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再次确认系好您的安全带……”
片刻后,人类的钢铁之鸟展翅高飞,翱翔于碧空云端之上。
在机舱之中,有一位男子静静的坐着,闭着眼睛,好似芸芸众生中疲惫的一员。
但只要他抵达英国伦敦,出示证件,那神秘的大本营,魔术协会的时钟塔就会为他打开大门——
哪怕他并非真正的法政科成员,而是来自异界的旅客,以从者之身降临的移动核武器。
名为‘朔月’的伪装者,正闭目养神。
昨夜的那位监视人员并没有多做反抗,在朔月的物理交涉下很识趣地交代了身份,献上了进入时钟塔的秘钥。
是的,秘钥。
在千界树宣战的现今,原本宽松的时钟塔也随之戒严,高等魔术结界早就架设在伦敦四周,别说是平常人了,就算是位阶不低的魔术师,在得不到许可的情况下,也只有无功而返一途。
从者的灵体化虽可以穿过普通的障碍,但仍会触发结界的警报。
而可以的话,朔月并不想把动静闹得太大。虽然千界树刚宣战不久,他还没掌握确切的时间,但千界树的家主达尼克,恐怕早已召唤出了那位强大的枪兵。
“Lancer·弗拉德三世,曾经在罗马尼亚称霸的王……”
看似睡着的男人低声自语,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怠慢。
什么‘一曲肝肠断,何处觅知音’都是梗,借助Ex级别的技能‘护国鬼将’,这位瓦拉几亚大公在自身的领土内会得到极高的强化补正,实力甚至能与顶级从者,黄金三靶之一的‘小太阳’迦尔纳相提并论。
要是为了突破时钟塔的防线而大动干戈,被千界树的探子察觉,朔月可不想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枪大公的椽桩捅成串串。
结束对敌人的思考,朔月将视线重新转回自身。
‘二重存在者’的效果让他既是御主又是从者,但这项技能之所以能抵达Ex的领域,则得益于另一项危险的技能——
不尽的悲愿:Ex
缓缓咀嚼着技能的名字,朔月内心有些沉重。
在第二特异点的大战过后,这份诅咒就变得更加极端,在将某项能力提升到顶端的同时,也会赋予从者灵基难以想象的恶性,也就是来自‘人类之恶’的祝福。
在与德拉科决战时就有所感觉,对于caster阶的朔月而言,这份兽之祝福让他更加傲慢,更加背离魔术师的本性。
而如今以Assassin职阶降临的朔月,来自beastVI\/S的祝福又给他带来了什么变化……?
杀戮,杀戮,杀戮。
惨遭屠戮的家族亡灵们哭泣着,在青年的记忆里不断涌现。
睁开金色但并非竖瞳的眼睛,朔月冥冥中抓住了这份祝福的方向。
“卫宫,切嗣……”
不等他多想,飞机上的广播又一次响起。
“亲爱的旅客朋友们:我们已经安全到达目的地,飞机将需要滑行到指定的停机位,为了确保您的安全……”
伦敦机场,到了。
片刻后,飞机落地,移动式升降梯与舱门相连,舱门随之打开。
乘客们一个接一个走出停机坪,却没人发现有一位乘客并没有离开飞机,而是在锁定了灵脉的集中点后,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啪。
置换魔术展开,菱形空间落下,将青年的身影从机舱里抹去。
再出现时,身披黑袍,宛如幽魂的暗杀者已经出现在了古老的街道间,在正午的阳光下眯起眼睛,打量四周。
无论哪个世界,在踏入时钟塔的疆域后,那些络绎不绝的观光客都失去了踪影,十二世纪的建筑在这里依然保存完好,处处一派中世纪和现代交织混杂的景象。
有着那位法政科监管者的秘钥,朔月很顺利的通过了结界的检索,从而进入了时钟塔的腹地,轻车熟路的七拐八拐,来到了某条街道的尽头。
果然,失去了龙心加持后,魔力量几乎暴跌……才用了一次大规模的置换魔术,就抽走了四分之一的魔力储备。
朔月刚想到这儿,一栋红褐色的房子顿时映入眼帘,今天某个人所住的公寓依旧愁眉苦脸似的伫立在正午的阳光之中。
看到熟悉的景象,青年哪怕心事繁多,仍然露出了愉悦的微笑,眼里还闪烁起与某位小恶魔如出一辙的光芒。
“那么,时隔万千时空的旅者前来拜访了哦,太阳晒屁股了还在睡懒觉的领主(Lord)先生,或者说——韦伯·维尔维特。”
韦伯·维尔维特。
在时钟塔,他有着更加广为人知的称呼。
大本钟☆伦敦之星,不是……professor charisma,驳回……master.V,拒绝……时钟塔女学生最想与他■■■的男性第一名,咳咳咳……
如果本人就在现场的话,一定会露出胃痛的不愉快表情,内心将某位金发学生骂上一百遍,然后让人称呼那个他同样不是很喜欢的名字——
君主(Lord),埃尔梅罗二世。
那是他在第四次圣杯战争结束后,从某位义妹那里被迫得到的名讳,而这份沾染鲜血与荣光的名字,将会伴随韦伯·维尔维特这个男人,走完他的大半生。
而此时此刻,这位现代魔术科的君主兼重度游戏宅,由于昨晚通宵爆肝打稀有材料,中午过去了还在和冰凉的地板你侬我侬,被朔月拎起来赏了几个最爱吃的大嘴巴子后,甚至还愣了半晌,而后才像是脱水的鱼一般扑腾起来。
“这莫名熟悉的力道……等等,你先把我放下来,喂!”
啪嗒一声,久疏问候的腿部戳在地板上,因为反作用力而发出渗人的尖叫,朔月看着韦伯的表情从青转白,颤颤巍巍的倒在沙发上,这才悠悠道:
“醒了吗?埃尔梅罗二世,我有事情要你办。”
揉着发疼的脚踝,留着长发的男人皱起眉头,上下打量起眼前的黑斗篷。
不认识的魔术气息,不认识的人,但他似乎很熟悉我的布置和作息习惯,而且,这种许多年没体会到过的杀意和寒气……
心里闪过无数种可能,而从一开始,韦伯就确定了一件事情。
他敢打我一拳,我就能让他跪下求我别死.jpg
打不过就躺平,在这方面,战五渣的领主大人可谓是经验丰富。
“怎么称呼,另外,找我要做什么事?”
“叫我朔月即可,千界树已经正式向你们宣战了吧?”朔月并没有遮掩自己的身份,对于FA的韦伯而言,他是完全陌生的一个存在。
“时钟塔现在打算做什么?和我说一说。”
千界树?也就是说,是对这次叛离事件感兴趣的人士吗?是牵涉其中,还是作壁上观?
埃尔梅罗二世看着裹着黑袍,看不清轮廓的身影,沉思片刻,给出了回答。
“没什么好说的,协会将会派遣出对战斗特化的‘清洁队’,五十名一流的魔术师,足够拿下七拼八凑的千界树一族了。”
“唔。”黑袍点头,对二世话语里刻意的倾向性无动于衷,思索片刻后开口。
“既然如此,我需要拥有‘清洁队’的绝对主导权,以及象征魔术协会的信物,另外还有……”
“不,请等一下,阁下。”饶是韦伯,也对朔月这自来熟的态度有些无语,“我只是一介不成熟的领主而已,讨伐千界树的行动不止由我负责,还有……”
“还有降灵科系领主的后继者和召唤科系的系主任,对吧?”
黑袍下的人影微微一晃,随口说出时钟塔里的隐秘情报,却又扭头望向门外,阳光落在微褐色的门檐上,却反射出银色的弧光。
“不过在这之前,要先把门外不安分的小老鼠清理出去。”
“快走,莱妮丝!”埃尔梅罗二世面色大变,不顾一切的高喊。
然而那个少女何曾听从过二世的劝告?
房门破碎,水银溶液凝聚成的女仆挥舞大锤,朝着前方的一袭黑袍砸落!
“你没事吧,哥哥?”
虽没成年,但已有美人风貌的少女小跑着冲进来,趁着水银女仆攻击的间隙,快速与韦伯接近,火红色的眸子努力保持着沉静,伸出白皙的手臂,想要把这个不省心的义兄救走。
然而,面对义妹的救助,韦伯却无声的摇头,叹息,破罐子破摔般的取出一根雪茄点燃。
“你不应该来这里的。”
像是要应和二世的话语一般,就在不远处,青年平淡的声音响起:
“burial,mei sanguis。”(消散吧,银色的血液)
“什——!”莱妮丝惊愕回眸,迎面撞上的却是黑洞洞的枪口,与枪口下方探出的锐利刀锋。
手持拳铳的黑色影子旁,由二代月灵髓液制作的水银女仆·特里姆玛乌被剥夺了神秘,化为最基础的溶液流淌,给莱妮丝·埃尔梅罗·阿奇佐尔缇带来了无穷的惊愕。
他是谁?
为什么会对阿奇博尔德家族的秘传魔术如此熟悉?竟然只凭借一句咏唱就瓦解了水银女仆的存在?!
“那是我们魔术师无法战胜的对象啊,Lady。”
在这个世界中,于亚种圣杯战争召唤出征服王,和老师肯尼斯对立的男人注视着眼前的一袭黑袍,目光仿佛穷尽了过往的相逢。
“其名为,从者(Serva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