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
舒然都没理她,直接甩腿开车走人。
又不是谁死了,为什么要哭。
离个婚就要死要活的,那也太看不起女人了。
秦野回到屋里,阮青已经叫人把其他人送走了。
阮青看到儿子回来,赶紧迎了上去,“我今天不是要为难舒然,就想拿着钱帮你试探一下。”
“试探?”秦野额角抽抽,“你伪造证据,也是为了试探?”
阮青心头一惊,“要逼真试探才有效啊,你也看到了她现在破罐子破摔,为了钱不择手段。”
秦野看了眼麻将桌旁的水果,什么话都没说。
阮青已经吓得够呛,这个儿子从小就养不熟,比他爸还要亲情冷漠。
想当年,还是秦野主动揭发的她和司机的事,秦家人为了体面决定留下阮青。
五岁的秦野,是唯一发表了反对意见的人,而且私下告诉过阮青,从她骗他的那天起,他的妈妈就已经死了。
现在又是秦野当家,阮青自然更忌惮儿子,“这件事,妈真是为了你好。”
“嗯,如你所愿。”
秦野冷冷扔下一句,“离了婚,这辈子我不婚不孕,所以你最好再抱个亲儿子回秦家。”
这一夜秦野没回月翠湖,舒然也忙了一晚上。
第二天九点,民政局离婚窗口。
“一定要离?”
“离!”男女异口同声。
“理由?”
“我急功近利。”
“我重金求子。”
两人又是同时出声,末了男人补了一句,“我花的钱更多。”
工作人员推了推眼镜抬头,男人的一双桃花眼,眼波如水,仿佛是在肯定她的猜忌,鼓励她胆子可以再大点。
任工作人员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中还是忍不住暗骂一句:禽兽、畜生!
男人身边的女人垂着眼,薄唇微抿看不清神情,脑门上写着请勿靠近。
工作人员低头看了眼资料。
秦野、舒然。
男人是阳城耳熟能详的人名,或电视财经、或网络八卦,今日出现在离婚办理窗口。
“不再考虑考虑?”工作人员按例询问。
舒然依旧垂眸,声音气势逼人,“垃圾分类,是垃圾焚烧厂考虑的事。”
工作人员手在笔杆上捏紧。
秦野却毫不在意,“您也瞧见了,她不讲理,脾气大,关键是还善妒。”
本着宁拆一座庙不毁一门婚,工作人员好心劝说,“那也是在意你,女人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秦野讥笑一声,“她在意,我的钱比她的多。”
工作人员张了张嘴,上一秒还觉得可以商量,下一秒就觉得赶紧毁灭重启吧。
有的人就该嘴上装把铡刀。
“有孩子吗?”
“没有。”
问的全是废话,工作人员眼睛都没抬一下,“夫妻有共同财产分割吗?”
“没有。”
“双方是出于自愿离婚的吗?”
“是。”
两人都是同时作答,秦野依旧漫不经心,舒然明显面露烦躁。
“那你们填一下资料。”工作人员递过来两张纸。
舒然当时就沉下脸,肉眼可见的发火了,“扔个垃圾到底需要多少步!”
工作人员看着舒然。
舒然昨天半夜找理发师,给自己剪了头发,美其名曰从头做人。
齐肩的黑色头发,蓬松自然的披落,哪怕脸型五官再美,也压不住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只剩最后两步。”
工作人员生怕再刺激到她,赶紧解释,“资料填完,工本费缴了,今天就能领到离婚证。”
舒然最终目的就是这个,接过薄薄的纸张,工作人员就去准备其他资料了。
秦野和她并排坐着,两人默契地穿着纯黑套装,不像是来离婚,倒像是来给彼此上坟的。
除了严肃,还是严肃。
周围一片安静,只剩下笔和纸张摩擦的沙沙声。
不经意地一瞬,秦野侧头,含情脉脉地盯着舒然,“老婆。”
他叫得婉转动听,舒然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她脑子里全是昨夜的捉奸现场,偌大的酒店套房,清一水的明码实价泳装嫩模,对秦野上下其手。
见她没有丝毫犹豫地签名,秦野想的全是她挽着金发碧眼小白脸,在酒店门口说要生个混血宝宝的娇羞样。
秦野嘴角扯了扯,“最后一次叫给你听了。”
说完秦野拿起笔,爽快签下自己的大名。
但凡有个外人在,都会以为秦野这是心有余情,万般不舍。
可舒然再清楚不过,千年王八万年龟,搁这儿装土鳖。
后面的步骤的确很快,不过几分钟红本本就拿到手了。
舒然怕出岔子,反复确认上面的中文字。
秦野也是元旦翻日历,翻来覆去看了好几次,“都是红的,为什么我要多给20元?”
结婚舒然付钱,离婚秦野买单。
舒然下意识回怼,“因为你的笔画多。”
秦野眼角一抬,“花钱,我向来比你大方。”
刚回来的工作人员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要是轰人不被投诉,她恨不得拿铁铲把这两人铲出去。
同是离婚人,有人神色凝重,有人面带轻松,唯有他们两人往外走,满面春风得意,大仇得报的快乐着。
秦野双手往裤兜一插,盯着那张上帝明显偏心眼捏的脸,想从上面找出一点伤心难过。
舒然从衣领摘下墨镜挂在脸上,停下脚步转身伸手,“五哥,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秦野懒散抬手回握,无视她的皮笑肉不笑,“那是自然,我还是你五哥,照顾妹妹是理所当然的。”
照顾二字,是从他牙缝里漏出来的,桑织倒也不在意是怎么个照顾法。
本来握手道别,两人就该大路两边,各走一边。
这个时候从两边保镖组成的人墙中间,一抹鲜亮的红色,垫着脚尖跳着“天鹅湖”,往他们这边摇曳过来。
“五哥~~”
红伞、红唇、红裙、红鞋……
怀里的红菊有些刺眼。
这是来民政局结婚,还是来给搞行为艺术的。
随着女人靠近秦野,那张精致的脸笑得如菊花一般,把花束递到秦野面前,“恭喜五哥,总算从婚姻坟墓里爬出来了。”
饶是舒然怎么淡定,听到总算二字,走出去几步的脚,也都停了下来。
见秦野抱着胳膊一动不动,红衣女等了足足五秒,脚尖一转抱着花束,到了舒然面前。
“舒小姐,恭喜你恢复单身,这下阳城下到襁褓中的男婴,上到八旬的老翁,大家都有机会咯。”
舒然嘴角一扯,“你认识我?”
红衣女笑若白莲,“我早就认识你了,你还没嫁到秦家的时候,就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