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再迟上一分钟,你的命就没了……”
卡卡西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得看着一片空白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至今依旧回荡在他的耳边。
“一分钟么……”
“真得好漫长……”
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陷入沉默,他也已经习惯了这种孤独中的沉默。
“叮铃铃……”病房的门铃声突然响起。
仿佛没有了骨头的烂肉,听见了门铃不断响动的声音,卡卡西微微侧着头,只是麻木得看着门口的方向,却没有丝毫动作。
“卡卡西!开门!”
带土不断敲击着病房的门,脸上带着几分怒气。
“我知道你在的,我和琳来看你了!”
“绪也来了!”
似乎听到了什么值得关心的事情,卡卡西微微回过了神,缓缓下了床,打开了门。
没有去看带土和琳,只是微微瞥了一眼加藤绪,又默默得躺回了床上。
“卡卡西!已经一个月了!你该振作起来了吧!”
“不就是差点被杀掉么!又不是没有……”
带土看着卡卡西的样子,便忍不住大声喊叫着,琳看着面色依旧苍白的卡卡西,扯了扯带土的胳膊,带土轻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不看卡卡西。
“呐,真是可惜……”
“某些人躺在病床上这么久,绝对想不到我们三个这些天里经历了什么……”
带土的声音并没有任何人回应,卡卡西想到了最近传来的消息,微微侧目,静静看着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隐隐有蓝色修罗称号,最近声名鹊起,开始被称为天才的家伙。
“怪我救了你?”
加藤绪看着死气沉沉的卡卡西,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他大概明白卡卡西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能理解并不代表认同,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在逃避。
他讨厌逃避,也讨厌逃避的人。
“在没有见过你之前,有人曾经向我提到过你,木叶白牙的儿子,天才忍者卡卡西……”
似乎提到了白牙的名字,让卡卡西有几分不悦,他的双手不由得紧紧抓着白色的床单,盯着加藤绪的双眼也锐利了几分。
“不要提那个人的名字!”
卡卡西盯着加藤绪,眼中愈发得冰寒。
“为什么不呢,和你一样的可怜虫,只会在角落里卑微等死……”
“绪!别说了!你说得太过分了!”
琳和带土没想到二人竟然一见面便如此针锋相对,甚至平常总是保持着沉默的加藤绪,却也陡然说出这样的话。
他们也知道白牙的事,但加藤绪的说法让他们也深深皱起了眉头。
“不许侮辱他!”
还不等琳阻止加藤绪继续说下去,卡卡西的身影瞬间从病床上消失,泛着雷光的手猛然出现在加藤绪的身前,锐利的轰鸣声在房间中轰隆作响。
加藤绪的身影消失,暴烈的雷属性查克拉重击在身后的墙面上,在剧烈的雷暴冲击下,土遁构筑的坚实墙壁轰然倒塌。
“你知道一个懦夫最大的能力是什么?”
“对外唯唯诺诺,对内重拳出击……”
“无法应对外部的困境去选择逃避某种艰难的抉择,却将愤怒与阴暗的情绪释放给自己身边之人。”
“你在祈求别人的同情与怜悯么?你在原地一动不动得等死,却希望别人来拯救你么?”
“你不就是一个懦夫?”
躲过卡卡西雷切的加藤绪缓缓出现在窗台上,他的目光中泛着冷峻,盯着卡卡西泛着雷光的手微微眯起了眼睛。
“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应该会和你的父亲,木叶白牙一块躺在慰灵碑下……”
卡卡西缓缓收回了手中的电光,攥紧了拳头,冷漠的眼神带着的是好似亘古不变的冰冷。
“不需要你救,别有用心的家伙……”
“绪,不要再说了!”
琳带着几分薄怒看着加藤绪,加藤绪没有理会,轻哼了一声,他不觉得自己说得有任何的不对。
忍界每天都有人死去,但自杀的顶级强者却只有白牙一个。
也许是因为什么所谓的抉择,也许是因为信仰的崩塌——自己守护了一生的木叶竟然如此黑暗之类的理由,但作为一个强者,内心竟然如此脆弱,还真是可笑。
没有历经黑暗而匍匐着卑微前行,只为寻找光明的勇气,算什么值得尊敬的猛士。
只不过是天赋强大,恰逢其会而成名的懦夫。
只有战死的强者,没有自杀的勇士!
加藤绪轻瞥了一眼卡卡西,死气沉沉的模样让他大致明白,白牙为卡卡西内心造成的创伤,恐怕比让他活下去更痛苦。
哪怕白牙判出木叶,甚至大闹一场,亦或者蛰伏等待时机,任何的选择都不会让卡卡西承受这样的痛苦而变得如此阴郁。
只有所谓的自杀明志,是真正的愚蠢,正中了团藏的下怀,敌人只会踩着你的尸体,愚弄着你的儿子,甚至哈哈大笑。
他知道这些都是团藏的谋划,什么所谓的抉择,不过是高层手中玩弄的把戏,但现在这样的卡卡西,一个叛逆的愣头青而已,如果他知道这些事情,恐怕会一怒之下而去选择冲进根部为父报仇。
最后人们所知道的也只会是某叛忍卡卡西,因为窃取机密什么的拍脑袋理由,被斩杀当场而已。
“也许……还会有用……”
加藤绪默默思考着,不再言语。
挡在卡卡西身前的带土却露出了不可置信得神情,倒塌的墙壁上布满了焦黑,雷霆的冲击让整个房间甚至开始缓缓龟裂了起来。
他眼神缓缓从地上的废墟中抬起,用一种陌生的震惊眼神看着卡卡西——如果加藤绪没有及时躲避,千鸟会杀了他!
“卡卡西……你要……杀了绪么?”
带土的声音很沉,让病房中的气氛瞬间仿佛凝滞住了一般,琳的视线也放在了卡卡西的身上。
“哼……”
卡卡西不想去和带土解释些什么,面罩挡着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只是漠然的目光让带土明白他的意思。
“卡卡西……”
“绪说得确实很过分,甚至我也想狠狠在他的脸上打上几拳……但他现在也是我们的队友,而且还救了你的命!”
看着仍旧一脸阴沉仿佛漠不关心模样的卡卡西,带土这段时间内心中积蓄的怒气也瞬间爆发了。
“卡卡西,你这个混蛋,总是这样……”
“你知道么……我和琳在病房的时候,每天都在期待着你的到来,却每天都是失望……当我们知道你还未出院的时候,你知道我和琳有多紧张……”
“从以前……我已经记不得什么时候开始。
我们每天最期待的事,最希望的事……
就是你可以满脸笑容得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带上哪怕只是一串丸子,轻轻喊上一句带土、琳,早上好!
我们就可以开心一整天……”
“可是……从来没有……从来没有……”
“你一直是这样,冷漠着,仿佛一块永远化不开的冰块,哪怕石头也该捂热了吧!
可是……我和琳的心都快被冻伤了……你知道么!!!”
带土长舒了一口气,声音也慢慢得低沉了下来,带着几分悲哀的颤音,絮絮叨叨得说着。
“我们都明白,你很受伤,你的父亲死了,让你受到了很多的打击……”
“可是我们就很好么!”
“琳也是孤儿,她的父母也死在了任务中……”
“我甚至连我的父母都从来没有见过……”
带土低垂着头,一滴泪水在地面上跌落,从来是这么阳光热血的带土仿佛第一次用如此悲切的声音,卡卡西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你天才,你优秀,大家都喜欢你……”
“可你凭什么……凭什么让我们忍受着痛苦,还要这样来迁就你……”
“卡卡西!你有过一丝一毫关心过我和琳么!”
带土再也不说话,仿佛一瞬间将所有的情绪全然爆发了出来,琳默默看着带土,想要说些什么,却也沉默了下来。
透过龟裂房屋的缝隙与洞口中的是依旧冰冷的寒风,就这样吹拂着四人的脸颊,一点点残留的雪花随着风飘散,落在带土的脸上,冰冷透过肌肤,刺入骨髓,不断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