破’的天草四郎无法看清‘黑’之Assassin的数据——对,圣女贞德同样如此,只不过那时候她的心神全部牵挂在朔月身上,忽视了与他战斗的阿尔托莉雅。
无论是哪种圣杯战争,情报都至关重要,因此,天草和女帝只能求助朔月,希望他能通过战斗给出大概的数据。
“武艺不弱于我,面板也相当优秀……”朔月自然不会将阿尔托莉雅的情报全部泄露出去,但为了取信于人,他还是坦白了一个属性。
“而且,在敏捷上至少是A。”
身为Assassin,A等级的敏捷并不会太让人感到意外,但也证明敌方的暗杀者并非三流之辈。
天草默默记下这些情报,又转头看向女帝:“这个时候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嗯。”女帝干净利落的点头,“我的鸽子告诉我,berserker已经踏入了黑方的警戒线,进一步朝米雷尼亚城塞逼近。”
“是吗。”天草微微一怔,转头看向朔月,“看来接下来还要麻烦你了。”
黑方绝不可能放过落单的‘红’之berserker,而红方也绝无可能坐视自己的从者落入敌手,也就是说,战斗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了。
虽然天草已经给游离在队伍外的Saber组发去了信息,但以他的判断,狮子劫和莫德雷德绝不会掺和这场战斗。
有着不俗战力,又具备极强机动性的朔月,自然会取代‘红’之Saber,被投放到战场。
面对天草的请求,朔月回以自信的浅笑。
“我早就说过了吧——我会欢迎每一场战斗。”
————
与其同时,回归城塞的六导玲霞,在接受了弗拉德三世和达尼克的赞赏后,也被问起了有关朔月的情报。
其他御主们早已各自离去,亘古幽暗的王之间里,六导玲霞恭敬垂眸,将朔月的情报交代给两位首领。
“以两柄拳铳为主要武器,在魔术上有着不俗的能力,而且似乎能洞悉弱点……”
与朔月不同,六导玲霞在黑方并不占有主动权,因此,朔月特地嘱托过六导玲霞,让她暴露更多的情报,以此获得达尼克进一步的信任。
“原来如此,不俗的魔术造诣和弱点看破,难怪能发现大公的技能特性。”
达尼克沉思良久,而后抬眸,看向六导玲霞的眼神里分明有着赞赏和认可:
“做的很好,六导玲霞,你没有给奥萨雷一族,给千界树丢脸。”
“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秀美女子看上去依旧人畜无害,柔柔的点了点头,在得到达尼克的许可后,退出了王之间。
对于六导玲霞而言,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去房间里和乖女儿见面吧?
在战争正式爆发之前,米雷尼亚城塞里御主和从者的闲暇时间十分有限,大家都随心所欲地过着那如同狭缝般的时光。
“放在这儿行么?”
“好,谢谢。”
菲奥蕾确认了Archer端来的,缓和双脚疼痛的药汤和药粉之后,一饮而尽,苦的她皱起小脸,而一块糖果很及时的出现在她面前。
“谢谢,Archer。”
满怀感激的接过,撕开包装,放入嘴中,在甜意缓缓化开的时间里,菲奥蕾看着笑容温和的喀戎,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提过那个重要的问题。
“……呐,Archer。说起来,我还没有具体问过你的愿望呢。”
“托付给圣杯的愿望吗……要说没有那是骗人的。”
Archer满脸困惑地难以启齿,对于温柔的大贤者而言,他一定是在担心自己一旦说出了愿望,会不会引起内讧吧?
已经和从者有了一定默契的菲奥蕾来回摇头,否定了他的不安。
“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任何人说。我作为master,自然应该优先考虑你的愿望吧?”
“非常感谢,master。那么,请您不要对我的愿望一笑而过。”喀戎略显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说出了他的愿望,“这是个充满私欲的愿望……我想讨回寄存在神那里的东西。”
“寄存在神那里的东西?难道说,那是……”
“嗯,就是我寄存在普罗米修斯那里的‘不死性’,请他把那件东西还给我,这就是我的愿望。”
菲奥蕾召唤喀戎之时,当然详细地调查过他的传说。诸如他那充满非议的出生,以及对英雄们的教导。喀戎留下过许许多多的传说,其中尤为有名的,当属他成为射手座之前的奇闻异事。
被卷入大英雄赫拉克勒斯与同族的半人马们之间的冲突的他,膝盖误中了赫拉克勒斯所射出的海德拉毒箭。
由于不死,他没法死去。然而被毒素不断折磨的喀戎,终究还是把‘不死性’委托宙斯让渡给了普罗米修斯。喀戎至此终于得以安息。宙斯心存不舍,于是令他升天。据说,那正是悬挂于南天的射手座。
“我并非舍不得不死。但我身不老乃是父母赠予我的礼物。倘若将此弃之不顾,我就称不上是真正的喀戎了。”男子静静地道出对父母的恋慕。
“可是Archer,你——”菲奥蕾发现自己失言,慌忙闭上嘴巴,再说下去,就会是对他的侮辱了。
传说中,其父、大地与农耕之神克洛诺斯(Kronos)化身为马,与其母、女神菲吕拉(philyra)结合,之后,菲吕拉便生下了喀戎。然而,她看见喀戎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马的姿态后哀叹不已,于是变成了一颗菩提树。
换句话说,喀戎的父母一开始就没有对他倾注任何爱情。恐怕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更能理解。
面对御主的欲言又止,喀戎表情安详。
“确实,我并不为父母所爱。但我还是想取回那如同血缘证明般的东西,我不能否定这很自私。毕竟事到如今就算恢复不死也于事无补。不过,即使如此——”
忽然间,菲奥蕾读懂了他未说完的话。
——即使如此,对喀戎来说,那也是和父母之间微弱的纽带。
“Archer……我的愿望也无疑是自私的。因为我仅仅只是为了‘治好双脚’而想使用圣杯。”
菲奥蕾·弗尔维吉·尤格多米雷尼亚的双脚无法动弹,是因为她的魔术回路天生出现变质,受其影响,她的双脚机能完全停止,时而会有难以忍受的痛苦侵袭而来哪怕她学习了人体工学和降灵术,掌握了能取代双腿的技术,但也无法摆脱一个人对双足行走的憧憬。
当然,治疗是可能的。但为此必须摘除双脚上的魔术回路,那也意味着,她将要舍弃作为魔术师而活这件事。
可自己作为弗尔维吉家的继承人不能舍弃、也不想舍弃魔术。
所以,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圣杯的奇迹。在保持魔术回路的同时,取回双脚的机能,以魔术师的身份站立在大地之上……这是多么奢侈的愿望啊。
“原来如此,因为不想牺牲任何一方,所以只好寄望于奇迹啊。”
似乎看出了御主的羞愧,喀戎笑着摇头。
“舍弃魔术的沉重也好,亲自踩上大地的喜悦也好,我都可以理解,这没什么可耻,也不必因为羞愧而颤抖。”
“谢谢你,喀戎。”微红着脸颊,菲奥蕾有些害羞的侧过头去,透过玻璃窗看到了城堡花园的草坪上,身穿纯白花嫁的从者,正向她亲爱的弟弟递过去一朵小花。
送你一朵小花花.jpg
微风吹拂,被弗兰肯斯坦摘下的花瓣纷飞,在天空盘旋。乖巧的坐在鲜花正中央的狂战士抬头,纯白花嫁微微掀起,金蓝异色的双瞳里闪烁着稚童般的光辉。
啊,看来考列斯和从者相处的也很愉快呢。
带着双份的安心感,菲奥蕾静静闭上眼睛,陷入药效发作带来的浅眠当中。
——再度苏醒时,黑方的所有御主们,都接到了来自达尼克的紧急集合传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