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拍了拍唐栎的肩膀,有些时候,只有小孩子才适合做出一些逾矩的行为。
唐栎很聪明,一下子领会到了孟晚的意思。
他牵起孟知遥的手,拉着他,大跨步地朝着台上走去。
孟知遥被他拉的有些懵,而其他人也只是笑着看着这友爱的一幕。
站在台上,孟知遥有些不适应,唐栎却是大大方方接过了钱逸轩递过来的话筒。
“大家好,我不是孟知遥,我叫唐栎。”
两个小孩长得白净可爱,本身就足够讨人喜欢。再加上有秦阳作对比在前,大家对他们的喜爱程度自然也就越高。
“我身边的才叫孟知遥,艺术家比较敏感,大家明白吧?”
唐栎的话逗笑了其他人,也让原本安静紧张的场面缓和了下来。
孟晚给了唐栎一个肯定的眼神,有些事情只能由小孩子做才不会惹人反感。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个哥哥在以自己的方式维护着胆小的弟弟,只会让人觉得心软软。
唐栎将话筒递到孟知遥嘴边,后者下意识攥紧唐栎的衣角,但还是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啪啪啪。”孟晚带头鼓掌,底下的人也跟着捧着场,脸上都带着和蔼的笑容。
“能告诉大家,你这幅画是想表达什么吗?”钱逸轩半蹲在孟知遥旁边。
因为是熟人,孟知遥整个人也放松了一些,虽然还是有些紧张。
“这是一只手,它一直捏着心脏,所以用红色和黑色表达痛苦与压抑,但是心脏这里有一抹黄,是因为它也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所以就算是害怕,依旧坚定的和这只手对抗着……”
手周围的空间用了许多暗色系的色彩,营造一种扭曲感,唯有心脏旁边有着一小块干净明亮的空间。
看起来很弱小的心脏,却也因为想要保护好珍视的东西,而在默默地、努力地对抗着自己所害怕的东西。
底下的人点着头,就连达力夫,也是不停地鼓着掌,眼里满是欣赏。
“在这里,我想宣布一件事情。”达力夫的话,吊起了其他人的兴趣。
“我很欣赏孟知遥这个孩子的画,他有着这个年龄的人所没有的成熟、敏感与感知力,下一次全球展览,我将与孟知遥合作,届时,还希望大家前来观赏。”
话一出,众人惊讶。
达力夫虽然经常举办展览,但和别人合作,却还是第一次。之前那么多人找他合作都被他拒绝了,而如今他不但自己主动提出要合作,对象还是一个小孩子?
要知道,达力夫的作品,不是放在了国家级的美术馆里,就是被富人以高价拍卖收藏起来。
这个孩子,前途不可估量!想到这,不少人已经对展览结束即将拍卖的孟知遥的作品蠢蠢欲动。
“结果已经公布,参赛人员收买评委的事情我们也会继续调查,过后会发布公告,很抱歉打扰了大家看展,接下来的时间,大家可以自由活动。”
达力夫却不管这些人在想些什么,他做事单纯又直率,只要是关于绘画的事情,向来是想做就做,别的事情一概不管。
这样做的好处是他可以充分保持自己的灵感也不会被他人局限,但也导致他管理能力低下,以至于手下的人做了什么他都不知情。
如今这一出,相信达力夫自己也会重新思考起周围的事情了。
事情圆满落幕,孟晚几人被达力夫请到了楼上的会议室。
“再次向您正式介绍一下,达力夫。”
“孟晚。”
“言年。”
两人分别与他握了下手。
“你能做决定吗?我的意思是,你看起来很年轻。”
“如果是展览的事情,我可以。”
“不,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达力夫神情严肃,明明主人公是孟知遥,可全程只有孟知遥听不懂。
“我现在在F国开办了一个专门为儿童开设的创意绘画机构,如果孟知遥能来,我愿意承担他的学费和所有的生活费用。”
话一出,唐栎一脸紧张的看向孟知遥,又怕孟知遥溜走一样,直接上手挽住孟知遥的手。
孟知遥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但终究还是没有挣脱开。
孟晚手搭在孟知遥头上,用中文复述了一遍。
可听完,孟知遥却并没有觉得开心。
“对不起,我……不想去。”孟知遥抠着手,声音并不大,却透着一股子坚定。
钱逸轩翻译了一下,达力夫一脸惊讶。
“为什么?你的天赋很好,我相信你能创作出更震撼、更吸引人的作品,我看了你的作品集,每一幅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故事,我见过那么多孩子,也和无数艺术家交流过,却没有人能做到像你这样的,你是独一无二的!”
孟晚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添加在其中,只是原原本本的将达力夫的话翻译给了孟知遥。
“我喜欢画画,它能让我尽情抒发自己的情绪,而现在我喜欢画画,是因为身边的人,让我知道绘画,并不只是压抑的,而是可以充满温暖与希望的……至少,我现在并不想离开这里。”
孟知遥有些紧张,却依旧将自己的想法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
唐栎有些惊讶,没想到像个闷葫芦的孟知遥心里居然有这么多复杂的想法。
“你再考虑一下,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达力夫站了起来,表情看上去有些焦急。孟知遥有些害怕,这种压迫感让他不由的想要缩起来,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
孟晚感知到孟知遥的情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她搭着二郎腿,看上去随性又慵懒,像只高傲的波斯猫。
“达力夫先生,希望你冷静一点。”她的话不轻不重,却隐含着威胁。
达力夫认为自己不应该被一个小女孩吓到,可事实上,他不受控制地坐了下来。
他轻咳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抱歉,我太激动了。但是,这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孟知遥能和我去F国,一定能够得到更好的发展。”
“达力夫先生,我想你可能没听到我弟弟的话。”
孟晚一只手搭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他说,不想去!”
达力夫不由的咽了一口唾沫,仿佛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只小猫咪,而是一只护崽的母狮子,只要他敢有下一步动作,对方就会立刻将他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