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郡主,快看,这嫁衣好漂亮啊!”
红昭端着大大的托盘,托盘里放着叠的整整齐齐的大红嫁衣
嫁衣绣着蝶戏牡丹;上好的大红云锦,精致无瑕的刺绣;整个漠北乃至安阳,只怕也寻不出第二件了
安乐只瞧了一眼,便转过了头去
“放着吧!”
“郡主不试一试吗?”
红昭看着她兴致缺缺的样子有些失望,这么好的嫁衣,别人都是求都求不来的,怎么郡主好像一点儿都不喜欢的模样
“有何好试的,总归大婚之日都是要穿的”
“也是,那奴婢替您先收起来”
安乐点点头,示意她去
从京城回来已经快三个月了,她同萧炎的婚期定在了十一月十五,赶在了年前
嫁衣原本该女家备的,可惜侯府没有女主人,无人操持此事,所以萧炎的母亲就自作主张的备了起来
其实这是桩好婚事儿,安乐自己也知道
她同萧炎一起长大,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娘亲去世后,她几乎可以说是萧炎娘亲一手带大;他们一家都像亲女儿般待她;这么好的婆家,便是别人打着灯笼只怕也是找不到的
只是,心中多少有些不甘~明明那个张扬肆意的少年未娶妻,明明他们也算门当户对;可她却是嫁不得
“小悦,小悦”
窗外传来几声压着声调的叫声,安乐闻言微微叹了口气,会这么叫她的,除了萧炎同他父母,便是再无他人了
“何事?”
安乐从窗户探出头去,一眼便瞧见院中的萧炎
今日天冷,他罩了风衣,外领上还有水气,想来一大早就出去过了,脸也冻的有些发红
“嫁衣送来了么?可合身,母亲说要是不喜欢就让绣坊再改改”
“还有十多日了,哪里还来的及”
“无事,你若是当真不喜欢,便多寻些绣娘赶赶,总归是来的及的”
看着他一脸认真,当真有再做一套的打算,安乐忍不住轻笑了笑、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见她总是露了笑,萧炎自也是开心,忙不迭将怀里包的严严实实的东西拿出来
“这个小烧饼,你之前回来时就说想吃的,老板今个儿总算是开门了,我给你送上去?”
“哎呀,准姑爷,你怎么能来这里呢?”
红昭放好嫁衣回来便见萧炎站在阁楼下的院子里,当即惊呼起来
“不成,不成,大婚前一月可不能见面的,这可不吉利”
“准姑爷你就忍一忍,婚期已近了,也不差这几日不是”
红昭三两步跑下楼,也不顾萧炎说什么,忙将人往外推
萧炎被红昭左一句准姑爷,右一句准姑爷喊的是心花怒放,红了耳根
“我、我来给小悦送吃的”
“别,别推,我这就走”
“姑爷可记得,别在偷偷摸摸的来了”
看着踉跄一下险些踩空的准姑爷,红昭失笑,提着那裹的严实的油纸包回了阁楼
小烧饼的铺子很远,已经快进安阳地界了,骑马来回的近两个时辰吧!回来的途中她说想吃,可惜老板摔断了腿,关了门
手里的烧饼还温热,安乐却因此有些失神,她不过随口一提,他却能记这么久。好像一直以来都是如此,自小到大,不管她的要求多过分,他也只是想尽办法满足;甚至会因满足不了而难过自责
她此次去京城,也是求了萧炎才顺利出了安阳,便是知道她是为顾一鸣而去,他依然助她,护她。
若非亲眼见她点头同意这门亲事时,他那眼里藏不住的兴奋喜悦,否则她还是会觉得萧炎一直是将她当做妹妹的
“这准姑爷对郡主可真是好,那铺子那么远,只怕天不亮就去了吧!”
红昭吧唧吧唧吃着烧饼,还不忘开口替他说好话;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东西吃了,好话自然的多说一点
看着她滔滔不绝的数落萧炎有多好,安乐无奈摇摇头
“这么多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说的那么好,要不让你嫁过去?”
“嗯~不成,不成。”
“准姑爷和郡主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换了谁都不如你俩登对”
“回去后记得提醒你爹,万事小心,莫因小失大”
“知道了,太后安心养着身体,等此事处理完了,我再回京城陪您”
“好,好,哀家等着,你也诸事小心”
太后满脸慈笑,目送余成安带着一队随从朝着西边而去
“皇祖母,那翊阳当真有那么厉害?”
见人走远,嘉禾便扶着太后往寿康宫回
“嘉禾啊!西梁虽小,可到底是朝堂,朝堂自来连女人的份儿都没有,可她却能将最没有背景的郝鹏远推上王位,单从这一点,我们就不得不防她了”
太后微垂着眸子,轻拍了拍嘉禾的手背,又缓缓缓开口道“秋猎时,邬依古下了心要杀她,却在最后关头收了手,他们是做什么交易或者其他;我们未可知,”
“既然未知,那就是变数,哀家想做的事儿,不能再有变数”
“嘉禾明白了”
嘉禾点头应声,心下也开始分析起太后的意思来
翊阳在西梁能推郝鹏远上位,那么同样的,若是她和邬依古达成交易,条件就只会是助他拿回西梁王位;
邬依古原本就是西梁王储,如今更是邬氏一族最有力的继承人,邬氏一族掌兵,比起势单力薄的郝鹏远,邬依古就不那么好控制了
“公主,你今晚还睡师叔这里吗?”
灵通跟在她和春花身后,叽叽喳喳的开口问
“怎么,不行?”
“当然行了,院子都是公主花钱租的,当然公主想住哪儿住哪儿”
“算你识相”
春花轻敲了敲他的头,继续扶着人往房间去
“你师叔还没回来?”
快到房间门口。翊阳才停下脚步开口问了起来
他们到襄县已经四日了,这里有座古刹,名叫万佛寺。那和尚来的第二天就去了,至今未归,也不知是不是为了躲她
灵通摇摇头,“没呢!我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闻言翊阳也不多想,在春花的搀扶下进了房间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就在这里守着,看他能躲多久。
她们才在房间坐了不久,常嬷嬷便端着点心茶水过来
“公主今夜还睡这儿?”
见她点头,常嬷嬷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
自那晚过后公主便是日日同了无睡到了一个房间,虽然还有灵童和灵通两个小和尚,可总归男女有别
她虽想阻止,可一想到公主梦魇时痛苦的模样,再联想着她在大师怀里睡的安稳如婴孩的样子,话到嘴边也便是说不出口
一见点心,灵通就两眼放光,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两分点心,春花那么大人愣是没抢的过,让他吃了大半,直将他肚子撑的圆滚滚
“看看你那球似的肚子,也不怕撑破了”
“嘿嘿,女人怀着身子那么大都不会破,我才吃几个点心怎就撑破了,春花姐姐当我还是三岁小孩呢”
灵通抚了抚自己圆圆的肚皮,一脸的得意的笑着,突然他想到什么似的看着翊阳,疑惑开口道
“唉~对了,公主的画本里说,男人和女人一起睡了后,女的就会生小宝宝”
“公主和小师叔都睡了那么久了,是不是也会生小宝宝呀?”
“噗”
春花刚入口的茶水霎时间全喷了出来,扭头看了看自己公主却面色如常,若非抽动的眉角,她都险些以为听着这话后公主当真还能如此淡定
“胡说八道什么呢!”
刚到门口的灵童一听此话,赶忙怒不可遏的开口斥责
听见声响,三人同时看向了门口,只见一席白色僧袍的了无静站在门口
看他呆愣后微微有些怒色的模样,翊阳便知灵通的话他怕是听全了
“公主自己看那些不三不四的书便是。何以还给灵通看”
“出家人应当六根清净,公主莫不是不知道?”
灵童指责完灵通,便怒意不减的质问起翊阳来,此刻是丝毫不杵她公主的身份
“是我自……”
灵通鲜少看他哥哥如此生气,小声嘟囔着想开口替公主解释,只是话没说完便被灵童一记冷眼给吓了回去
不待翊阳开口解释,了无也是冷着声音开口道“近两日贫僧不在,看公主的气色也是尚佳,想来已经大好;所以日后公主还是回自己房间休息为妥”
“贫僧虽是和尚,到底是男女有别”
“郡主,不好了,姑爷,姑爷不见了”
红昭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边跑边喊,着急的很
“什么?你将话说清楚,什么叫姑爷不见了”
安乐闻言顿时心慌不已,离婚期还有五日,人怎么会不见了?
红昭扶着桌沿站稳,大喘几口气后才缓缓将听到消息道来
“刚刚,萧夫人神色慌张的来寻侯爷了,奴婢好奇上去听了一嘴”
“夫人,夫人说~”
“说什么,你快说呀!”
“夫人说姑爷前日留了一封信,信中说郡主心不在他,娶了日后两人也是怨偶,所以不、不想成亲了”
“不想成便不成,那人不见了又是怎么回事儿?”
“夫人说信虽是姑爷的笔记,可这话绝不是姑爷会说出口的,她见信后就想找他问个清楚,可将漠北姑爷常去的地方寻了个遍,也是没找到人”
“甚至安阳那边萧家老宅都问过了,也是没人见过姑爷”
“姑爷、姑爷他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