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嬷嬷在芳菲园待了半个月才走,两人一走,整个芳菲园都松了口气
然而这气并没能松了多久,十月初是太后寿诞,虽说她老人家一向不爱铺张浪费,可一场小的宫宴在所难免
既然是寿诞,自然得备礼,这送什么礼又成了芳菲园焦头烂额的事情
“太后礼佛,要不去大悲寺请尊佛送去吧!”
春花挠破了脑袋,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翊阳托着腮看她,“主意不错,以太后的眼光,怕是要把了无送给她才行,可了无是大悲寺的宝贝,你家公主请不起”
“哈哈…”
闻言房间内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哼,公主可别忘了是谁被两个教习嬷嬷吓得半夜做噩梦呢”
春花也是不甘示弱,顿时抖落起了她那晚梦到两个嬷嬷被吓醒之事,一时间,整个房间内笑的是欢快无比
太后生辰是十月三日,同三公主刚好差了一个月
翊阳左挑右选了一尊白玉观音送给太后,不曾想又犯了男戴观音女戴佛的忌讳,让太后以不重佛道给送去了礼佛堂跪经
“大师,好久不见”
看着在小案前拜读经书的了无,翊阳回自己院似的坐到了他对面
了无抬头,有些疑惑的看她“今日太后寿诞,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当然一月多不见,想大师了呗”
听她不正经的开口,了无隐约觉得她可能又是被罚了,只是想不通这太后脾气向来不错,怎么会在大寿之日罚她
“哼,听她瞎掰,还不又是被太后罚来跪读经书了”
春花抱着披风后一步进来,哪儿想一进来就听公主对着大师耍流氓,赶紧开口拆她的台
“怎么好像瞧着我被罚你还挺开心似的,要不留下来陪我,刚好还能仔仔细细的欣赏大师这张天仙下凡的绝色容貌”
翊阳挑着眉看春花,这丫头最近是越来越大胆了,也不知跟谁学的,竟然还会拆她台了
闻言春花放下披风,手脚不停的离开了佛堂临走还不忘说一句“佛堂重地,我不好进的,还是让双喜来陪着你吧”
“哎~”
翊见状叹了口气,要跟着来的是她,这会儿跑的最快的也是她
“公主又是如何惹到太后了,今日她老人家大寿,应是不会轻易罚人才是”
春花走后,了无才悠悠开口问了起来
闻言翊阳又是叹了口气,一脸懵的看着他说道“我给太后送了尊上好的白玉观音”
“然后太后就黑脸了,说我犯了忌讳,于是我又来陪大师了”
了无闻言也是脸黑,这公主看来是相当不重佛道啊,这波罚她不亏
“白玉观音通常做送子观音的”
“噗…”
翊阳刚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便被了无这话吓的全喷了出来,幸好两人没有面对面,否则,了无又的被喷一身
“咳咳;还有这~这种说法”
了无轻叹着点点头
见状翊阳总算知道为何之前常嬷嬷宁愿让她送一匹百寿云锦也不让她送这个了,还是怪她自己今早临走时觉得那云锦太寒碜偷偷给换了那尊白玉观音
现在想想,罚她跪经好像都是挺轻的,也不知她老人家事后想想会不会被气过去
“公主既然知错,就好好跪读经书吧”
了无说着便抽了一本经书递到她面前
《地藏经》三个大字格外明显
翊阳接过书,并不急着翻阅,而是对着了无开口道“你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入宫?不会是算到我有此一劫,特意来陪我吧”
了无闻言微抬双眼看了看她,“公主当真看的起贫僧,未卜先知,贫僧还没那本事;只是替师兄来给太后送寿礼而已”
“哦…”
翊阳听后颇有些失望的回了一句,随后又双手撑着头问“那我现在又被罚了,你还回去吗?”
这了无倒是没想过,太后并未通知他带着公主诵经,所以等今日太后寿诞过完,按理他明日便可以回大悲寺去了
可他走后这佛堂就只有这公主一人,以她的性子只怕不会好好念经,届时还不知她会在这佛堂做出什么事来
这样一想,他倒是为难起来,走了也不放心,留下来吧只怕这公主又不知要口出什么狂言乱语
见他静默不语,翊阳一脸认真的开口问道“怎么?大师有什么顾虑吗?”
了无也认真的看着她回道“有;公主就是最大的顾虑;”
“我若是走了公主可会在佛堂胡来?”
“嗯~~这个嘛,看心情”
“那我还是再留两日吧”
今日天色本就晚了,所以双喜一来翊阳就回了芳菲园
太后是罚了她跪经,却并未让她从今日开始,她也不过听说那和尚在,过去打打招呼而已
十月的天已经泛着冷,秋风带着黄色的树叶翩然而至,翊阳伸手一抓,便捏住了其中一片
回来一年多了,也不知西梁如今是何情况,后池今年的米酿又是何种味道
“公主,邬依古之事当真不查一查?”
见她看着树叶出神,双喜开口提了一句,如今从巴中回来已有月余,可邬依古刺杀之事公主却绝口不提,似乎不打算细究
“我要想想”
翊阳冷下了神色,缓缓开口
东洲不是西梁,她不能再肆意去安插人手,否则别说各位皇子,只怕皇上那儿她就交待不清
西梁之事虽说他没多问,可对她能力这份忌惮不代表没有,所以不是她不想查,而是不能查
邬依古在东洲处境并不能用好来形容,甚至可以说是被软禁的
但是这有别于真相的消息是何人送到他手中,而他又是如何摆脱监视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重兵把守的猎场;更甚至从中探到她的行踪,事后还能全身而退
其中要是没有朝中势力加持,他是不可能办得到的;这些种种都有待去查,可她现在就是龙游浅水,动弹不得
双喜不太明白她的顾虑,这明摆着朝中有人牵涉了西梁之事,公主却一退再退,只怕之后会前后制肘,更加进退两难
“朝中有人伸了手,公主若还是一退再退只怕到后面会进退两难”
“伸手之人意图不明,并不好查”
“邬依古并不好控制,若非有对等的条件,两方达不成合作;而就目前来说、我死,对东洲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明显的好处”
“公主的意思是其中还有第三方人牵扯?”
翊阳点点头“邬依古只怕是个接头,真正合作的应该是这线头两端的人”
双喜闻言不由得吃惊,这么一来,朝中插手之人只怕是图谋不轨
“有没有可能是哪位皇子”
听双喜这么问,翊阳摇头否认,她最初也设想过,京城如今只有二皇子和五皇子尚算能接触到朝政之事
可沐云苍正当壮年,并未让两人过多接触,所以两人对皇位也只能是观望,并不敢有动作
而唯一有可能的大皇子在她回京城的头一年就被下放到淄州了,听闻是因他母后生前多次毒杀皇嗣之事被翻了出来,可当时皇后以死,皇帝一怒之下便怪到了他的头上
淄州离京千里之远,他的母族势力在皇后倒台时就已不复存在,所以他不可能将手伸的得到这么长
“父皇正当年,几个皇子有心也只敢想想,决计不敢动手”
“可如今朝中安稳,东洲尚且算太平,何人这么大胆竟有此等想法”
翊阳重重叹息一声
“总有些人心比天高,见不得别人手中的太平盛世,非得要做那乱臣贼子,霍乱苍生”
“那公主当真不管?”
闻言翊阳有些好笑的回头看着双喜,嗤笑道“你当我是救世主吗!这事儿是我想管就能管得了的”
见状双喜也是笑了笑没回话,心却想着:对西梁来说,你可不就是救世主吗?若非最后二殿下故意放合吉安带着流民进临津,西梁百姓本可不用流一滴血便能结束这场混乱的王权之争,况且在这样的局势争夺里,还能保证有王子的后池不受影响,就已经是莫大的能耐了
最重要的是,作为主子;她还将他们全须全尾不缺一毫的带了回来,于他们而言,同样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