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灯一族的中心,灯火通明的议事厅里,鬼灯明月满身泥污,却端坐在大堂正中。
所有巡逻的侍卫皆被其安排在了厅堂之外,他警惕得一一扫视过他们,沉默的眼中并没有说些什么,却依旧让守卫的族人感到心底发寒。
“大哥?”
“发生了何时?”
鬼灯清月与鬼灯幽月匆匆而来,见到了鬼灯明月狼狈的模样,大吃一惊。
“先坐……”
微微眯着眼看着二人,鬼灯明月才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他的这两个兄弟,几十年的朝夕相对,不仅仅是一张面容就掩盖过去所有的细节。
“遭遇了暗杀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这种时候,发生这样的事,并不是什么骇人听闻的事……”
两位长老还想要再说些什么,鬼灯明月抬手轻压,二人便沉静了下来,等待着鬼灯明月的开口。
“是木叶,大蛇丸!”
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小孙子此刻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鬼灯明月心中的悲痛,这才似乎缓缓涌现了出来。
眼中的痛苦与仇恨,也仿佛牵动了他的伤口,让他不由的痛哼了一声。
“能干掉守卫、伤到大哥的同时不惊动其他人,秘密潜入雾隐无一人可知,冷君大蛇丸么……”
“名不虚传……”
鬼灯幽月皱着眉头思索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半晌没有开口。
鬼灯清月手掌中泛起了绿光,为鬼灯明月治疗着身侧最深的伤口,他一进门便闻到了血腥味,便已经猜到鬼灯明月受了伤。
“族内出了问题……”
鬼灯幽月开口,让沉默着的鬼灯明月瞬间睁开了眼睛,他没有说出细节,便知道是这个原因,只是他现在也无法分辨究竟那些人被‘改头换面’过的。
“为何?”
鬼灯清月看了看二位哥哥,眉头紧锁着,他从来便是信任着他们,只是这样的事情,极少发生在鬼灯一族身上。
“这件事先不宜声张,明日一早便召集所有族人开启族会,一切便一目了然。”
鬼灯明月开口并没有解释什么,鬼灯幽月却再次开口。
“只是我有一点有点想不明白……”
“他的目的……只是来暗杀大哥的,恐怕不会是这么简单……”
“如果今日他成功了,那会发生何事?”
鬼灯幽月的话也似乎提醒了鬼灯明月,他眼中的愤怒渐渐隐去,开始细细思考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的目的,恐怕是引起雾隐大后方的混乱,他既然已经来到了雾隐,那么村子的兵力动向,他恐怕早已明白,”
“此人不是一个鲁莽之人,如果他今天要杀我,我定然活不下去。”
声音顿了顿,向着二位弟弟轻轻摇了摇头。
“不必如此看我,自家人知晓自家事,年老体衰,早已不是此等成名忍者的对手,可是现在却幸免于难。”
“唯一的可能便是,大蛇丸知晓村子动向后,已经离开了雾隐,这些人也不过是他留下的后手,只为搅动雾隐后方动乱……”
“那么……,前线的木叶……”
这般清晰的话语,让二人也微微颔首,鬼灯幽月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顺着鬼灯明月的思路继续思考着,口中缓缓说着,似乎也是在想鬼灯清月解释着。
“便是纸老虎……”
“倘若木叶前线确实兵力雄厚的话,他绝不会如此仓促行事……”
“今日之事立刻秘密通禀其他两大家族和四代目,让他们注意防范村中间谍,会趁机散布谣言,制造混乱。
同时严加清查族内子弟,但绝不能声张,若是传到前线各族人的耳中,定然心忧村子。
倘若因此让木叶喘过一口气来,便是错失了这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似乎将一切事情皆捋顺,鬼灯明月的眼中爆射出夺目的光彩,似乎身体的疲累和疼痛皆一扫而空,他的目光望向了窗外阴沉的夜,沉着声音,让两位长老也眯起了眼睛。
“木叶……,已经强大太久了……”
“不趁机掀翻了他们,何时能够轮得上我雾隐,我鬼灯一族?”
“通向巅峰最快捷的道路,永远只会有在混乱的血与火中诞生!”
打定了主意,鬼灯明月立刻便准备行动,奋笔疾书,将两道密信交给了两位长老。
“你们且去,不必担心我了……”
“木叶的前线恐怕现在早已自顾不暇,这种手段也只能用一次,一旦村子有了防范,这种鬼蜮伎俩,便不会再奏效,大蛇丸不会愚蠢到这种地步……”
“夜里多派一些族人巡视便好……”
皱着眉头的两位长老沉吟了一会儿,也微微颔首,接过手中密信,趁着夜色便各自匆匆离去。
只剩鬼灯明月一人,静坐在空荡的议事厅中,微微闭着眼,依旧在思考着什么。
月影洒下淡淡的银辉,穿透繁密的树梢,肆意倾泻在大地,夜风拂过的地方,树枝也轻轻舞动,一颗通红的果子,蓦然跌落在地。
一双坚实的皮质硬靴出现在了鬼灯一族的驻地外,谁也注意不到的沉寂阴影角落,鞋底轻踩,鲜艳的果子如同鲜血般赤红的汁液,瞬间飞溅向了四周。
他的眼神闪烁着蓝色的幽光,只是脸上带着戏谑,望着依旧灯火通明的鬼灯一族议事厅。
“呐……,大蛇丸老师,又要给您添麻烦了呢……”
……
夜已深沉,远离雾隐中心的院落里,静悄悄得无一丝声响,秋叶丸盘坐在门口的梯台上,沉默着,缓缓点燃了一支香烟,浓厚的水雾混杂在烟尘里,消散在黑暗的夜空中。
大概是在享受着这样的难得时光,只是却依旧时不时皱眉,眼神望着院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一支香烟还未燃尽,黑暗中缓缓显现出一道身影,秋叶丸微微轻嗅,一丝丝血腥味流入他的鼻腔,他的嘴角却轻轻扬起。
“挺快的嘛……”
“杀一个年老体弱,已经衰退到中忍程度,查克拉消耗过度,甚至连忍术都已经要释放不出来的老人家,你觉得我需要多久的时间?”
似乎是心情不错,加藤绪的话也多了几分,秋叶丸笑了笑,缓缓收起了身后的长刀。
“东西已经收拾好了……走吧……”
“去哪?”
“我在北边有一个安全屋,里面的东西足够我们待上至少一个月……”
看着秋叶丸凝重的眼神,加藤绪的嘴角却轻轻扬起了一丝笑容。
“我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为什么?”
加藤绪没有再说话,只是笑而不语,半晌才缓缓出声。
“你听……”
夜空中,只有清幽的风,带着些许潮湿的水汽,昏黄了天上的星,秋叶丸望着加藤绪闭目养神的惬意,紧锁着眉头,因为他,什么也没有听到。
“那是秋天的蛇在狩猎的声音……”
加藤绪轻笑两声,便消失在了二层的阁楼之中,只剩秋叶丸一人依旧眉头紧锁,眼神似穿过水雾,想要看清今夜究竟发生了何事。
良久,星与月笼罩的小院里再无一丝声息,深秋的天气,枯黄的叶倔强得挣扎着,只是却再也难以承受浓厚的水汽,冷风簌簌而过,飘零着散落了一地。
只是此刻,一团违背了大自然的青绿色植物,却缓缓从枯枝中“浮”了出来,青绿的植物缓缓张口大嘴,一双明亮的眼眸映射着星光,注视着远处依旧亮着微光的阁楼。
“呦,看起来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呢……”
“斑大人的眼光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让人敬佩……”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猪笼草的叶片也仿佛飞舞了起来,一道诡异的笑声缓缓响起。
“嘿嘿,如果是这样的话,带土应该会很高兴吧……”
阴恻恻的声音消散在了夜色里,阁楼上最后的一点微光彻底消散的瞬间,整个天地也仿佛沉寂了下来。
一切如常,太阳依旧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