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再兴三个字,几乎瞬间击垮了庞统脆弱防线。
恶狠狠的盯着身旁陆青,庞统五官几近狰狞:
“陆青啊,我不曾亏待于你,没想到你会出卖于我。早知今日,就该早些置你于死地!”
被人骂着,陆青哪里敢抬头。
毕竟自己是用别人的命换取一家老小的命,这事做的不地道。
他只能羞愧的把头低下,任凭庞统咒骂自己。
骂了好一阵,庞统长叹一声,也算是认了命。
“杨再兴为人傲气,对我时有嘲讽贬低之意。还曾对外人说,我庞统忠心不明,几度反叛,终为祸患。”
“此等人不除,难消心头之恨。今日既然被小人出卖,唯有死尔!”
啪!
惊堂木被赵旉拍的巨响:“所以你便不顾国之大意,偷偷将其行军路线送到金营?”
“呵呵~”
事到如今,庞统好像并不像先前那样畏惧了。
面对官家怒斥,竟然有胆子与之对视。
“对,那杨再兴轻视我,死有余辜!”
“他死后,我又回了应天府做了通判。这些年兢兢业业,生怕被人发现当年隐秘,怎料毁在这陆青手里!”
——
大理寺外,乌云密布。
云层压得很低,给人一种喘不上气的错觉。
“陛下,岳将军已经提前走了。”
孟南星一直在门口守着,见官家寻找岳飞,这才上前通报。
站在门口,赵旉一句话也不想说。
杨再兴死的太壮烈了,他可是岳飞手下屈指可数的猛将。
本来这事都已经过去了,自己似乎不应该再勾起岳飞的伤心过往……
相隔数日。
岳雷婚礼如期在岳飞府上举行。
由于岳飞还处于隐匿阶段,并不想太过张扬,连儿子的婚礼也要从简。
没有宾客,没有朝臣,只有岳飞夫妻两人以唐青容亲哥。
处理了庞统,应天府尹自然出现空缺。
早朝第一件事,就是讨论继任者。
“陛下,臣推举殿中侍御史陈俊卿为应天府尹!”
陈俊卿?
这名字赵旉很熟悉,南宋名臣。历史上记载因为与秦桧不和,屡次遭到排挤。
让他做应天府尹,也算物尽其用了。
刚好是赵鼎举荐的,赵旉也顺便卖个人情。
刚刚安排完毕。
突然大殿外,侍卫疯了一般的跑进大殿:陛下,大批贼寇破境随州,劫掠国库库银十万两,随州知州被贼寇所杀!
什么?
赵旉直接让人把塘报拿上来。
仔细看几遍,眼神渐渐锋利起来。
这个随州!
当初往西北运粮时,过境随州就丢了两千石,当初自己让张梦凡去调查。
后来只处理了一批官员,与官员里应外合的贼寇一直没腾出手收拾他们,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气候!
“真是可恶至极,此举与谋反同罪!”
赵旉一把将塘报摔在书案上:
“当初一直忙于收复中原,反倒让这群贼寇做大,看来已经到了不可不除的地步了!”
说着,赵旉直接把目光落在枢密使张浚身上。
“张卿,朝廷在随州附近有多少兵马?”
张浚不敢慢待,迅速走出队列:
“回陛下,朝廷兵马大部分都在与金国对峙。京西南路只有少量新兵,随州可能不足一千。”
不足一千?
这下赵旉也有些傻眼。
塘报上写着,贼寇人数在五千左右,难不成要从前线往回调兵?
“陛下,臣倒是有一计,可破贼寇,可为陛下分忧!”
关键时刻,张浚反倒一脸淡然。
似乎几千土匪对他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
赵旉看了看,皱眉道:
“张卿,你有何良策?虽朝廷有火炮,可那些贼寇人数不多,又极其狡猾,恐火炮去了无大用处!”
张浚只是微微摇头,施礼道:
“陛下,虽目前无兵可调,但皇城司有军两万人,驻扎在临安附近就有数千。”
“臣愿带兵往随州去,势必扫平贼寇,为朝廷尽忠!为陛下分忧!”
皇城司?
赵旉眼底突然闪过一道亮光。
怎么把皇城司给忘了?
孙有道可是一直在抓皇城司的操练,加上也配备了战马、军甲。
虽然战斗力不如正规军,可起码比那些贼寇强吧?
打不过金兵,还打不过一些土匪吗?
“来人,去宣孙有道!”
不长时间,孙有道火急火燎跑上大殿,这还是他为数不多的在早朝被点名。
“孙提举,自从上次朕与你带五千皇城司与金军作战后,如今你们皇城司的操练可有懈怠?”
见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吓得孙有道还以为有人把自己给弹劾了。
“陛下,除了正常巡视任务外,臣都会抽出时间带兵操练!”
嗯。
赵旉点点头,指了指张浚:“孙提举,你马上带五千人汇同张枢密使去随州一趟!”
随州?
孙有道神情凝滞:“陛下,您让臣去随州作甚?”
赵旉没解释,直接把那封塘报让内侍递给孙有道。
哈哈~
先前还一脸紧张,看到塘报后,孙有道终于面露喜色。
一群成了精的山贼土匪而已,欺负欺负商贾富户,欺负穷苦百姓还凑合。
跟皇城司相比,那也不在一个级别上啊~
“陛下,无非是一群贼寇。此等小事,何须张枢密使前往,臣便去了!”
就知道孙有道会这个反应。
赵旉稍稍冷着脸:“孙提举,任何时候不可盲目自大,骄兵必败的道理你不懂吗?”
“出发后,万事要听从张枢密使指挥。可联合一下当地新兵,刚好也让那些新兵多些经验,免得日后战场上丢了性命!”
一番说教,两人正准备离开。
忽然有人出言拦住:“陛下,无非是一群贼人,何必兴刀兵?依臣看来,不如诏安。”
赵旉循声望去,发现是右谏议大夫。
这人带头,其他人也纷纷表示可以诏安,毕竟宋朝有诏安这个传统……
连赵鼎也左右不定,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说完了吗?”
赵旉挥挥手,示意安静。
“朕告诉你们,从今以后,不论人数多少,损失几何。敢有举事谋反者,一律剿灭,绝不诏安!”
官家态度强硬,其他人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临走前,张浚忽然顿住:“陛下,若此战成,匪首如何处置?”
赵旉眯缝着眼睛,面色冰冷的可怕:“押进开封,朕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人,敢造朕的反!”