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嘴说太累。
赵旉又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注意事项,分别写了三十二封,每人一份。
“你们记住,每两人一组,每组选择一路进行走访调查。切记,不许与当地官吏接触。”
说着,赵旉指向那些摆放整齐,事先做好归置的银子。
“至于去选择跟谁一组,去哪一路,你们自行考量。路途遥远的,盘缠也自然就多一些。”
“路途近的,给你们七月时间。路途远的,给你们两年时间。”
“切记,一定要走遍各路的每一个州府县村,不要遗漏。待返回时,必有重赏!”
为了让这些人不敢跟自己耍花招,故意躲藏在一个地方停滞不前,赵旉特意让孟南星站在前面。
“你们记住,朕在你们之后,还会派出殿前司与皇城司的人继续走访调查。”
“一旦你们回到开封所汇报出的结果有所不同,那朕就找你们。”
“不止派出两拨人马,朕还会派出第三波,第四波。具体该如何做,你们可要想好!”
“别说朕心狠,你们做好了有重赏,钱粮方面朕绝不吝啬。若是做不好,朕的手段你们也清楚!”
具体怎么分配,谁与谁一组,哪一组去哪一路,这些事赵旉就不管了。
由范彧把他们带回御史台自行分配。
处理完这件事,赵旉马不停蹄,直接带着孟南星到军器所。
“陛下,您真的还要派遣其他人去各路探查吗?”
孟南星可担心把自己派出去。
去周边几路还好,万一要是去广南两路,夔州路,成都府路的话,那还不累个半死?
“你很怕吗?”
赵旉没好气的瞅了一眼:“只是吓唬吓唬那些人,让他们少要耍心思而已。”
“不过若是真的有哪一路的官员胆敢中饱私囊,骗取户部钱粮的话,还是要再派人具体调查。”
走着走着,前面已经到了军器所。
孟南星一直想着被外派的事,抬头一看瞬间懵逼:“陛下,咱们不是去火药作坊吗?”
“谁跟你说要去火药作坊了?这军甲、兵器也许久没抽查了,别让这些人钻了空子!”
目前正是上班时间,提点带着几个属官见官家到了,不敢慢待,急忙带着官家挨个作坊巡视。
连续走访了几个制作军甲的作坊,进行了简单抽查后效果还可以,并没有出现偷工减料的事。
“陛下,自从出了国舅爷的事,臣等不敢有半点马虎。绝对不会在军甲、兵器上有任何疏漏!”
赵旉只是淡淡扫了眼胖提点,手上动作依旧没有停止。
“你们做的不错,军甲乃前线将士保命的手段。绝对不能有半点马虎,否则朕第一个找的就是你。”
说着,赵旉抄起一件军甲,将上面刻意做的标记仔细看上几眼:
“这每件军甲上都刻有印记,想要查找出是哪个作坊所造轻而易举,千万不要让朕失望啊!”
正说着,赵旉又随手从底部取出一件早已经封存的军甲准备查验。
耽误的时间也不短了,最后再抽查一件便准备结束。
就当赵旉全神贯注之际,无意间一个抬头,忽然发现自己正对面围观的一个工匠,一个劲给自己递眼色。
“怎么回事?”
赵旉可不傻,这人明显是有话要说。
“难道是这军甲有问题?”
想到这,赵旉马上转头看向孟南星:“南星,把你的佩刀拿过来。”
接过佩刀,赵旉马上示意胖提点将所有封存的军甲从最底层各取出五件。
咔嚓~
咔嚓~
每件军甲挥砍了三四刀,除了有些轻微磨损外,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
“怪了,没事啊~”
等赵旉再抬头看向那名工匠时,工匠已经去忙别的事了,根本不与自己对视。
抽查结束,赵旉直接离开军器所。
直到走出一段距离,赵旉左右看了看,立刻钻入一旁巷子。
“陛下,出什么事了?”
孟南星不明所以,还以为是有人跟踪。
“南星,刚才我抽查军甲时,正对面有一个左脸生红色胎记的工匠,你可注意到?”
沉思片刻,孟南星重重点了几下头:“陛下,那人属下注意了。先前我们到军器所巡查时,他就已经在了。”
嗯。
赵旉指着军器所侧门方向:
“工匠们放班返家时,都是从侧门出。你就在这守着,把那个工匠带到我的寝宫!”
“记住,一定不要让其他人发现,最好是跟着工匠回家,绝对不能让军器所的人发现。”
本想多问几句,可赵旉根本不给机会。
孟南星只能听之任之,目送官家离开。
寝宫内,一直等到掌灯。
外面脚步声响起,孟南星在前,那个工匠在后。
“陛下,您要找的工匠来了!”
说着,孟南星闪身,工匠立马跪倒在地:“小人薛松,参见陛下!”
仔细观察,果然是白天跟自己一个劲使眼色的工匠。
左脸上那块红色胎记格外耀眼。
“薛松,今日我抽查军甲时,你不断与我挤眉弄眼,可是有事要说?”
闻声,薛松紧咬牙关,面色犹豫,似乎内心在做着极力挣扎。
“陛下,小人确实有话要说。但也不敢肯定,如若所举报有误,可否饶恕小人诬告之罪?”
举报、诬告。
赵旉眼珠转了转,立即就反应过来:“你是想举报军器所提点吧?说说看,不管是真是假,都无罪!”
有了官家保证,薛松终于放下戒心:
“陛下,小人在军器所多年,因脾气古怪,所以少有人愿意与小人有来往。”
“不过小人也算有一知己,那人发现了提点的一些猫腻,后来就被提点找了些莫须有的罪过强行辞去了!”
噢?
有这事?
赵旉倒是没太在意。
提点在军器所权利很大,想要开除一个人根本不需要任何请示,完全掌握生杀大权。
主要是到底那人掌握了什么把柄,能让提点将他开除?
“陛下,小人并不知晓那人发现了提点什么猫腻。因害怕被牵连,所以也不敢去那人家里打探!”
这样啊~
赵旉沉思片刻,挥手把孟南星叫到近前,又对薛松道:
“你把那人的姓名、住址说来听听。而后你便回去吧,此事你不用再管了!”
四更天不到。
孟南星独自来到寝宫,并且将一张证词递给赵旉。
“陛下,此是那人交代的关于军器所提点的罪证。属下担心发生意外,便没有带那人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