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还是装作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坐在梳妆台上,不在意地说起:
“你先说,我看你说的到底值不值,别我把人给你救回来了,你再跟我说个不痛不痒的,那多......”
郑长青打断:“陆先生在您颈后植入了一枚定位芯片。”
徐想抹脸的手一僵,扭过身来,眉头严肃又疑惑。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是...在馹本的时候?”
“是。”
徐想:“......”
难怪那天她睡了那么长的时间,难怪她醒来后感觉脖子后面不舒服......
她当时就纳闷,她一觉醒来,陆焉臣一改往日常态,突然不再限制她的活动自由......
“这芯片能精准定位到什么程度?”之前那种窒息感上头,让她呼吸有些不顺畅了。
郑长青回答:“一千米左右。”
“能取出来吗?”
“芯片位于深层皮肉之下,有几根线打进了你的椎骨,一旦摘除,陆先生必定会知晓......”
“......”
她如果真要跑,还怕陆焉臣会知道吗!
言归正传,徐想看着郑长青,有点为难:“你确定艾拉现在在陆焉臣手里?她不是要去周游世界了?”
郑长青凝眸:“她这个人要强,不达目的不罢休,她不会只是为了钱而报复陆先生......”
徐想:“你倒是了解她。”
郑长青:“......”
徐想低低深吸了一口气:“我没那么善良会以德报怨,我只能说尽力,如果陆焉臣咬着不放,我不可能会为了她跟陆焉臣闹脾气......”
郑长青:......
“...到那时,麻烦您再任性一回,像对秦仄一样......”
别让她受罪,给个痛快,也是种慈悲。
徐想:“......”
空气中突然沉寂。
好一会,徐想问起:
“他什么时候回来?”
郑长青:“不太清楚,嫌疑没有洗清,可能会有小半个月无法离开景城......”
“你等等——”
徐想打断:“什么嫌疑?”
陆焉臣惹上什么嫌疑了还不让离开景城?
郑长青也是一愣:“陆先生没跟你说吗?”
徐想:......
要是说了,她还会问吗?
郑长青稍稍犹豫了一下:
“陆先生的哥哥陆延明您见过的,几个月前他跟一个叫宋希君的演员拍摄对戏时,手里的道具枪支变成了真枪,陆延明因此染上一条人命...最近查到了陆先生头上,说是陆先生为了争夺家产,故意设局针对......”
“什么?”徐想不可置信,“有证据吗?”
“不太清楚具体,警方应该是掌握了什么明确的线索指向,陆先生的嫌疑很大,才会被勒令不许离开景城......”
徐想现在更郁闷了。
要真是陆焉臣设计,那她真的会谢。
“准备车子,我要回景城。”
“陆先生估计不会让您回去。”
“那我自己开车,你跟在后面追我,等我们离开饶州了,你再跟他报备好了......”
“......”
他没再否定,也是存了私心。
两个小时后,郑长青按照设定,跟秦叔报备说,徐想说想开车出去兜兜风,现在不顾叫停,已经行驶出了饶州,正往景城方向去——
没一会,开车的徐想就接到了陆焉臣的电话:
“你疯了,赶快停下!”
徐想没有驾照,她怎么敢上路啊!
徐想不知道这茬:“不要,我知道你工作忙,但哪有刚结婚就异地分居的,你忙你的啊,我回别墅,你不用每天晚上回来也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我可以去找你吃饭啊......”
陆焉臣不安:“你先把车停路边......”
徐想:“高速,停不下。”
“......”
“陆焉臣,我想你了。”
“......”
一击必杀。
徐想挽唇,满意地挂断电话。
副驾驶的顾抒看着身边满脸甜蜜幸福的徐想,不由感叹一声:
“真好。”
“我跟你差不多,没得过什么好,别人给一根老冰棍,都觉得它很甜很甜,迫切地想抓住那一点甜,以及那份别人给予的爱......”
没吃过糖果的孩子,才会被别人一点甜头诱走。
徐想淡淡轻柔的声音让顾抒把头扭向车窗,偷偷落泪。
她就是个恋爱脑,赫连莫只是给了她一颗廉价的糖果,她便满目欢喜的贴上去.....
徐想看了一眼顾抒:
“你就是傻,多谈几个就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渣了,你现在这个年纪,就是要多谈恋爱,有时候渣男也是老师,能教你很多道理,吃一堑长一智嘛!”
“欸,你学校就没有长得帅品德又好的男生吗?不应该啊,清大专出才子和佳人啊!”
顾抒想了想:“长得帅的大部分都有女朋友了,就算单身,身边也不缺女孩子...长得帅品德又好还单身的,医学系有个老师倒是都符合,不过听说他是gay......”
现社会,好看又优秀的男孩子,不但要雌竞,还要防着异性......
徐想:“......”
好吧。
她之前也听人说娱乐圈的八卦,说某个导演之前喜欢潜女演员,现在年纪上来了,开始对那些奶叽叽的小男生感兴趣......
还好她的灵魂没穿到什么乱七八糟的身体里去......
...
房间昏暗,只墙上的大屏亮着,正播放徐想穿着绿色的婚纱从酒店出门上马车的监控画面——
屏幕的亮光浅浅照在旁边大半隐于黑暗的同色系的[伊谟]婚纱裙摆上。
纤长的指骨操作遥控,按下暂停键,把徐想提着裙摆下楼梯的画面放大,放大,再放大——
沙发上的赫连莫抬手,将视线挡住,把徐想那张脸遮掉......
要是她穿,也一定好看。
可惜——
赫连莫放下手,给杯里倒上满满一杯烈酒,随后执杯起身,走到[伊谟]那件绿色的婚纱前,手臂一抬,杯口慢倾,酒液落下,浸入那层层婚纱......
直到酒空杯尽,杯子从指间脱落,掉在地上,滚翻了两圈。
他把手指伸直了些,旁边的白鸟新树立马上前,把打火机递了过去——
咔哒。
暖黄色的小火苗在瞳里燃烧。
间奏,火苗碰上烈酒,整件衣裙立马燃烧了起来——
火光瞬间照满整个房间。
赫连莫掉头转身,瘫回到沙发上,看着那件越烧越烈的婚纱,拿起酒瓶,对着瓶口,灌了猛大一口。
“查到了吗?”他问。
艾拉最后的妥协违反了他们之前协商约定好的内容,他倒不是要追责问罪,只是现在连人都联系不上了,这有点奇怪!
白鸟新树低头:“...没有。”
赫连莫眼眸微眯,狐狸眼里藏满了晦暗不明。
人联系不上,又找不到,那大可能是被陆焉臣控制起来了。
“哈里那边怎么说?”
“哈里拒绝合作。”
艾拉无脑莽撞,她哥哥到底心思深沉些,没有绝对的把握胜算,他不会贸然跟陆焉臣作对的!
“那就推他一把!”
“妹妹失联失踪,人生死不明的,他当哥哥的,报警找人是理所当然吧!!”
“是。”
...
安绥别墅。
徐想下车的时候,陆焉臣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你什么时候学......”
陆焉臣担心的话还没说完,徐想一个快步上前,直往陆焉臣身上跳——
陆焉臣下意识伸手接住怀里的徐想,对她的投怀送抱,呆呆地,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反倒是徐想,眼里满是欢喜地看着陆焉臣,她捧着他的脸,让他噘起嘴唇来,木马~~
这一亲,让托着她腿臀的手猛然收紧了些。
徐想故作娇嗔吃怨:“之前都恨不得把我拴在裤腰带上,果然,男人结了婚以后真是立马就现原形,得到了就不珍惜疼爱了......”
“你说什么胡话!”陆焉臣不悦反驳,他要不是脱不开身,怎么可能会晾着她。
他恨不得死在床上......
“那我不管。”徐想搂着他的脖子,“我得把你看紧了,万一有什么缺心眼的小野花想冒犯你,我也能拦着点不是,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神救人是尽职应当。
魔不杀人,就是在行大大大大善事啊!
陆焉臣被徐想这番谬论笑到:“这么说,我怀里抱了尊救苦救难的慈悲菩萨?”
他抱着怀里的徐想进门,瞳镜里反射的尽是徐想的模样——
徐想脸上浮了些小骄傲,“那你可得把我抱好了,吃香喝辣的伺候着,小菩萨我呀,才能保佑你平安健康......”
“哈。”陆焉臣忍俊不禁,嗤笑出声。
“再这么吃香喝辣地供下去,怕不是供了尊弥勒佛。”
徐想瞪大了眼,掐了一把陆焉臣的后背肉,“说我胖?”
“没有,你这叫匀称苗条,比以前瘦瘦干巴的身材好多了......”
陆焉臣也会求生欲上线,情商跟着上涨。
两人有说有笑,后边的秦叔跟着,脸上也多了几分放松和满意。
可还不等陆焉臣把人抱上卧室,保镖大步追上,低声报备:
“陆先生,警察来了,说要请您走一趟。”
愉快温爱的气氛泡泡瞬间被戳破。
徐想故作不知,问起:“警察来干什么?”
陆焉臣接话:“没事。”
说完把徐想放下来,“可能有什么事需要配合,我去去马上就回来,你路上那么长时间也累了,泡个澡按按摩,我很快就回来......”
徐想眼里有所担忧,但又很快掩去,乖巧地点了点头:
“配合警察工作是我们公民的义务,你好好忙你的,我要是困了就睡,你回来可千万别吵醒我哦。”
“嗯好,我让厨房做了饭菜,你吃了再睡.......”陆焉臣突然止住。
不能再说多了。
说多好似要分别很长似的。
徐想笑笑,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这还用你说,我肯定喝好吃饱,不会亏待自己的。”
那陆焉臣就没什么好操心的了。
只不过在走之前,徐想突然叫住想要跟上去的秦叔:
“对了秦叔,你有事吗?我有点事想跟你聊聊。”
秦叔下意识看了一眼前面顿步的陆焉臣,陆焉臣头轻微地点了一下,随即快步离开。
秦叔不放心,只能安排一边的郑长青赶紧跟上。
郑长青低头应下后,转而跟徐想两人小小的眼神对视了一瞬后大步离开。
秦叔恭敬又客气地问起:“徐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吗?”
徐想随便往旁边一个小的休闲区去,坐下后才随淡地问起:
“没什么,就是问一下,婚礼上也没有见到陆焉臣的父亲和亲戚什么的,我这要不要去拜见一下啊?”
秦叔:“主人不需要跟族亲打交道,所以您也不用有这方面的操心顾虑。”
徐想突然上了好奇:“陆焉臣跟他家里人关系很差吗?”
她突然想起,她好像从来没问过也不知道陆焉臣为什么会被关在那个小小的宅院里。
秦叔稍稍迟钝了一会,许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我只是想多了解陆焉臣一点,你要是为难的话,要我给陆焉臣打个电话,得到他的允许吗?”
秦叔:“倒是不用。”
应下后,秦叔还是酝酿了几秒,深深一口呼吸吐出后,才缓缓道来:
“陆老爷子信道,早年,玄清道观的老道长来家传授佛道时,老爷子让人请了当时怀着孕的姜小姐,也就是主人的母亲,本想请道长给胎里孩子号个男女脉,再赐个名,道长号脉倒是准,胎里怀的真是男孩,可到赐名的时候,道长问算了孩子的八字,之后又是算卦什么的,最后说这孩子大凶,出生会给家门带来不幸......
老爷子膈应,但当时孩子月份大了,再加上陆先生生了好大的气,不能因为这玄学算卦一说,就白害了孩子一条性命......
不过几天,姜小姐生产那天是凌晨一点多,白日里还大晴的天,晚上突然起了大风,陆老太太听说孩子要生了,起夜赶来,路过湖心桥的时候,掉进湖里淹死了......
孩子一出生,就要了家宅一条命,陆老爷子坚信主人就是凶煞,是陆先生顶住了老爷子的压力......
后来,有佣人亲眼看见,小主人亲手杀了姜小姐......”
秦叔话说到这的时候,徐想脱口反驳:“不可能!”
陆焉臣怎么可能会杀自己的母亲!
“真的。”秦叔淡淡应下,“道长算命那是家族有人设局诬陷,老太太的死不知道是意外还是人谋,但姜小姐的死,主人亲口承认的......”
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