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洋洋得意的戈尔德,Rider的御主,黑魔术师塞蕾尼凯用故作冰冷的声音问道:
“——宣布真名是预先协商好的吧?居然化为一纸空文,真是令人不快至极。”
“那是因为当时的我还没弄到触媒啊。”戈尔德一边说着,一边将盒子慎重地拥入怀中。似乎是打算连触媒都彻底地隐瞒。
“戈尔德叔父大人,隐藏真名真的是如此重大的事么?”
面对Archer的御主,千界树的直系继承人菲奥蕾的询问,戈尔德一脸严肃地予以肯定:“公开真名对我的Servant而言是致命的。会把它泄露的嘴巴越少越好。”
所谓真名,对于各个Servant来说,都是必须竭力隐藏的情报。不论是多么有名的英雄,末路多是死于非命。
暴露真名,将会把他们的死亡原因作为致命弱点展露出来。
若曾经是中毒而死,那么只要以某种形式对其施以毒物即可;若曾经是被箭矢所杀,那么只要射出箭矢就行。要是某个特定部位是弱点,只要瞄准那里便是。
即使找不到成为死因的弱点,拥有龙之因子的英雄与屠龙的武器相性也会很差。就算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正巧持有那种武器,只要告诉其他的master,也有很高的可能性可以提炼出某种对策。
当然,也有某些即使公开真名也没有任何问题的Servant,Rider阿斯托尔福之流便是其中的典型。
达尼克快速看了一眼弗拉德三世。他用爽朗的笑容对着视线点点头。身为达尼克的Servant,弗拉德三世当然知道戈尔德所召唤的“黑”Saber是何等人物。因此,以残酷着称的王才会鹰扬地点头同意。
“——明白了。那就特别批准你们。”
一族之长达尼克的话语,令戈尔德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笑容。
“王啊,非常感谢。那么,我等就此告辞。”
戈尔德挺起腰板,带领Saber堂堂地退出了王之间。目送他背影的塞蕾尼凯不高兴地抱怨道。“不就是召唤了个Saber么,摆什么臭架子。”
“他本来就是那样的生物啊。”达尼克掺杂着苦笑低语道。
曾经在炼金术领域被誉为与艾因兹贝伦齐名的名门穆吉克家,其继承人正是戈尔德。不过,穆吉克家被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吞并的时候,他们作为魔术师的血脉已经开始衰退,在这位曾经的名门看来,被千界树吸收可以说是奇耻大辱。
自年幼之时起,戈尔德的父母就不断向他灌输穆吉克家是个如何优越的大家。即使现在已经三十六岁,他依然无法区别现实与理想、唯独“自己曾是名门望族”这一骄傲茁壮地成长了。
戈尔德是穆吉克家久违诞生的一级魔术师,这件事也令他对于血统的自尊增长过剩。不过,他也确实是优秀的魔术师。他在这次的圣杯战争中,提出了违规级的系统干涉——魔力路径的分割,并将之实现。
不论魔术协会派遣的魔术师如何优秀,Servant的召唤、以及向他们提供魔力供给都会成为麻烦的累赘,光是消除了这一项、彼此的实力差就大大缩小了吧。再者,丰富的魔力也使宝具的滥用成为可能。戈尔德的功绩,绝对不能无视……因此,也只能对他的傲慢视而不见。
意气风发地回到私室。戈尔德再次面向Saber,虽然基本上已经确信,但以防万一,戈尔德还是质问道:
“Saber,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的真名,是齐格飞(Siegfried)没错吧?”
得到了肯定的颔首后,戈尔德达到了欢喜的顶峰。
齐格弗里德————在德国是家喻户晓的大英雄。他在多种传说中都有着不同的人物形象,但其中最有名的当属英雄叙事诗《尼伯龙根之歌》了。作为尼德兰(herland)王子而诞生的他,经历无数冒险,最终获得了屠龙者(dragon Slayer)的称号。
他在所有的战斗中都未尝败绩,直到唯一的弱点背部被背叛之刃击中而命丧黄泉。
他手中所持的,是尼伯龙根族的圣剑巴鲁蒙格(balmung),他凭借这把剑消灭了邪恶之龙法夫纳(fafnir),沐浴过龙血的他不会被任何武器所伤。
纵然他是高贵的勇者,那副身躯上还是带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便是沐浴龙之血之时,正巧被菩提树的叶片所覆盖的背部。不必多说,那正是会让齐格弗里德走向死亡的弱点。
戈尔德烦恼了片刻。虽说最强的Servant到手是件好事,但与此同时,关于他背部的传说脍炙人口、流传广泛却也是事实。那个过于致命、过于明显的弱点,到底能隐藏多久呢。
“Saber,从今以后,你除了使用宝具的时候外,都好好把嘴闭上。只有经过我的允许才能开口”
戈尔德姑且先让齐格飞闭上嘴巴,尽可能地减少真名的线索。他夸示着手背上的令咒,以此来强调这道命令极为严格。
如此盛气临人地对待那位大英雄,这么做能被原谅么——不如说对方愿意原谅么?
一方面,在戈尔德脑中“对方只是区区Servant”这种认识一直挥之不去。对他来说,Servant只不过是依靠自己才能存活的临时的客人罢了。
短暂的紧张时间,在房间中流逝。
片刻后,Saber用颔首代替了同意的话语,以此表示承诺接受戈尔德的命令。齐格弗里德既身为王族,又作为统帅一军之将留下了许多传说。但他同时也是不断接受他人依靠和乞求的大英雄。
就算被命令不要说话,如果这具有必然性,他也不会有异议。只要能实现一己之愿,任何命令他都打算心甘情愿地执行。
——假设一下。,果这个时候就算要被使用令咒也毅然决然地提出抗议的话,之后的命运也许会有所改变吧。但齐格飞选择了作为Servant服从命令,戈尔德也因此以为自己作为master令Servant屈服了。
不久后,这个分歧将会招来致命的事态。
————
在黑方各位master及Servant展开进一步交流时,远在极东之地的一行人,也直接奔赴向了机场。
三位从者显然不需要休息,而身为普通人的六导玲霞在坐上飞机后,也被朔月施了魔术,让她陷入了短暂而高效的深度睡眠。
哪怕六导玲霞陷入沉睡,朔月与阿尔托莉雅也没有闲着,而是就接下来的行动展开讨论。
“原来如此,在海岛就听伊莉雅她们提到过,没想到职阶卡还有这种效果。”身为本体,阿尔托莉雅自然会接收到来自迦勒底的记忆,她感受着六导玲霞身上的魔力波动,语气有着些许惊诧。
“就好像把那个魔术师的回路复制了一份,粘贴在玲霞身上似的,而且没有任何排异性反应……将这种魔术开发到这种程度的人一定很厉害。”
“是啊,不过这便是属于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人的执着和追求了。”朔月笑道,“我不过是使用这个工具的人而已,但既然用,就要把它用好。”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呆毛同样拿出一张职阶卡,伴随着梦幻召唤的光芒亮起,她的气息也随之一变。
此刻若是有御主查看的话,便会讶然发现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的职阶从‘Ruler’变成了‘Assassin’。
“眼下蓝方阵营还没有暴露,所以你要扮演成Assassin,才能更好的混入千界树。”朔月确认了阿尔托莉雅伪装后的面板没有破绽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可是,朔月卿独自一人的话,会不会太危险?”看着自信满满的青年,阿尔托莉雅却有些担忧,“我是你的从者,本该是守护你的……”
“不用了,王,别忘了我既是从者,也是御主啊。”朔月示意呆毛不用担心,“六导玲霞虽然有魔术师职阶卡伪装,但这么短的时间她不可能学习太多魔术式,你伪装成她的从者混入千界树后,小杰克就必须待在她身边,确保她的安全。”
在登机前往罗马尼亚之前,朔月就和她们交代了自己的计划。
六导玲霞通过职阶卡,伪装成奥萨雷派出的御主,以同样伪装成‘Assassin’的阿尔托莉雅为明面上的从者,加入千界树。
同时真正的Assassin开膛手杰克,也就是小杰克全天候保持气息遮断,作为与六导玲霞随行的守卫,暗地里保护亲爱的‘妈妈’,防止千界树图谋不轨。
至于将三人都派出去,只剩下自己的朔月——
“我将前往‘红’之阵营,混入他们的队伍,并渗透红方的主从,将他们策反到我方阵营来……当然,你们这边也要这么做。”
“而当红与黑两方阵营拼个你死我活后,就轮到我们来坐收渔翁之利了。”
朔月述说着他大胆又疯狂的计划,眼神里却满是深思熟虑之后的沉静。
“虽然我们蓝方阵营的人数最少,综合实力最弱。但我们也有着自己的优势:隐蔽,以及……我。”
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六道令咒宛如羽翼展开,朔月望向窗外的澄澈的蓝天,语气平淡而自信。
“大圣杯,是属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