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一寸光阴
周复大惊，连忙以透空大神念查探，并未发现申公豹的身影。
覆水关后，并不是山崖，而是一处石室。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形容枯槁，皱纹密布。老道士盘膝坐在蒲团上，静静地望着周复。
“姜子牙？”周复问道。
“申公豹，你我同门一场，何必如此作态。”姜子牙淡淡的说道。
“额，你是不是搞错了？”周复无语道。
“哈哈，申公豹，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伱。你虽然变成这个样子，但身上的一些气息并未改变。”姜子牙嘲笑道。
周复眼神一凝，以元神观照肉身，一寸寸一丝丝，终于发现了一些不妥。肉身之中，有一丝陌生的气息，潜藏在皮肤底下。这丝气息非常暗淡，暗淡到周复自身都难以察觉。
怪不得第一阵，出现如此异象，原来一切都是这丝气息搞的鬼。
覆水关的大阵，把周复当成了申公豹，所以好好的一盘象棋，才会不按规矩，下成那样。
至于第二局，为何又恢复正常？周复猜测应该是神秘道人所为。
“蟹老板啊蟹老板，不够朋友啊。”周复心中感慨。
蟹老板的账，秋后再算，眼前半疯狂状态的姜子牙，才是一个难题。
“有没有可能，这是一个误会！”周复无奈道。
“你之口才，我不如也。当年你我在昆仑学道，我刚入门时，你早已登仙。我资质愚钝，多蒙你教诲，这才入门。当年天尊选门下弟子，持封神榜下山。我也没想到，这等重任竟落在我身上。”姜子牙唏嘘道，他神色渐渐有些癫狂，大笑道，“下山之后，我次次败于你之手，屡战屡败。不知不觉之间，你申公豹已成为我的心魔。”
“太公屡败屡战，最终不也获得了封神之战的胜利。可见早跑不算跑，早笑不好笑，坚持到底才是胜利。”周复劝道。
姜子牙神色一怔，喃喃道：“屡败屡战，屡败屡战……”
“百战百胜，不如一战而胜。后人盖棺论定，只看最后一战。”周复叹道。
“屡战屡败也好，屡战屡败也罢，哪怕是心魔，这些都无所谓。我以十二元辰大阵为根基，融合六韬、阴符和封神三阵，创下一道新的阵法。此阵我为他命名为一寸光阴，能够送我回到，最难忘的过往。”姜子牙笑道，他伸手相邀，继续说道，“师兄，一寸光阴，子牙请师兄指教。”
十二道身影，出现在山洞之中，金鼠、白牛、黑虎、玉兔、赤龙、青蛇……
最后一个身影是一只黑猪，气息微弱，神色萎靡。黑猪身上，贴满了各种符印，还插着一件怪异的法器。
其他十一个妖怪，也和黑猪大致相似，但符印和法器又有些不同。
每一道身影，都站在一座莲台之上。每一座莲台，都和一道灵脉相连。
一寸光阴一寸金，大量的灵气被消耗，钟南山护山大阵破碎。
覆水关的三座阵法，也被一寸光阴吸纳。钓鱼崖上石门坍塌，从此再也没有覆水关。
时光流转，一座巍峨的大山映入眼帘，这是昆仑。
昆仑山上，云雾飘渺，仙乐飘荡，鸾凤翔飞，仙鹤唳鸣。
古柏树下，青石桌上一块古木棋盘，旁边放着两个罐子。黑玉罐子中放着黑子，白玉罐子中放着白子，棋盘上星星点点的棋子，黑白分明。
这是一局残棋，姜子牙坐在石凳上，有些茫然道：“原来，我最难忘的时光，竟是此处。”
“太公，此时想必已经明白，在下并非申公豹了吧。”周复苦笑道。
好逆天的一寸光阴，此时他的形象完全就是一个人类，而且还是在地球上的形象。
体内没有一丝法力，更没有半点神通。所有关于修行的记忆，好像被云雾遮住了一般。明明就在那里，就是使用不出来。
“师兄计谋非常，子牙又败一局。”姜子牙笑道，他伸手相邀道，“这副残棋名为阐，那是天尊亲自布下。阐发天机，阐明大道，开辟诸天，普度众生。凡有来者，凡所往之，无所不容。既来之，则安之，小友不如试试这残棋。”
“太公阵法超绝，棋艺自然也非寻常。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就不献丑了。”周复摇头说道。
姜子牙呵呵一笑，伸手捻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之中。
一子落下，风起云涌，棋子化生万物，棋盘开辟天地。
鸟兽鱼虫，花草树木，山川河流，日月星辰，分明就是一个世界。
随着一枚又一枚棋子落下，世界渐渐演变。
神魔出现了，清浊动荡，神死于天，魔葬于大地。
龙凤出现了，一场大战，凤凰涅盘，龙血洒玄黄。
巫妖出现了，天地倾覆，洪水灭世，太阳落于野。
人族出现了……
本不以为然的周复，渐渐被棋局吸引，不知不觉中坐在对面，和姜子牙对弈了起来。
这哪里是一个棋局，分明是演化盘古宇宙。以前发生的，正在发生的，即将发生的，在黑白棋子对弈之中，一一展现在周复面前。
万古前的秘密，无数元会后的生灭，通通都在棋局之中。
随着姜子牙，把黑色罐子中，最后一枚黑棋落下。无穷大的世界，在瞬间烟消云散，一切都结束了。
古柏森森，残棋还是那幅残棋，好像一切都未曾发生一般。
“天地重归混沌，世界终将毁灭，那我们努力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周复神色恍惚，喃喃道。
“小友非常人也，子牙不如。我与他人对弈，最多走到第七量劫。没想到和小友一番对弈，竟能窥探第九量劫的一线。”姜子牙惊讶道。
“原来那是第九量劫，末法时代啊。”周复感慨道。
“此劫当为末法之劫，万族竞秀，末法落幕。”姜子牙说道。
“太公可是悟了？”周复问道。
“哈哈，金仙之劫，须臾可破。我所谋者，通天之造化，万世之根基。可惜我小看了天下人，也高看了我自己。”姜子牙大笑道，“心中有些遗憾，本想了却这个遗憾，没想到却有了更大的遗憾。”
“时光能回到过去，你我却不再是从前，申公豹终究没敢来。”周复叹道。
“申公豹会来的，或许已经来了。”姜子牙说道。
昆仑山化作一道泡影消散了，两人重新回到了山洞之中。
姜子牙形容枯槁，双目无神，身上散发着一股恶臭。
周复大惊道：“太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