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一名猎人,他是那个时代最出色的弓手,他的箭术超越了任何时代的英雄们,那刚毅威武的肉体,令他拥有无论赤手空拳还是用弓都能击杀任何野兽的力量。】
【他的臂力天下无双,在这纯粹暴力面前,魔性与魔兽们都会害怕得逃跑,连刻耳柏洛斯的下颚都能击碎】
【所有的野兽都是触手可及之物,没有人会否认他放出的豪言。】
【哪怕最后因为神明的诡计,被所爱之人杀死,但他仍升上天空,化作星座。】
【在这之后,以英灵之身降临的猎人,为了守护光辉的未来,再度赌上了自己的性命,击坠了天上的那一轮明月。】
庞大的堪称海量的金色灵子充斥了整座角斗场,宛如瀑布,宛如光流,在晨光熹微之间,倒映出神话猎人的匆匆回眸。
“这个故事,好熟悉……”藤丸思考,但医生比他更快得出结论。
“是俄里翁吧,超人俄里翁,希腊神话中最伟大的猎人,他与月神阿尔忒弥斯的故事至今仍在流传。若他以从者的灵基现世,那必定是最顶尖的那一类……不,甚至连冠位(Grand)都能触及吧?”
顾不上暴露了对英灵座了解深刻的事实,医生死死盯着朔月的行动,眼里闪烁着求知者才有的光泽。
“神代的禁咒,现今的魔法,竟然通过他手中的书本,达成了指定召唤的程度……不,不像,若是指定召唤就不会费这么大功夫,从量子记录固定带中拖拽冠位的重量会把施术者压垮,所以说,不是指定(order)召唤?只是某种未完成的术式失败后的产物?”
绿色的瞳孔里流转着智慧的光辉,哪怕这是朔月历经无数个晚上的辗转反侧,无数次思考与失败后的唯一一次成功,也在这双眼睛的映照下无所遁形。
“砰!”忽然间,罗曼医生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不顾其他人惊愕的目光,只是自顾自瞪大眼睛,喃喃自语:
“这是……炼金术?不,事象炼成?不,也不准确……应该是说事象编纂才对!”
“可他是怎么做到的?用现代的术语来说,这分明是第一魔法的领域!可他现在施展的却是第三魔法……不,可行,不对,绝对不可能,慢着,似乎只要那样的话,就可以,呃……”
在激烈的思考中,本就处于亚健康状态的医生直接猪脑过载,瘫倒在电脑椅上,开始阿巴阿巴阿巴。
但无论如何,能引起曾经的魔术之王如此激烈的反应,朔月此时施展的魔法,可想而知是多么的令人震惊。
当然,最让人震惊的还是朔月自己。
在念出开场的第一句话后,他便惊恐的发现,自己停不下来了!
天之杯所收束的魔力,信仰和灵子尽数紊乱,冥冥中有着至高的意志落下,强行掌控了朔月的躯体,控制着他说出极富指向性的话语!
这是怎么回事?
天之杯晃动,超量的能量被朔月的话语所牵引,汲取,以至于天之杯自己都快化作柴薪的一部分,燃烧殆尽。
要知道,这可是以圣杯为基础成就的天之杯啊,理论上的无限魔力之源!
然而就算拥有着无尽的魔力,出力却有着上限,一旦榨取的力度超过了峰值,就会损伤到根基。
无论如何,在朔月几乎要咬牙中断咏唱之前,灵力的汲取终于停了下来,手中的命运图鉴飞速发生变化,化作一把造型奇特,宛如张开双翼般的华丽之弓。
熟悉的感觉连带着技艺一同涌入脑海,朔月看着因为忌惮而不敢上前的德拉科,哪怕面色虚弱,但仍翘起了嘴角。
“本来想温柔一点的,但似乎抑止力不太愿意啊。”
“啧——”在几乎炸裂开的恶寒中,德拉科毫不犹豫,抽身后退的同时操纵七只兽首前扑,狠狠砸向身形浅淡的人影。
面对七只魔兽和的合力攻击,朔月只是平静的抬起手掌,举起神话之弓。
哪怕庞大和沉重到,难以由自我的灵魂负荷。
来自量子记录带的重压落下,仅仅是做出挽弓搭弦的动作,便令他的手臂和面孔,崩裂缝隙!
在那一刻,他倾尽了所有的力量,拉动弓弦,在弓弦之上,箭矢的轮廓迅速地凝结成型,可那并非是来自魔力和投影。
而是过往神话之再现,现今信仰之凝结。
拉弓搭箭,朔月闭上眼睛,任凭过往的残影让他松开手掌,终结之箭破空而出。
飞向那索多玛之兽,人类的堕落之恶,beastVI\/S。
“吾之箭矢无兽弗届(orion orkos)!”
此乃巅峰猎人射出的一箭。
当对手是魔性或者魔兽时,将一切防御系技能和宝具全部无效化并加以攻击,还具备着将一切兽贬入他的触及范围的追加效果。
即使是具有无限增殖特性的敌人,只要在该宝具的有效范围内就可以自动进行持续杀戮。
对于既是索多玛之兽,又身负beast阶位的德拉科而言,这是毋庸置疑的致命一击。
在这一束璀璨的烈光之下,涂抹着鲜血与黑泥的恶兽,毫无疑问地引发了坠落。
身躯被来回穿梭的箭矢洞穿,痛苦的惨叫声中,德拉科的纱裙凋零,胴体破碎,就连那双眼睛也在濒死的痛苦中黯淡无光,一步一步的走向灭亡。
大局已定——
毫无疑问,这是所有人共同的想法,罗慕路斯率先起身,放声大吼,随后所有观众都反应过来,纷纷面红耳赤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发出几乎掀翻角斗场的欢呼声:
“罗马!罗马!罗马!”
独属于罗马公民的敬意,切切实实的传递到了朔月耳中,哪怕他闭上眼睛,也能感受到欢呼与惊喜的情绪升腾而起,宛如金色的光雨,汇入他的体内,不断补足着他的第三法。
在这明亮的光之海洋中,那道鲜红色的,象征着超越喜欢和依赖之上的心情。宛如怒放的蔷薇那样鲜艳。
尼禄……
面对皇帝之恋情,朔月苦笑着发出叹息。
若在平时,他并不会拒绝这份火焰般的热情,也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美丽,这样骄傲盛开的罗马之花。
只可惜,在她绽放之前,朔月的眼神已经落在了边狱之底,再也没有挪开目光。
“毕竟,在那里也有血色的蔷薇在生长啊……”
睁开眼睛,他呼出了最后的犹豫。
啪!
崩裂的声音响起,虽然轻微,却让整个决斗场为之一静。
因为那位射杀了野兽的勇者,再度抬起了手中的神弓。
哪怕身体已经如瓷娃娃般易碎!
是要斩草除根吗?要亲手将奄奄一息的兽送进黄泉?
还是说……
低低的嘈杂声响起,战士们并没有察觉到朔月身上的杀气,也正因此,才会有难以避免的疑惑。
远方有熟悉的声音在焦急地喊些什么,但朔月已经无暇顾及,或是说没有心力去处理。
以自己的意志再度抬起冠位之弓,拒绝了抑止力的加护后,取而代之的,便是那撕裂灵魂的剧痛。
以及温柔而浩大的触感。
尽情去做吧,小小的人啊。
来自时空的彼端传来祝福,哪怕只是单薄的一句话语,但朔月仍旧露出了微笑。
“嗯,我会的。”
攫取情绪海洋中的那一抹鲜红,辅之以自己的灵魂,如是,将自己的一切寄托其上,箭出之后,便再无其他的一切余地。
令濒死的德拉科,错愕抬眸。
“喂,离家出走的坏女人——”
破碎殆尽的灵魂微笑:
“——也该回来了。”
就这样,第二枚箭矢脱离了弓弦,就像是归乡的游子般,飞向那一朵属于自己的蔷薇。
带着自始至终的倾诉与承诺,和否定了死亡的救赎。
这便是冠位的第二箭,也是朔月的最初和最后一箭。
此乃,贯穿命运之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