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风水门永远都是来去匆匆的。
加藤绪有时候不怎么明白,这个金色头发的男人,究竟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
四人小队的最前方,波风水门略带几分疲惫的身影一闪而出。
刚刚解决了一些最后的‘骚扰’,波风水门对大野木的无赖程度有了新的认识。
伪装成流浪忍者在木叶忍者回归的路上不停得骚扰,一旦被擒获便立即自杀,即便抓到活口,也仿佛像岩忍群山中的顽石一般,软硬不吃。
哪怕木叶与岩忍双方均已经心知肚明,但却也没有任何证据,大野木仿佛捏准了木叶的底线,不断反复横跳着。
波风水门轻轻摇了摇头,有些不明白岩忍这般做的举动,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得在发泄败者的不甘……
“也罢,尽快赶回木叶吧……”
宇智波富岳已经赶赴到队尾,殿后的工作却是由他们主动请缨,既然这些不是岩忍,那么他们便不必再有任何的克制。
似乎有些不太习惯这样沉默着的氛围,波风水门略微抬头,看了看卡卡西与琳。沉默着没有丝毫言语的二人只是依旧充斥着哀伤与悲痛。
波风水门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叹了口气,并没有任何安慰的言语。
伤痛,只有自己的,才最刻骨,也最能让一个人成长。
“出发吧……”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是……”
微微闷声回应了一声,却没有丝毫的动作,仿佛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卡卡西没有比此刻更加厌恶战争,他的左眼依旧在微微刺痛着,仅剩的右眼却更加黯淡了几分,仿佛再也没有丝毫的光彩。
“走吧……”
加藤绪看着甚至带有几分麻木的二人,缓缓走近,只是不由得声音却也柔和了几分,打破了三人之间几乎难以言说的沉默。
“绪君……,还真是依旧冷漠呢……”
波风水门并没有将他被伏击的事情讲给任何人听,但能从惨烈的战争中生还下来之人,没有一个是愚蠢之人,哪怕只是一些细微的变化,一个眼神的交流,便已经透漏着无数的蛛丝马迹。
琳一直很敏锐。
“也许吧……”
琳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草之国走到了这里,全然全然的记忆好似空白了一般,只是带着几分失神,看着眼前的二人。
一个是陪伴她朝夕的老师,一个是曾经并肩作战,可以托付性命的战友,但却不知道为何,她怎么也无法再像以前一般去面对他们。
当一个人与另外的人建立起亲密关系之时,就会不自觉得用另外之人的情感来填补某些灵魂上的缺失。
只是当那人死亡亦或关系的终结,原本已经融为一体的部分却陡然消失,好似是丧失了自己的一部分般,那曾经被填满的心,便满是透光的空洞。
微微低垂着头,琳的眼泪便不由得滚落,只是泪水也好似是从无数空洞中不断散溢而出,盛满的心,满是裂痕,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弥补上那些缺失……
星河滚烫,灼伤人间理想,失去你,我百孔千疮……
眼中是压抑着的冷漠与暗藏着的些许愤怒,只是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怨波风水门的不去救援?怨加藤绪在带土死后才出现?还是怨派他们上战场的木叶?
这些理由又有哪些能够说得出口?她只能恨自己的羸 弱,恨自己成为了他们的累赘。
也不是不明白那些道理,可却怎么也无法保持理智,只是该用脑子的时候,却用了感情……
明明只要有任何一个人的一点帮助,带土也许就……不会死……
“走吧……,琳,村子还等着我们为它卖命呢……”
卡卡西冷漠的声音传来,让加藤绪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这样的说辞,第一次让他开始正视卡卡西。
仅露出的右眼,低垂着,卡卡西只是斜斜得瞥着加藤 绪,面无表情得与加藤绪擦肩而过。
“弱小,就是罪恶……”
回荡在加藤绪耳边的话让他轻轻转过了头,微微眯着眼睛看着纵身在树林间的卡卡西与琳,不知道为什么,他越看卡卡西,越像之前的自己。
草之国的云与木叶的雨一同落在略略寂寥的秋,林里云兴霞蔚,只是前行,便雾水成露沾于衣襟。风与落叶漂浮,遇了秋雨,便又归于沉寂。
“也许,每个人都是从地狱而来,在竭尽所能得,奋力挣扎前往天堂。只是在人间的路上,我们幸运地遇到行路的他。”
“我们应祝福所有死去之人……”
临近火之国的丛林,枝丫繁茂了些许,大约是温暖了几分,仍有几分枝叶带着的最后绿意,倔强得挣扎在最后的枝头。
加藤绪缓缓抬起头凝望着辽阔的苍穹,那里有从无尽旷野吹来的风云和浸润着淡淡芳香的雾雨,只是凝结在天空中,组成了他梦想中的世界。
灵魂只是游荡在其中,加藤绪的嘴角便不由得微微上扬。
“也许,应该为根部的忍者生涯画上一个句号了……”
加藤绪的眼神凝望着木叶的方向,幽蓝色的瞳孔在日光的照耀下,前所未有的明亮,只是却潜藏着某些不可名状的暴烈。
……
木叶情报部矗立在城区略带几分偏僻的地方,显露在地面之上的看起来与其他审讯部、警务部没有丝毫不同,只是隐秘的地下二层,仿佛是因为脱离了阳光的照射,依旧透漏着几分阴森。
他国忍者、本国忍者因特殊原因战死的、特殊血迹忍者,只要是隐藏着隐秘,他们的尸体都会运送到这里,为木叶贡献出自己的最后一分价值。
这是一个每个村子都不愿承认,但却一定都存在着的特殊部门。
“城太上忍、勇大上忍、吉野英上忍的死因已经确定,只是……”
站在森乃吉良眼前的年轻中忍似乎有些疑惑,不太敢说出自己的猜测,本以为只是例行的工作,没想到却似乎包含着某些特殊的东西。
“啪……”
猛然合上手中的记录本,森乃吉良的眼神看向了年轻中忍,情报全部写在了手中的汇报中,他也隐隐有些猜测出年轻中忍欲言又止的原因——可能会牵扯出某些黑暗中的隐秘。
“以下,不会记录在卷轴中……”
环视了一圈,确认了整个房间中,除了实验台上已经不成人形的三块血肉之外,不会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森乃吉良缓缓点了点头。
“先说说你的看法……”
“我……”
“三名上忍身体被尖锐的木刺穿透,造成身体多脏器受损,最终由于失血过多而死。”
“但这些只是表面的伤痕,三人从手掌与脚掌中,木制的武器贯穿了他们的四肢。”
“甚至,对木制武器与血肉连接部分进行解剖发现……这些木制武器在他们的体内盘根错节,甚至有部分根须般柔弱的枝条,很难想象杀害三名上忍之人是如何做到……就好像……”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年轻中忍迟疑着不敢妄下断言,森乃吉良的目光紧紧看着眼前的年轻中忍,不由得替他说出了不敢说出的话。
“就像是在他们身体中不断生长一般……的木遁忍术!”
“队长……木遁……这可能么?”
“无论可不可能,现在,这就是事实!”
“立刻将第二十八号研究室封存,禁止任何人进入!”
“所有情报升级为绝密!”
“是!”
缓缓走出研究室的森乃吉良轻轻摩挲着手中的卷轴,眼中莫名带上几分迷茫,他知道这样的一份情报汇报上去会造成什么样的震动,只是他不明白,除了木叶之外,忍界又怎么可能会有木遁忍者?
“难道是……”
作为半个身体待在黑暗中的木叶情报部中层,队长级别的他总有一些隐秘的情报来源,也听到过一些普通忍者不可能听到的传闻。
似乎想到了什么,森乃吉良的瞳孔猛然收缩了起来,手中的卷轴陡然仿佛变成了一个定时炸弹一般。
他对木叶的忠诚绝对不需要怀疑,只是在木叶沉浮多年,也不再是什么热血的中二少年,他需要考虑的不仅仅是木叶这个大家,还有自己的小家……
尽管在情报部,他算得数一数二的人物,但在上层的隐秘与倾轧面前,他只是一个随时会被踩死的小蚂蚁……
“东泰,这三名上忍的尸体,是岩忍战场送过来的吧……”
“是……”
“嗯……”
“其他的不用我多说了吧,你在情报部也工作了几年了,保密是情报部最重要的守则……”
森乃吉良静静看着东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让东泰心中一颤。
“是!森乃大人!”
名为东泰的忍者虽然年轻,但在这里工作了这么久,也知道这样的消息意味着什么,虽然他不清楚更深的隐秘,但也知道对于这样的事情,他这样的小兵,最好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嗯……,去忙吧……”
森乃吉良轻轻摇了摇头,看着东泰有些被吓到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
“希望是我想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